“看来喧妍说的没错,你果然会水遁啊~”
也没有什么深意,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后,张三就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照时间推算,千军此时应该快到长江了,只要过了渡口,以他们的速度,只需一日便可到达太平县。”
虽然不知道张三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跪舔工作到位的话,也绝不会出现什么反作用。
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有别样收获不是?
“如此行军能力,不愧是王朝千军,白虎指挥使能替大人申请到这样一支队伍,可见他对您的照顾,想来用不了多久时间,大人便可平步青云!”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的老油条,吴天真说话自当滴水不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句话,张三便把他给卖了。
“千军真的这么有名?”
“如雷贯耳!”
“那到时候大家吃个饭认识一下吧。”
“不甚感激!”
“我想请你勘测一下运河水文情况。”
“荣幸之至……?!”
似乎是被眼前的这两活宝给逗乐了,看到吴天真一脸疑惑的表情后,顾喧妍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温润如玉的人设,还不等用手绢遮掩嘴角,宛如银铃般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事到如今,吴天真就算再怎么滚刀肉,却也不得不选择和张三硬刚一波。
开玩笑,自己连谈论这河都显得心惊胆战,就差把怂字给挂到脸上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他下河勘测水文,那不就是把他老吴当活人桩用吗?
就算眼前的这位大人心思难测,就算他狠辣绝伦,但今天他吴天真还就把话搁着了,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大人,你这……”
“事成之后我就当没见过你,土夫子的名单上面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真是……最烦张三这种人了,总是给人一些诱惑至极的选择,要是一般人的话,确实抵挡不住这样的活命条件,只不过他也不出去打听打听。
他吴天真,九门嫡系,五行门传人,能是那样有种的人吗?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一种东西能蒙蔽他的双眼……
“大人,您这就有点……”
“不仅仅是从你身上收缴出来的货物,就连已经出手的货物我都可以交给你做二次出售,我不是斗宿,从不做骗人的事情。
到时候咱们五五分成,别嫌少,毕竟只需一纸文书,这些货物可就和生坑货扯不上半点关系了,期间的利润差值有多大,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可……可恶,他唯一的秘密竟然被张三给看穿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二者皆可抛。
大人,其实我觉得咱可以商量一个更为稳妥的勘测方法。
“大人……”
吴天真的意动表情几乎溢于言表,别说是张三这样的微表情分析专家了,就算是市场上卖菜的商贩,都能看出这是一只待宰的肥羊,等一下要是不多赚他一笔的话,那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只不过让人感到诧异的是,那怕吴天真已经这样了,张三却依旧不为所动,他口中的价码更是一次比一次离谱起来。
“似乎还是有点少了,毕竟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你们的,用你的东西当我自己的筹码,这确实是有点不公平,喧妍,要不把咱手中的法器代理权也给他吧,至于说利润嘛,二八开如何?”
马·克思在《资本论》里说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张三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逼迫他人的人,自始至终,他只是给了别人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值得庆幸的是,红尘炼心近三百年,他似乎还从来没输过。
“这种事情相公你定就好,毕竟你才是一家之主啊。”
“呼~呼~”
不同于之前的战栗,在听到张三的条件后,此时的吴天真宛如一个疯狂的赌徒,粗重的呼吸,涨红的双眸,一切的一切无不体现着他的疯狂。
“勘测水文是吧,想要那一段的?我今晚就下河!”
听到吴天真的话以后,张三先是为自己的获胜而雀跃了一下,紧接着他便将手指放到了卷宗上面。
“刷~”
为了长时间有效保存信息,大晋在墨汁和纸张上做出了精细的改进,也正是因为这份精细,才使得指甲划过纸张的声音显得如此清脆悦耳。
看着卷宗上精准的弧线,吴天真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信手挥就,而是张三故意为之。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看出问题,之前所谓的活人桩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因为义务教育的普适性,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要时刻远离卫兵缇骑驻守的封锁区,心智已然成熟的成年人又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人生本就苦短,再抄捷径的话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看着眼前的这条弧线,当一件件事情被梳理清楚后,吴天真脸上被金钱激起的疯狂瞬间被惊讶给弹压了下去。
张三哪里是为了深究腾云桥案件,他这完全是想用最暴力的手段将这段运河给犁一遍啊!
到时候管你什么牛鬼蛇神,只要不配合,那统统都得死!
“太平县以北三十里处有一个村子叫浣纱村,就规模来看,这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村子,不过这倒也算是好事,毕竟搬迁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浣纱村地势低洼,只需简单改造,便可储蓄千钧流水,摸清楚那附近的水文以及地理情况,兴盛街被摧毁的房舍建筑都可以缓一缓,只等千军一到,这里就得变成一处围堰。
记住,我要让运河断流三天,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一天就能解决了。”
“啪!!”
仿佛是被这个消息给吓傻了,呆愣了足足盏茶的时间后,吴天真一把将手中的卷宗摔到了地上,恶狠狠道。
“你就是个疯子,你知道不知道运河断流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常州府,广德府,甚至南直隶的经济都会受到不可预估的损失。
你不想要你的乌纱帽,可以,但我还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呢!
孙知县呢?我要见孙知县!”
“不巧,他这会正替我写报告,恐怕没时间来见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而已。
报告呢,我们一早就写好了,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
“什么?玩我啊!”
顾喧妍:“翻译一下,我相公的意思是说,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被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