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郎奇,申论可是96分。
应付这种跟皇帝的奏对,那是轻松加愉快,问题是皇帝是否采纳他的建议而已。
皇帝终于问到了点子上,郎奇的血压一下子升高,肾上腺素急速分泌。
自己自扶桑归国,有两大目标,拯救明国百姓,保留大明这个品牌。
拯救大明百姓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会一直努力。
保留大明品牌这个事情,决定权却在皇帝手里,能不能实现,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郎奇站起,眼露狂热之色,一躬到地。
“陛下,大明不缺能打的将军,勇敢的士兵。
若是有足够的钱,只要上亿的银子砸下去,边军粮饷充足,装备精良,建虏问题就不是问题。
只要解决了赋税,建虏问题迎刃而解。
赋税这个问题,靠跟内阁扯皮,永远都不可能解决,必须陛下乾纲独断。
所以臣开的药方,一是‘夺权’,二是‘变法’。”
“哦?朕是皇帝,还需要夺谁的权啊?”
“陛下的中旨被内阁驳回多少次了啊?”
“咳咳——”
皇帝一口茶喷了出来,“好吧,好吧,爱卿你接着说。”
“臣以为,破鼓当用重锤。
陛下当痛下决心,选拔忠贞之士,全面掌握京营和边军。
手里有了刀把子之后,褫夺内阁的蓝批权力,选陛下自己人另建军机处,取代内阁,让朝堂上只能有陛下一个声音。
然后开始变法,取消勋贵士人免税的特权,官绅一体纳粮。
再按地力评估,摊丁入亩,这么操作下来,朝廷绝不会缺钱,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皇帝笑眯眯地望着郎奇,“那勋贵士人们不愿意变法怎么办啊?”
“杀!”
哪个皇帝不想大权独揽,一言九鼎?
谁愿意整天跟内阁扯皮,被那帮老家伙天天打脸?
十九岁的少年天子当然是怦然心动,背着手溜来溜去。
西暖阁里寂静无声,宣德炉里香烟袅袅,西洋沙漏悄悄运转,殿中只有天启皇帝的脚步声。
郎奇躬着身,一动不动,只觉自己的心跳声音越来越大,震动着自己的耳骨。
良久,皇帝终于停了下来。
回过身,紧盯着郎奇。
“朕小瞧你了。
你赢了,朕现在舍不得让你当驸马了。”
听到皇帝说到“赢了”两字,郎奇双眼一黑,几乎昏倒。
皇帝听了自己的劝,准备放手大干了?
“爱卿你不要骄傲,你跟朕说的夺权、变法,其实朕自己早就想过。
爱卿你难得的地方,不在于说了朕不知道的事情。
而在于,满朝文武,都是为他们自己说话。
只有爱卿你一個人,是从大明江山,从朕的角度说话,跟朕完全是一条心。
爱卿,朕问你,你觉得,朕要夺权变法,多久能成功啊?”
“三到四年。”
皇帝哈哈大笑,“你的建议朕采纳了,不过却不能这么急。
爱卿你忧心国事过重,提的建议过于操切了。”
皇帝再次拉着郎奇的手,“别总这么躬着身,爱卿坐,坐。
来人,给郎爱卿看茶。”
皇帝也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郎奇,“朕不逼着伱娶公主了,你的心可以放肚子里了。
不过,爱卿你费尽心机送木工器械给朕,心里是不是觉得,朕玩物丧志,是个不理朝政、不学无术的昏君啊?”
“臣惶恐,绝无此意。”
“不要害怕,朕懂。
你要真这么想,也不会费这么大劲见朕一面,规劝朕振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