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来劲儿了是吧?你个死坨子,有本事别让老子低着头看你!”
“特奶奶的,就你叫摔碑手?我看你叫摔杯手!”说着,弯刀神驼拿起桌上一个小杯子往地上摔。
这就……
有点侮辱人了哈。
人家绰号摔碑手是形容他力气大,摔个石碑墓碑啥的跟玩儿似的,结果驼背男摔杯子,意思就是在挑战他的绰号,他只配摔杯子。
长髯大汉老吴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捏的咔咔作响。
两方人马顿时腾的站起来,剑拔弩张。
然后,接下来双方开起了嘴遁大战。
“死坨子,天生就是个矮子,像是我的儿子,也就配看看我的鼻子,傻不拉几一辈子。”
哎嘿,还押上韵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瞧你那满脸麻子,真想抽你一棍子,让你在墓前认清你老子!”
又压了一个。
双方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嘴的唱的不可开交。
陆仁和张百川都看呆了。
太特么有意思了吧。
以前咋没发现江湖人吵架都是把好手啊!
不是,话说你们就吵吵,不打一架?
接下来双方从吵嘴演变成了互相对指,指着对方破口大骂,就是不动手。
在柜台算账的掌柜的似乎都习惯了,还用眼神示意店小二别瞎掺和,这种事情见的太多了,反正东西砸坏了这些人都得赔。
不赔走不了路,也不想清楚这家店背后的东家是谁。
其它几桌看热闹食客的这时也被殃及,因为长髯大汉这桌的麻子脸骂的太过激,借着酒劲直接上头了,指着旁边大桌的食客就骂“看什么看,再看老子连你一起骂!”
这一句话出来,那桌子江湖人也是忍不了这口气,拍桌而起加入了骂战,整个客栈人声鼎沸,时不时就有看热闹的被连带着骂,然后跟着加入骂战。
各种问候语响遍客栈的每个角落。
张百川知道陆仁的脾性,万一把他给惹火了,提刀把客栈给屠了可咋整?
于是他早早端着酒菜,拉着陆仁跑到一个小角落蹲着吃,二人边看热闹边吃菜。
“陆小友,来一杯?”张百川给自己又整了一杯,抬眼看陆仁一直在默默夹菜,笑问道。
“我不会喝酒。”陆仁头也不抬道。
“嗯?你居然不会喝酒?”张百川很是惊讶,江湖中还有不会喝酒的人。
“从来没喝过。”
“那今天得来一杯咯。”
说着,张百川直接给陆仁也斟了一杯,递到他眼前,后者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就这么举着。
“喝啊。”张百川笑意昂昂,起哄道。
陆仁还真的从没喝过酒,也没人陪他喝过。他一直认为喝酒会误事,因为他见过组织有成员因为喝醉酒去执行任务时,被人反杀,头颅高高挂在那人庄园外的木桩上。
而他当时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蹲着,不是他能未卜先知,而是首领让他跟过来,别帮忙只观看。
他明白任务一旦失手,那就只有一个字,死。而杀死他的人会对他的尸体百般侮辱,甚至围着尸体跳舞,就因为他们能成功反杀来自暗星组织的杀手。
思绪倒回。
以前自己是杀手,不能喝酒,现在偶尔去黑市接点任务,已经不算为杀而生的人,喝一点点应该没问题。
“一个大男人,连酒都不会喝,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张百川像是老熟人一样,轻轻一拳捶在陆仁的肩膀上,哈哈笑着。
锤完以后,他有些后悔,陆仁跟常人不同,前一秒他还能听你说说话,不当回事,下一秒可能你就身首分离。跟他开这种玩笑,他会不会本能的以为自己是想伤害他。
事实是他想多了。
陆仁没察觉到他的杀意,这不轻不重的一拳,全当是没理会,因为他现在满眼都是那杯举了老半天的酒。
张百川见陆仁对自己这拳没反应,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杯中酒,脸上满是笑意,他以为陆仁对他已经不设防了。
于是笑道:“陆小友啊,其实以前老张我啊,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不喝酒,我那个死鬼师傅总跟我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喝了,那日下山游历,碰见一位幼时好友,相谈甚欢,最后经不住他的劝,喝了好几杯下肚,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如今想想还是记忆犹新,却再无法感受那辣喉之痛。”
“可惜啊,一步错,步步错,就因为这几杯酒,老张我啊,上了花房,破了身,错过了真正的五法天雷,错过了继承我师傅的衣钵,错过了成为下一任游龙真人!”
“我不甘心,那时的游龙山上资质最好的弟子是我,而我破了身,张百辛那小子就顶替了我的位置,成了下一任游龙真人的继承人,这我哪里会甘心?张百辛那人与我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后来,我每日借酒浇愁,浑浑噩噩的烂在山上,师傅对我失望透顶,从最开始的痛心疾首,到打骂,再到对我不闻不问,我也慢慢习惯了,觉得这日子能过一日算一日,大不了就死在山上算求。”
“直到有一日,我那旧友不知从哪儿听说我了我的事情,实在昧不过良心,找上了我,跟我说了实情,原来是张百辛那混蛋知道我要下山游历,提前买通了我那旧友,让他把我灌醉后找个青楼女子给我破身。”
“我知道的实情后,当即怒火中烧,几乎将那旧友打的只剩半条命,而后找到我的死鬼师傅与他道明原由,一切都是张百辛在作祟,可是你知道他跟我说了句什么吗!”
“过去已是过去,未来可以改变。”
“当时觉得这句话真可笑,直到后来我不甘心,我另辟蹊径,躲在山中顿心悟道,时不我待,顿心成功,我悟出了阴诡雷法,跟他们正宗的五法天雷不一样,我是象征黑暗的潮湿的上不了台面的!我自称这是第六种雷法,那不过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
“我找上了张百辛,我要杀了他,可是师傅却要护着他,然后我便与师傅战了一场,我毫发未损,那个老家伙却挨了我结结实实的一记阴雷掌,那时我慌了,我逃了,却没人来追杀我!”
“直到过了好些年,我才明白师傅的用心,他心里定然清楚张百辛的为人,但是游龙山弟子本就不多,我让位,那就只有他顶上,如果他再死了,游龙山那些后继弟子根本不经事,游龙山便会就此落寞。”
“我虽自称顿心道人,我顿的哪门子心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