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何为未雨先寒

宋国的都城未雨先寒,倒不是因为刚刚已经下过一场大雨。

那墨汁一般渲染开来的乌云缭绕,好似在布一局棋。

一局非常大的棋。

许莫从一阵温暖的火光之中苏醒了过来。

当他起身的时候,感觉胳膊好似脱臼了一般,随之而来的又是骨骼之中传来的噼里啪啦声。

是《伏虎连山经》在自行运转周身的灵力。

许莫可以清晰地体会到在他的肌肤上,一条条藤蔓似的伤疤在不停地延展开来。

那萦绕在了手肘边的的灵力也逐渐增多,似雪非雪,白若炼乳。

“公子,你醒了?”

只见孔烟九提来了一盏由枯藤编制而成的烛灯,木桌上依旧摆放着那片翠绿的荷叶。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这里?”

许莫耷拉着眼皮,穿上草鞋,整理好了衣衫,万分警惕地站起了身来。

他环顾四周,皆是质地古朴的器具和书籍。

“你赶跑了那些暴徒之后,就晕倒了,于是我就把你带进了我家的厢房之中,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孔烟九将灯台搁置在了书桌上,脸色苍白,看样子还是心有余悸刚刚的丫鬟的死亡。

许莫摇了摇头,太阳穴等几处穴道愈发的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一般。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许莫忽然记起来了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又回到被褥之中寻找了一番。

“遭了,玉剑不见了!”

许莫心中一寒,这丢了玉剑,和丢了性命有什么区别。

“公子在找这个嘛?”

孔烟九微微一笑,看着许莫那焦头烂额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爱。

“……”

几个小厮突然推开了朱门,他们的手中拿着两块牌子,一块是沧月宫的木牌,一块是锦衣门的玉牌。

而在另一个婢女的手中则是一把玉剑。

“既然,你醒了,这些东西都物归原主吧!”

孔烟九轻轻地摆了摆手,拿着下人便恭恭敬敬地将东西摆在了书桌上,莫而不语地退出了厢房。

“其实,这柄玉剑是给你的?”

许莫将玉剑递给了心情稍微好转的孔烟九。

可是他却还在纳闷,这个孔烟九明明知道的是沧月宫的人,一定和玉书阁主有什么渊源,为什么不直接取剑呢?

况且这个孔烟九丝毫没有避讳……

一个大家闺秀,莫不是刚刚还没有从刚刚的腥风血雨之中走出来。

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户人家,何尝见过这种事情。

“哈哈!”

孔烟九莞尔一笑,青袍上雨露滑落。

她接过了那把玉剑,仔仔细细地揣摸了好一会。

“是玉书仙人,让你给我的嘛?”

孔烟九淡淡地说道。

“没错!”

许莫将玉牌和木牌收在了腰间的布袋上。

“那我既然送到了,就先走了!”

许莫也不多问,也不想多问。

他走出了厢房,掩门而去,没有留下一句话。

因为他得赶快回到沧月宫。

玉书阁主给的期限是三天,谁知道是三天之后回去,还是三天之后送到,万一触怒了她,一个字。

死!

许莫一出宋国公府邸,就突然听见了什么东西坍塌的东西。

几个卖油郎提着油壶兴冲冲地走在了街道上,他们一个个眉飞色舞,满载而归。

“今日磨神司大殿,宴请了四方将军,公爵王侯,就是没有请宋国公,我看啊,宋国公就要垮喽!”

“亏得他还当时推崇什么变法,搞得人心惶惶,现在啊,就看宋帝怎么办了!”

“行了,行了,快把油送到磨神司吧,好好宰一顿,再回家抱老婆,乐呵呵的!”

许莫抽了抽鼻子,这些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许莫沿着巷道,走到了大荒河上的木桥上。

雨过天晴后,天空也是如水洗一般,澄澈了万分。

那大荒河上的河流奔腾不息,好似数万匹不羁的骏马,重重地踏在了这片土地上。

零星的几片荷叶倚靠在了河堤上。

许莫揉了揉酸胀的胳膊,突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砰!”

空气之中的灵力顷刻间炸裂,迸发。

“原来你也是修行者!”

少年单手伏地,五指张开,在黄土之中滑出来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你是……那个?”

许莫当机认出来了这个少年。

就是当时就他于水火之中的锦衣门人。

不过现在的少年却换上了一件氅袄,那异于常人般健硕的躯体搭配上了这件氅袄,倒是显得有些臃肿。

脸颊上那稚嫩的肉坨让原本就幼态的他显得更加的人畜无害。

“我让你去找锦衣门找我,你怎么和跑过去和不拘堂的人干了一架,还顺便救了宋国公爱女!”

啧啧啧!

少年发出来了一连串冗长的唏嘘声。

“我是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傻呢?”

许莫翻了一个白眼,从布袋之中掏出来了玉牌,抛给了那个说得头头是道的少年。

“你干脆直接说得了!”

许莫瘪了瘪嘴,就打算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喂,兄台别着急走啊!”

少年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悄悄地拍了拍许莫的肩头说道:

“我叫刘久,你可以喊我小久,长长久久的久!”

刘久顿了顿继续说道:

“现在磨神司里面可以说是群英荟萃,而且沧月宫也不敢得罪他们,因为他们背后倚靠了强大的势力……”

刘久说得有板有眼,许莫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刘久见许莫疑惑不解,又从袖子之中掏出一幅羊皮书卷和几个黄道铁券,虽然残破,但是上面依然符文流动。

“这是魔神司的《大弥陀圆通经》,之前我去邢部尚书家里面搜刮得到的,这些达官显贵,真是肥得流油啊,仅仅半年,我就到了第二静,醒神!”

刘久运转出来了周身的灵力,那周围忽然浮动起来了神秘而又古老的法咒,法咒聚灵而成,环绕周天。

“杀人!越货!”

许莫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可是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你什么意思?”

许莫还是看不出端倪,默默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沧月宫里面的男的不是长老,就是奴仆,看你这个修为,定然是奴仆,不如加入磨神司……”

刘久喜笑颜开,百般讨好起来了许莫。

“你要知道,沧月宫虽然庞大,但是也不是一家独大,修仙之上,门派众多,大大小小的宗门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茁壮成长,多得数不胜数!”

刘久的话,不停地冲击着许莫的心扉。

这不就是挖人嘛。

自己也不算是跳槽,毕竟本来就是奴仆。

这个刘久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也不能懈怠,先看看再说吧。

许莫一边思索,揣测,一边敷衍着刘久说道:

“你不是锦衣门的人嘛,什么时候和磨神司有瓜葛?”

刘久一脸堆笑,手臂搭在了许莫的脖颈上,一瞬间竟然称兄道弟了起来:

“身兼数职,哈哈哈,上有老下有小,不多搞钱,怎么办,对了,我带你去磨神司看看?”

刘久的眼神总是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就连一直审时度势,见机行事的许莫也看不透。

……

许莫也打算先去这个磨神司看看。

毕竟他不想一辈子都在别人的脚底下。

不过这个刘久不得不防。

说不定就是抓住了他的这层心理。

许莫一面跟刘久谈论的眉飞色舞,一面在心里面打着如意算盘。

这沧月宫,就先不回了。

……

怕死?

怕死就别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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