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出征夜袭的亲兵队长听到响动,抬头观察。
“咪呜——”一声猫叫,四处看不到任何异常。
知府大人催得急,队长摇摇头,转身急匆匆随队而去。
天空深蓝,西方地平线上的圆月无比巨大。
府衙屋脊后面,一个娇小的黑影低伏,玲珑的身躯紧紧贴在瓦楞上。
这是郎奇的侍女,正宗的倭寇忍者姬胧子。
冰凉的触觉顺着胸口传来,胧子手心扣着苦无,娇躯在微微颤抖。
看队伍远去,胧子忽然蹿起,身形晃了两晃,顺着屋脊奔跑,如青烟消失在夜色里。
凌晨的港口寂静无声,店铺都还没有开门。
一百多亲兵衙役口中衔枚,快速接近港口。
远远望去,海边的小营地里,没有丝毫动静,看上去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再往前的七十步就是营地周围的开阔地了,府衙的亲兵队长拔出腰刀,回头吩咐,“大伙搏富贵的机会到了,跟我上!”
一百多把腰刀一起出鞘,刀光在夜色里闪成一片。
夜袭队开始最后的冲锋,刚跑出几步,忽听对面传来二斤憨憨的声音,“预备——”
四十个黑影从轻车墙后霍然站起,一排火绳的火光一齐点亮。
“开火!”
一声整齐的巨响,小营地里浓烟滚滚,火枪手们发出了第一次齐射。
夜袭队里,四个着甲的身影轰然倒地。
有人暗叫不好,敌人有防备。
左顾右盼,发现队长拎着腰刀跟大家一齐冲锋,打消了开溜的念头。
嗯,火枪就是吓人的,咱见过,伤亡率很感人。
现在已经箭在弦上,咱们人多,不怕,不怕。
随着枪声响起,一朵瑰丽的烟花冲上天空,赫然是一个狼头的形状。
片刻,远处海上某個无人小岛上,升起了第二朵烟花。
敌人距离六十几步上打完第一次齐射,火枪手们飞速地咬开火药包,从嘴里吐出弹丸,用通条夯实,各种准备一气呵成,
敌人来得快,眼看冲到四十几步了,二斤把佩刀又举了起来。
“预备——开火!”
火枪手们闭眼勾动扳机,又是一排烟雾腾起。
这次离得近,夜袭队倒下了七八个人。
二斤观察着战场,战场空间太小,打三轮齐射有点勉强啊。
一咬牙,高呼:“第三枪打完,立刻弃枪肉搏!”
冲锋中的亲兵队长忽然发现肋间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双层的锁子甲竟然被火枪弹打破,鲜血从肋间流了出来。
当下亡魂大冒,大叫“不好,扯呼!”
掉头就跑。
正在冲锋的士兵忽觉身边脚步声稀,扭头一看,战友正在转身逃跑,立刻战意全无,一百多人来了个急刹车转向。
正准备第三次齐射的二斤和旁观的行久目瞪口呆。
行久喃喃自语,“这也太没种了,伤亡率还不到一成就溃退了?”
作为纯种倭人的行久立刻兽血沸腾,拔出倭刀村正,高呼“追击!塔塔开!”
卫兵们看向二斤,二斤正在犹豫,只听身后传来郎奇的声音,“不许追!”
十几分钟后,知府衙门。
两件破碎的锁子甲扔在地上,鲜血一滴一滴从光亮的锁子甲上落向地面。
一边让人包扎负伤的肋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光膀子亲兵队长一边叫屈。
“老爷,不是属下怕死,他们的火枪邪门得紧。
我可是跟倭寇干过仗的,倭寇常见的铁炮绝对没有这么大威力。
看样子,他们用的应该是弗朗机人的重型火枪。
再说,他们既然有了防备,除了那四十个火枪手武士,辅兵、水手也是能作战的。
这样他们就比咱们人多了,实在打不赢啊。”
旁边的永安急得跺脚,“我就说——唉!这帮倭寇一定会来报复,咱们快跑吧。
杨大人,我看先到杭州府去避一避——”
“糊涂!”
杨亮一拍桌案,“临战擅离职守,摘你的乌纱帽是最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