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峙己以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出现在面前时,杨政便对杨启杰的话感到百分百的质疑。瞧瞧,一束简单的马尾、一副朴素的眼镜、一身简洁的校服,再配上一双天真烂漫的眼眸,彬彬有礼的举止,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纯良的气息。俗话说“相由心生”!杨政怀疑地撇向杨启杰。
“谢峙己,校长跟教导主任都不在,我们也不是找你训话的。”杨启杰冷静地开口,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谢峙己的把戏他见太多了,对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得往坏处想,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择。该说杨政幸还是不幸呢,只听说过传闻而从未真正接触过的谢峙己的他,被蒙骗一点也不出奇。
果然,谢峙己的耳朵一接收到杨启杰发出的信息,眼珠子溜溜地一转,寻找校长及教导主任的身影,确定信息无误,得到一半的鞠躬礼,下一半也不给善始善终地完成。而是直起身子潇洒地甩了一下马尾,顺便也甩下一句“早说嘛”,快步地落座在办公椅上,并且很顺手地拿起桌上倒扣着的、用来待客的茶杯,又很自然地抄起茶壶为自己倒茶,接着便自顾自地品起茗来了。杨启杰见怪不怪地睁只眼闭只眼,而刚才还在誓言旦旦说要报仇的杨政,看见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便僵了在现场。
“说吧,有什么好生意关照?”得知他们找他不是为了训话,那就一定是要委托“一片天”办事了。她创立的“一片天”明言是一间以女性为主的跆拳社,可实际上却是一间万能公司,它的忠旨是“顾客至上”,只要顾客有需要,无论是什么需要,“一片天”都会为你解决。唯一的前提是——只要你付得起价钱。
“这样的,杨教练想让你调查一个人,不是调查他的身份背景什么的,而是想要你彻底地了解这个人,比如说,他的性格、生活习惯、交友状况,尤其是他的弱点等等,然后每隔几天汇报就可以了。”迫于无奈成为杨政代言人的杨启杰,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经过斟酌的,尽量地把事情说得简单明了些。
“价钱呢?”谢峙己直接道出重点。
“呃?”杨启杰没想到谢峙己会这么直接,只好马上抛弃代言人的身份,尴尬地用手肘捅了捅杨政,让他自己应付。杨政被他这么不知轻重地一捅,痛呼着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了。“咳,”望着谢峙己许多询问的眼神,他窘迫地清了清喉咙,支吾着说:“这个嘛,嗯……我想想……嗯……就……就……嗯。”事实上,杨政有点后悔了,他知道,只要是谢峙己受理的案件就从来没有失败过,可是收费奇高也是不容置疑的,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很可能是一时的头脑发热,而付出这个代价呢?杨政在心里权衡着,善于察颜观色又经验丰富的谢峙己,早已猜测出杨政的心理了。像杨政这种情况的,她可是遇多了,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降低价钱,而是要让顾客觉得物有所值。她能当上文学社和“一片天”的老大,靠的不单单是“写”,也是“说”。
“不如这样吧,杨政教练,你可以试用我三天,三天后我会给你汇报调查内容,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不付钱,要是满意的话,我就继续调查。我相信教练要我调查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要在这么短的时间给你个交代,需要耗费我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的,教练想必也对我的收费有所耳闻,这三天我要求的费用是三千元人民币。”
“什么?”杨政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坐在旁边的那么也相差无几。
“我说过”,谢峙己泰然自若地微笑着说:“要是不满意的话可以不付钱。再说了,三千元两个人各付一半也不是很多,是吧?!”谢峙己暗示性地挑了挑眉,杨政呆愣了下,朝着谢峙己的眼珠子转动的方向望去,马上顿悟了,惊喜地叫:“杨启杰老师……”
“谢峙己,我要宰了你!”
韦靖枫本来是要在第一节课下课后去总务处报到的,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提前到校了,在第一节课的铃声还没响之前,他只好无所事事地闲逛。
晨运的时候还好,人群几乎全聚到体育区那边去了,逛了十几分钟没遇到一个人。晨运结束后的休息时间,他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有一堆堆的男男女女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偷瞧偷笑的。枫疑惑地歪着脖子摸了摸脸颊,走到一间教室的窗户前,利用深蓝色的窗镜照映出上半身——据湛昊说是女生们最讨厌的造型,西瓜皮式的黑色假发和大大的圆形黑框眼镜,不仅能让人“误认为”(湛昊特别强调这三个字)其主人老土又带着弱智,更能添加一种书呆子的“气质”。身穿一件本来是深蓝色现在是浅蓝色的T恤,低下头再望了望中腰变低腰的卡其色休闲裤。直到现在枫还是没心思去查看湛昊到底往那七八个袋子装了些什么不明物体。至于脚下的那双球鞋则有蓄意用刀子刮破的嫌疑。
湛昊声称,这绝对是女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一身造型,婧妤更是说了一堆什么一个女人如果能忍受一个男人的穷,就绝对不可能忍受他的呆和土,反之亦然;一个女人如果能忍受一个男人的邋遢,就绝对不能忍受他没有才气,反之亦然——枫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婧妤最后的结论让他心动了——总而言之,如果你这副模样依然有女生看上,只能说是命了!
只是命中注定,韦靖枫的一生中是有诸多的桃花劫的(或者可称之为艳遇什么的)。不用怀疑,就在那几乎是围观的人群中,有一道视线是特别炽热的,炽热到可以看清他挂在胸前的证卡上的几行资料。不是什么慧眼识英雄,“布谷鸟”会相中他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很不幸的此姝正值发情期,第二个原因是,她将不会有别的情敌与之竞争!——于是,一颗青春的种子开始萌芽……
话又说回那位仍站在窗前的不幸之人吧,看得出来,他对他的这种“惨不忍睹”的形象并不感到满意,但也只是撅撅嘴而已,抬腿转身想走,却撞着了个……总之就是比他的头颅硬上几倍的东西。
“痛死我了”,痛呼出声的枫抚额朝上一望,超过190公分的身高,象腿熊腰虎背,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张娃娃脸,枫对他的认知就将会是“强壮的男人”,现在——如果说,他是装扮好笑,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长得好好笑”,枫说完话,还一咧嘴,傻呵呵地真的笑了出来。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看着吧,一场儿童不宜观看的暴力动作片即将开始了……啊,让我们以虔诚的心为这可怜的人祈祷吧……
“住手!”众人又一惊,咦?难不成有了一个自讨苦吃的蠢人之后又来了一个拔刀相助的傻瓜?等看清傻瓜的面目之后,众人再一惊,这不是一向主张“各人自扫门前雪”的谢峙己吗?什么时候管起别人的“瓦上霜”来着。
敌人一共有八个,如果没认错的话,全是拳击助教级的人物,连拳击社社长欧阳迟辉也在场,动手的正是被默认为下任社长的向豪。权衡了一下,峙己决定以求情的方式拯救韦靖枫,“向豪,我知道是他有错在先,可你都打了他两拳了,你看他都站不起来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好吗?”
“对啊、对啊!”作无声祈祷仪式最卖力的“布谷鸟”为了爱情,终于鼓起勇气奔向韦靖枫的身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滚开——”向豪攥紧的拳头和成倒“八”字形的眉峰都表明他的余气未消。
“向豪,算了吧,我们还有场比赛,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走吧。”——社长就是社长,说话永远这么有道理!欧阳迟辉领着不甘不愿的向豪走了好远,谢峙己还在为欧阳迟辉那不算求情的话感激了好久……
“你没事吧?要去医务室吗?”呕……反射性的,谢峙己忍不住干呕起来。天啊……那嗲哩嗲气的声音是大嗓门“布谷鸟”的吗?
“不用了,我没事。”韦靖枫地甩开“布谷鸟”的搀扶,捂着挨了两拳的肚子艰难地行走着。
“那是什么?”谢峙己突然被枫后袋里装的东西吸引住视线,至于那东西是怎么吸引她视线的,根本无从得知,因为此人掏东西的速度让神偷都要叹为观止,当枫转过那只需转30度的头时,只来得及看见落在地上的医用棉棒手跌打药贴,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整条裤子轻松了许多,地上的收获品多了一卷绷带、一排止血贴、一小瓶双氧水(很细心地用纸盒装好并往里边塞了点棉花,以防止玻璃瓶被打碎,掉地上时盒盖被震开了,所以看得很清楚)。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说不清是什么药品,总之,说他这条裤子是一个急救药一点也不为过。
唉……怪不得裤子这么重,原来湛昊还塞了那么多东西进去……
韦靖枫心里还是嘀咕着那个自他清醒过来后就一直神经兮兮的湛昊,很迟钝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点变化,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最后竟发展到毛骨悚然的境界,抬眸一望,两位散发着母爱光辉的女人,正用无限同情的眼神注视着他,异口同声地带点哭腔说:“太可怜了”。
韦靖枫浑身的汗毛突然“涮”地一下全竖了起来,他喉咙滚动了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谨慎地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不是我放进去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的两个人一脸“我很理解你的男人自尊心”地点点头,又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人抓住他的一只手,坚定地承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不……不用了……”努力地挣脱两人的手,韦靖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开了。留下两个女人在那里干瞪眼,一个带着敌意、一个带着惑意,又是异口同声地——“什么?”
两个女人用眼瞳发出的电波交战了许久,终于有一个忍不住要打破沉默了。“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种男人吧?”
“什么那种男人?!我的世仁哥不知有多好呢。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应该有一个小男人的。”“布谷鸟”一副沉醉在爱河之中的模样,两眼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迷蒙的神采。突然,双眉一挑,“我说,你该不会想跟我抢吧?!刚才你那什么意思?你要保护我的世仁哥?!”
妒嫉中的女人最不好招惹,同是身为女人的谢峙己明白现在的“布谷鸟”已经完全陷入自设的爱情沼泽中不可自拔了。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当然要这么说:“请放心,我已经名花有主了,绝对不会觊觎你的世仁哥的。”
“哼,那就好。”“布谷鸟”威胁性地一瞪,转身趾高气扬地走了。
许久,谢峙己哭丧着脸,嗫嚅着双唇好像说了点什么,又好你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