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手掌顿时又回复常态,摊开的五指间二寸方圆的心状玻璃体静静地躺着,仔细看其中烟霭缭绕,而飘出小孔的一缕雾气轻轻摆动,正散发着陈酒般诱人的醇香。金旗眼前出现一杯真的美酒,微黄的液汁晃动,阵阵浓郁的玫瑰花香渗透心扉。
“喝吧,人生如梦;喝吧,醉看世界。”仿佛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催促,金旗情不自禁地举起玻璃心凑近嘴唇,还没等他做出喝的动作,玻璃心中缭绕的烟霭化着一道细线窜入他的喉咙……
几秒钟后金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无法忍受脑域中不断产生的剧烈疼痛和惨绝人寰的恐怖异像,双手抱头在地上嘶叫着翻滚。尖利的石角把赤裸的身躯划得鲜血淋淋,一会儿功夫已经体无完肤。好像不觉得疼似的,继续激烈挣扎,哀号不断……
旁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折磨究竟有多么惨烈,金旗渐渐混浊的脑域还剩有一片清醒,他知道一种东西正在清洗自己的记忆,企图取而代之,这种东西说具体一点像是一个人,一个长得青面獠牙的怪胎。他的形象、经历,甚至知识、修为都一一渗透进自己的思维中,渐渐连自己是谁也有点糊涂了。只感到头脑中的“他”像无数碎片拼凑起来,慢慢清晰、完整,成了高约三米、身体异常魁伟,头顶成就两支犄角的魔鬼。一片血海中浮起无数冤灵,狂呼着“九天魔尊万岁”朝他拥来……开始是不知所措,继而无尚荣光、自傲,俯瞰脚下万千簇拥着涌来的“粉丝”们,他浑身热血沸腾。血淋淋的半片牛肉送来,大瓮酒斟满,娇媚入骨的女妖在膝下承欢,一幕幕豪爽的片段清晰呈现。手腕一翻,烈火燃起,火势中九条巨蛇翻转腾挪吞噬着天空中慌乱逃窜的“神仙”们。随口一张,一条水龙呼啸突击,莽原大地荡涤得一干二净,无数生灵哀号挣扎……
他仰天怒吼,日月变色,天公送下请降的如山珍宝,还有九天仙女,狂野地撕裂她的衣裙,望着她泪眼婆娑的可怜样,挺枪刺入,豪迈地撞击……哈哈,实在不堪鞭挞,哀哀轻泣求饶,承诺甘为性奴永不反叛……奇怪,仙女的容貌还有些熟悉!
金旗饮下玻璃心中魔焰已经迷失本性,九天魔尊的识海疯狂地吞噬着他微弱的神念。他的修为看似“出窍”期,其实完全归功于太阴宝鉴的神力,可惜毕竟溶合时间太短,平时金旗修炼又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应付人间高手自然绰绰有余,可是真正遇到大神通、大修为的妖魔鬼怪就只有挨揍得份。此刻仅仅数千年前的一缕“魔种”就迷惘了他的人性,人已经入魔。他无意识地挥舞着神斩把深海魔窟劈得稀巴烂,无意识地从镇天印中揪出拍冬儿,几下就剥了个精光,亢奋地抽插,释放内心的狂躁。
柏冬儿在被欺凌时就恍然醒来,睁开双眸,只觉得自己身置于一片很大的漩涡之中,四周的黑水无声地呼号,朝中心涌来。在自己身上强有力耸动的男人正散发出可怕的威芒,轻易地顶住水势,迫使洪流围成一个飞旋的圈。这是在那里?强暴自己的男人是谁?她还来不及想明白,一阵灼热的溶液从对方下体喷出,烫得她只看清那对狼眼时便昏厥过去。
也就在金旗越来越烦闷,身体内的灼热快要爆炸时,突然狂野的魔力得到一个突破口,“轰”地一声冲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金旗被远处响亮的咆哮惊醒,神念刚动就悉知噬石兽焦急的问询,当得知主人没事时它才慢慢平息吼叫。
金旗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在一个无水的深穴之中,一地碎石碎骨,角落还有一个赤裸的女人,一动不动地昏睡着。他皱眉沉思,好久才长叹一声恍然大悟。很难想象深海淘宝淘到魔穴里起了,又鬼使神差地饮下魔种,如果欲望深重之中没有柏冬儿以供发泄,即使不死也非入魔不可。入魔后自己已名不副实,心灵和思维将被九天魔尊控制,最可怕的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由此会付出惨烈的代价,想到这里后背凉嗖嗖地。瞥了一眼白皙的躯体上血迹斑斑,不由心生怜悯,一缕神思飘过,很容易进入柏冬儿的识海,一了解吓了一跳,她识海中的意念乱成一团,大部分居然是自己曾经尝试过的魔欲。细细想起才明白,柏冬儿不仅使自己泄出最狂躁的那部分魔种,而且自己承纳了它们,更危险的是魔种的实力部分还留在自己体内,有妄想无实力岂不是成了白痴?能不能想什么办法使她解脱出来呢?
还在犹豫不决时,柏冬儿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望见金旗仅仅迟疑了三、四秒就扑了上来,张口就咬。金旗随手一推,柏冬儿蹬蹬跌出一丈多,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金旗惊讶地发现自己力量有了成倍的变化。闭目凝神细细内视,很久才睁开眼睛,内心的激动无法形容。因祸得福,太阴宝鉴在抵抗魔种侵入时完全融和在元婴里。魔种在最后能驱逐出体,就是元婴的苦斗结果。
太阴宝鉴是九级仙界法宝,居然无上神力,元婴完全接纳了太阴宝鉴的仙灵之力当然能和九天魔尊的魔种一战。这大概也算不破不立吧,凭以往慢悠悠的修炼要溶和太阴宝鉴的仙灵之力谈何容易?这下太好了!修为一下子突破“合体”期,进入“渡劫”佳境,也就是说距“大乘”仙家之境仅仅一步之遥!只不过还有“渡劫”后期关口要逾越罢了。慢!“渡劫期”不是要遭受天打五雷轰吗?怎样?神念中竟然闪过这样一条信息:海底经历魔劫也算!!他娘的这也算?
(作者的话:人比人气死人,有人修炼百年仅仅入门;有人一年多就从“修盲”跃为“渡劫”高手,天下第一人。太过分了!可以世事就是如此,不管你信不信,愿不愿。否则为什么有人当总统,有人当乞丐?当总统的没长三只眼,当乞丐的没少一只耳,结果之差天壤之别,谁见谁摇头。其实叫乞丐去当总统说不定还清廉许多!)
金旗就是这样一个屡交狗屎运的幸运儿!
现在不仅太阴宝鉴千万年的仙灵之力被自己元婴溶合,而且太阴宝鉴记录的所有炼丹、炼阵、炼器、炼宝之法完全渗入自己脑海,随念而生,成了自己的知识储备。更可笑的是魔种的魔力、魔识部分同样保留在自己体力,魔力成了百脉中另一种暗金的气体,就挨在银灿灿的太阴流旁边共同在经脉中缓缓流淌。魔识也残存在自己识海,意念搜索竟然能找到“毒章大成”、“万妖根本”等篇章,尽管不全,可也够吓人的。
渡劫高手究竟有何“高”?没试,金旗自己也无法回答,但是意念回望,自己身体的变化就很惊人!个头高了些,有一米八吧,脸部原来毫无特色的线条变成刀削斧劈般硬朗。特别是那副原来就引以为傲的银瞳狼眼此刻越发明亮、深邃,好像无数星辰在其中闪烁,眼眸之中就是一片黎明的天空。再看赤裸的体肤白得晶莹,表面像流动着一层光泽,肌肉线条流畅、健美,拿出去参加健美比赛冠亚军总少不了。金旗自我欣赏了许久才恍然,这莫非就是“重塑”?不是所谓的重塑,元婴成就自动进行吗?为什么自己到“渡劫期”才“重塑”?许多东西、许多变化自己弄不懂,不懂就放下,人嘛,不应该样样弄得清清楚楚,何必自虐!
自恋一番才想起白骨骨指上的暗金色戒指,手一招,落在石壁根的戒指自行飞到掌心。神识扫过,乖!成堆的武器、法宝,(不仅是魔界的,还有仙界、神界的法宝)各类丹丸、药材、金银钱币应有尽有,简直是个大仓库。(金旗笑得直不起腰来,财迷嘛!)更让新主人惊诧的是暗金戒中除了宫殿似的仓库外,还有更大天地!竟然有山、有水、有草原,还有活物!一群健壮无比的骏马在河边饮水;透彻见底的河里手臂长短的五彩鱼儿也悠闲游荡;对岸山下一片果林,树上结满红彤彤,不知名的果实;树下异花奇草遍地,相比草原,这里更像草药园,应该有专人看护种植。慢,难道还有人?正吃惊山里慢吞吞走来一个活物,近了看清是只老猴。它有模有样地在草药园里拔草除虫,忙得很呢。实在太惊讶了,不断的发现,不停的感叹,久了,神识这才恋恋不舍退出暗金魔戒。
左中指是天释戒,右中指就戴上暗金戒。魔识中有暗金戒使用的法诀,照章办事,暗金戒隐入指内不见。可是想随意取些东西出来玩玩,法诀念了五遍也不动静。只能欣赏,无法存取?金旗暗惊,琢磨半天才明白自己使用的太阴流根本和九天魔尊的力牛头不对马嘴,动力不符,机器当然不能起动。自己身负魔识、魔能,只要修炼为本身所用,就具备了掌握暗金魔戒的能力。那么是否需要马上修习身呢?自问再三,答案是否定的。刚才九死一生的痛楚就在眼前,容不得再次冒险。内腑中缓缓流淌的暗金气机就像刚刚训服的烈马,一时很难驾驭,硬要驾驭风险一定吓人!现在太阴宝鉴融和后无数新的能力和妙术还有待于慢慢熟悉掌握,真的不必画蛇添足,徒增风险。暗金魔戒不能使用也罢,作为欣赏,它可是一部活的书,每日看几章添些野趣同样是件美事!
看着暗金魔戒似隐似现恍惚在右手中指上,突然想起柏冬儿还没处理,小女人缩在壁根,一脸惊恐地望着金旗。她怎么办?现在的柏冬儿承接着九天魔尊大部分记忆,说实在的她更应该是九天魔尊而不是柏冬儿。看她阴森、歹毒的目光就能感受到邪恶和杀戮。幸好魔识和魔能被太阴流截留在自己体内,她仅仅拥有九天魔尊的生命记忆,也就是意识,凭柏冬儿“融合初期”的修真修为依靠魔尊记忆慢慢修习高深魔功谈何容易,否则拥有九天魔尊能力的柏冬儿此刻一定在大嚼自己的躯体吧?
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杀之!生命消亡一切也就消亡,九天魔尊的一缕记忆魔识也就烟消云散,一了百了。但是毕竟是柏冬儿的躯体呀?
太阴宝鉴的识库里有一种降伏为仙奴的咒符,把咒符打入被收伏者识海,收伏者会忘记一切,唯你是尊,一世忠诚。仙家大法力者很喜欢使用该法,培养造就自己的势力。是不是保持柏冬儿的性命,改造她被九天魔尊霸占的意识,从而放了她,令她好好做人呢?一时金旗很迟疑。想半天决定先收她为奴,排除危险隐患,以后若有更好的办法再作处理。主意一定金旗毫不犹豫做了,随着一片银光掠过,柏冬儿愣了一愣,一头栽倒在地,双手抱头在石坑里翻滚折腾,看样子痛苦万分。洗脑能不痛苦?
半小时后柏冬儿瘫在地上颤抖喘息。金旗打出几道手印,和煦的银辉在柏冬儿身上安抚着,直至她沉沉睡去。随后还是把她收入镇天印中,将来如何,金旗自己也一头浆糊,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他突然想起另一个厉害凶女人:银河。她是不是也该弄成仙奴?
远在上千公里之外的银大小姐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惊讶地暗忖:“是不是有人在咒我?”
一人一兽从海底箭般冲出,水面上浪吟涛唱,天空中月朗星稀。金旗满以为一夜未过,神识向无垠处扫射,十几公里范围清晰呈现,(到底是渡劫期高手,“目识境”的范围大大增加。)远方魔鬼礁依稀可见,游艇依然如故。再细看金旗大惊失色,龙娟奄奄一息跌倒在前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