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乔星纯并没有放下刀,仍神情戒备地盯着薄靳言。
她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嫁给霍西城这一决定太过冒险,她也必须这么做。
“第一,不准背着我擅自行动。第二,念念跟我。第三,你和他结婚后,必须回霍家老宅住。”
“好,我答应你。”
乔星纯终于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刀,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薄靳言顺势将她拽到怀里,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有必要这么着急?我不过是让你等我一年,你却非要选择这么冒进的方式。”
“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乔星纯也不想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可是她哪还有几天日子好活?
“怎么可能等不到?”
“算了,不说了。”乔星纯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将自己生病这事儿抛之脑后。
她确实是被命运判了死刑,但她不能就此消沉。
“要是遇到危险,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全天开机。”
“多谢薄总。”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码头上那一次,是我的疏忽。你相信我,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漏接你的电话。”
薄靳言说得很认真,上回错过她的求救电话,他每次想起来都懊悔不已。
乔星纯之前确实有些委屈。
不过现在,得知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她一下子就看开了。
在生死大事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软软,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薄靳言并不是迟钝的人,他很能理解乔星纯的丧父之痛,但他始终不能理解乔星纯为什么会选择嫁霍西城。
还有就是,她刚才说的她怕她等不到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意思?
“软软,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报复回去?”
“我...我想要在江医生出狱之前做完这些事。等他出去之后,我就可以陪着他重新开始。”乔星纯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只好拿江枫眠当幌子。
薄靳言听了她的回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就不应该多问。
现在倒好,反倒是给自己添堵。
“没良心的东西!”
薄靳言沉着脸,再也不想搭理乔星纯。
然而两人上车后。
他又别扭地将热水袋,暖宫贴等缓解痛经的玩意儿塞到了她怀里,“助理买的,我用不着,你留着慢慢用。”
“谢谢。”
乔星纯现在已经不流血了,肚子也不再隐隐作痛。
但还是紧紧地揣着热水袋。
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他对她这么好,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可惜,她似乎再也没办法回应他。
“薄靳言,念念她经常做噩梦,你平常不要给她看太暴力的动画片。”
“知道了。”
“还有,她不喜欢吃香菜,每次闻到味道都会想吐,你别逼她吃。”
“嗯。”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摸人耳垂。床上也喜欢塞满玩偶,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安全感...”
“软软,我没有不让你见念念的意思。孩子归我,只是为防霍西城对她生出什么歹念。毕竟是女孩,需要留个心眼。你要是不放心,随时可以来看她。”
“谢谢。”
乔星纯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愈发难过。
天知道她有多想陪着念念慢慢长大,可是她注定是看不到念念长成大姑娘的模样了。
念念一直都很黏她。
她怕真正分别的那一天,念念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所以,她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薄靳言,让念念跟着他。
“薄靳言。”
“怎么了?”
薄靳言单手把着方向盘,认真地看着路。
其实他只要回头看看。
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
“没什么。”
乔星纯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连忙将头撇向车窗那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将来另娶了,又或者有了其他小孩,也千万不要冷落念念。她很脆弱,很需要爱护。”
“放心,不会有其他小孩。”
薄靳言总感觉乔星纯像是在交代遗言。
见她又想往下说,他索性强行转移了话题,“别胡思乱想,你先好好复盘一下绿城二期开发的营销策划。夏茉这个代言人必须换了,其他细节也需要微调。”
“知道了。”
乔星纯心里藏着一万个放心不下割舍不下,可是她又必须学会放手。
车子驶进寰宇集团地下车库后。
乔星纯为了避嫌,磨磨蹭蹭半天不肯和薄靳言一起上电梯。
薄靳言瞅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怒火,头也不回地上了电梯。
宿醉过后,他的头疼得厉害。
还想着回办公室再补上一觉。
推开办公室大门的刹那,就见霍深,林海,林如湘三人正坐在沙发上商谈着他和林如湘的订婚宴席细节。
“靳言,昨晚你去哪了?”
霍深抬眸扫了眼薄靳言,声音不怒而威。
“郊区别墅。”薄靳言冷冷地回了一句。
“带着女人?”
林海冷哼出声,旋即将公文包里的报纸扔到了茶几上,“薄靳言,你自己看看,你这样像话吗?这还没和我们家湘湘订婚,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女人。我们湘湘要是嫁给你之后,你还不得变本加厉?”
“想退就退,我无所谓。反正我和如湘还没有订婚,退婚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薄靳言昨晚试探了霍深的底线,发现他暂时还不敢动苏澜,索性一鼓作气将他和林如湘的婚事给退了。
“混账东西!老丈人说你两句,你还不爱听了?”
霍深气得脸都青了,要不是还有外人在,他手中的龙头拐杖指不定已经砸在了薄靳言身上。
“湘湘,既然人薄总完全没把你放在心上,这婚不结也罢!”林海当即就拽着林如湘的胳膊,试图将她往办公室外拖。
他是很欣赏薄靳言的能力和手段,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眼睁睁地看自家女儿受这种窝囊气。
林如湘生怕自己和薄靳言的婚事告吹,连忙掰开了林海的手,慌张失措地挽住了薄靳言的胳膊,“薄爷,昨晚的事肯定是误会对不对?我愿意相信你,我爸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怕我吃亏。”
“昨晚的事,不是误会。”
薄靳言拂开了林如湘的手,冷声说道。
他并不是很反感林如湘。
毕竟他们合作的这段时间,大体上都是互不干扰,各取所需的状态。
他第一次觉得林如湘烦,还是她向他真情告白的那一晚。
“湘湘,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打算自取其辱吗?”林海被薄靳言气得血压飙升,一张脸涨得通红。
“薄爷,你说的全是气话,对不对?”林如湘泪如雨下,她很后悔自己那天晚上心头一热,向薄靳言坦露了心声。
原以为和薄靳言合作了这么久,她在他心里和其他女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她告白之后,薄靳言对待她的态度竟变得这般冷漠。
“靳言,婚姻大事不得胡闹!你要是没有做好成家的准备,大可以将订婚的日子往后延一延。你妈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可千万别让她白忙活一场才是。”
“......”
薄靳言听出了霍深话里行间的威胁之意,眼里是一闪而过的错愕。
他还以为霍深顶多只会用乔振业,苏澜的性命威胁他。
没想到霍深薄情到连枕边人都能拿来当作制衡他的筹码。
“靳言,向你老丈人道歉。”
霍深眼瞅着薄靳言被彻底拿捏,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
薄靳言攥着拳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婚事往后延吧,我这段时间很忙。”
“好,全听你的。”林如湘抢在林海说话之前,满口应了下来。
她知道薄靳言心里没他,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可薄靳言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执念,除了他,她谁都不想嫁。
“都出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薄靳言坐回了办公桌前,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林海受够了薄靳言冷漠的态度。
他确实想过当场悔婚,他们林家再怎么说也是海城首富,凭什么要受薄靳言这毛头小子的气?
奈何林如湘将薄靳言当成了宝。
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重,万一搅黄了婚事。
林如湘势必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折腾他。
霍深抿着唇,那双精明的眼睛里藏着一丝愠怒。
这段时间薄靳言确实越发不好控制。
要是再这么下去,他还真怕寰宇集团都会被薄靳言给毁了...
看来,他很有必要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好及时扳回一程。
另一边,林如湘和林海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刚走出电梯间,就听到了楼道口传来的窃窃私语。
林如湘一下子就认出了薄钧弘的声音,立刻支走了林海,“爸,我还有事要跟林琳说,你自己先回去吧。”
“找林琳可以,可别再去找薄靳言那小子。男人都不喜欢上赶着倒贴的,你可别再轻贱了自己。”
“知道了爸,你放心吧。”
林如湘朝着林海摆了摆手,而后又偷偷摸摸地走至楼道口那扇虚掩着的门旁,侧耳聆听着楼道口里传来的窃窃私语。
楼道间,薄钧弘正和公关部主管胡勇密谋着吃回扣一事。
两人同为赌徒,上回在澳门赌场遇见过一回,很快便混熟了。
加上两人品行不端,聚在一起无非是在商议该怎么从非法从寰宇正在运行的项目中获得暴利回扣。
林如湘蹙着眉听完了两个人的谈话,她正想将这事儿告诉薄靳言,好让他提防着点这两人。
一不小心踢到了门板,惹得楼道间的两人瞬间戒备了起来。
林如湘见状,仓皇失措地钻进了总裁专用电梯,假装刚从电梯里走出的模样。
与此同时。
乔星纯在地下停车库待了十来分钟,这才缓缓地往电梯间走来。
她睨了眼神色慌张的薄钧弘,又看了看总裁专用电梯里的林如湘。
虽然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但还是自顾自地走进了另一侧的电梯。
薄钧弘狐疑地看着乔星纯的背影,而后客气地同林如湘打着招呼,“如湘,来找靳言的?”
“是呢。”
林如湘从电梯里走出,故作好奇地问:“舅舅刚才和乔小姐说什么了?她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神神叨叨地说什么一定要提醒薄爷提防身边人。”
“我就没和她说过话。”薄钧弘心里慌得不行,他和胡勇的对话看来是被乔星纯听到了。
万一乔星纯将他们两人的密谋告知了薄靳言,他又该作何解释?
“舅舅,我先走了。”
林如湘朝着他笑了笑,旋即快步走进了车库。
她前脚一走。
胡勇就推开了楼梯间虚掩着的门,郑重其事地道:“得想个办法离间薄总和这个碍事的女人,万一薄总信了她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你让林琳将这药粉倒她水杯里,我有办法对付她。”
薄钧弘日日流连声色场所,催情粉之类的非法药物基本上每天都带。
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给自己用的。
年过四十,身体远不如年轻时候的状态,一般情况下他都是靠着药物的刺激,保持着最兴奋的状态。
“你真有办法对付她?”
“听我姐说,这女人最近在勾搭霍西城。霍家毕竟是豪门世家,挑选女人最基本的标准就是干净。这个节骨眼上,她就算是被我玩了也只能憋着,而且她大概率还会求我保守秘密。这么一来,她哪里还顾得上咱俩说了什么?”
“我是说万一,她准备和我们鱼死网破该怎么办?”胡勇眼皮狂跳,总感觉这么做风险极大。
“我可是你们顶头上司的亲舅舅,我要是一口咬定是这个女人勾引的我,你猜他会信谁?”
“说得也是。”
胡勇因为乔星纯之前在微信群里爆出了他和林琳的暧昧照,使得他在同事面前形象全无,早就对乔星纯怀恨在心。
见薄钧弘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胡勇也便不再迟疑,立刻上楼去找林琳。
托她将薄钧弘给的无色无味的药粉洒在乔星纯的水杯里。
乔星纯在自己的工位上呆坐了片刻,发觉肚子又在隐隐作痛,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吞了一片止痛药。
然而没一会儿,她便开始浑身燥热。
林琳观察着乔星纯愈发绯红的脸颊,佯装接了个内线电话,而后又装模作样地对乔星纯说道:“小乔,薄总找你有事,他在二十五层贵宾休息室里等着你。”
“知道了。”
乔星纯有些纳闷薄靳言为什么会去二十五楼的贵宾休息室。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打消了疑虑。
薄靳言办公室的卫生间还在重新装潢中。
可能装潢的声音太响,他这才换了个清净的地方办公。
“薄总,你找我?”
乔星纯轻轻叩响了休息室的大门,她只敲了两下,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拽进了休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