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背锅

火枪部队已经完成了任务,经过了初战的洗礼,一个个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已经开始向老兵转变了。

一千六百部落兵被彭子海指派,出车城打扫战场。

收拢无主的战马,剥下敌军尸体的盔甲,就地掩埋尸体,抬回牺牲战友的遗骸。

这次战斗彭子海指挥完美,也避免不了己方的伤亡。

伤亡最多的是来投部落的老人断后部队,有一百多。

还有几十是大胡子图布信的手下,在奔射车悬的时候,被敌军中军射死的。

近卫军因为有车城保护,居然一个阵亡的都没有,只有几个露头砍套马索的受了箭伤。

蒙古士兵和牧民已经见惯了战斗中的伤亡,这次战斗几乎是他们经历伤亡最少的,车城的坚挺在这里功不可没。

追击敌军的轻骑兵还在战斗中,不过这种轻骑兵远距离互射,根据以往的经验,伤亡可以忽略。

敌军被杀伤一千八百多,这是不可置疑的大胜。

打扫战场的部落兵点起了火把,战场上不时传来惨叫声,这是在对摔下马重伤的敌军补刀。

轻伤和没负伤的要捉走为奴干苦力,不过判断这玩意的部落兵们恨透了这帮追兵,判断的标准就很随意了。

反正不能都杀了,得给台吉留一部分俘虏,面子上过得去。

郎奇对此无动于衷。

他在倭国屠杀起义军的时候,比这残忍的事做得多了。

自己第一次杀人呕吐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这具身体十八岁的时候,行商从京都到奈良贩卖染料茜遇到山贼那次?

感慨了下时光如水,郎奇拍拍彭子海的肩膀,点点头,既没有夸奖,也没有画大饼。

这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之间是有默契的。

郎奇还是很会当大领导的,一切细节和收尾交给彭子海这個属下处理,自己背着手,回了帐篷。

“郎——大哥?”

郎奇肌肉一紧,聚力,行久安在?

巡逻的士兵怎么搞的?怎么会放女人进营地,还进了我的帐篷?

瞬间勾起了在倭国隔几天被刺杀一次的回忆。

随即放松,“长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说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是谁呢。

别人进军营要腰牌,泰松是蒙古帝国少数几个可以刷脸的。

泰松公主日思夜想着郎奇,皇兄赐婚后,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可真见了面,忽然慌张,连怎么称呼对方都措辞了好一会。

两人认识一年多了,可真正的交往谈话只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说的每一句话泰松都记得清楚,反复回味。

自己第一句跟郎奇叫的是“将军”,等郎奇自称商人,又改成了“郎公子”。

现在嘛,叫“台吉”太生疏,直接叫郎奇又有点唐突。

郎奇来察哈尔都半年多了,两个人倒是经常遥遥相见,可这个负心绝情的,竟然跟我一次话都没说过。

“郎大哥,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皇兄封王了。”

话匣子一打开,泰松的紧张就没有了。

掏出一张贴得到处是,昭告天下的圣旨给郎奇,哇啦哇啦讲起了郎奇走后,察罕浩特发生的事情。

饶是郎奇城府之深,在天启年间已经算是顶流,看到林丹汗短短的圣旨,还是深受震撼。

听到林丹汗要传位给自己,更是震撼得无以复加。

倒不是惊喜与权力和美女的获得,这东西吧,获得第一桶金的时候最激动,往后递减。

他惊诧的地方,是林丹汗作为一个封建统治者,如何会愿意为了蒙古人的集体利益,让出个人手中权力的。

苏布台是正常人,权力死也不愿意丢,给自己的计谋造成了麻烦,常人都能理解。

林丹汗的做法按常人的观点,基本是疯了。

自己不当中枢京官,跑塞外来受苦折腾,都无法相比。

这是自己自卢象升以后,见到的第二位理想主义者。

同道中人啊,各种意义上的。

郎奇脸上的震惊一闪而逝,很快被掩饰在厚如城墙的脸皮后面。

笑眯眯地看单纯的泰松,兴奋地讲得手舞足蹈。

等泰松告一段落,郎奇闭眼沉思了会,摇摇头,“大汗糊涂啊,这圣旨发得太鲁莽了。”

泰松愕然,“给你封王,增加部民有什么问题么?

我看牧民们都是很赞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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