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不知道谁把那鸡爪送过来了,真恶心,美好的回忆就这样被玷污了,我的凤爪啊,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
“拉到吧,你的爱好可多了,鸡爪算什么?”
“小雨,人家跟你说正事儿呢,线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都……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感觉到处都是混乱,都不知道迷雾里有什么东西……”
“迷雾就是神秘,也是人的显意识和潜意识的衍射,人的思想中有什么,迷雾中就有什么,所以迷雾无法被根治,除非人能控制自己的思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有人说,是我们导致迷雾的产生?”
“不错,玩家和游客从线上携带回去的……因子,让人的思想有了影响现实的……拐杖,意识可以脱离物质而影响和干涉现实。”
“你在线下的研究所,就是在研究迷雾是吧?”
“嗯”
“怎么样,能透露一下嘛?”
“我们分析,现在只是序幕,以后可能没有迷雾,而是沉淀的、比迷雾更……维心的东西。”
“是什么?”
“可能是空气,可能是土壤,可能是动物和植物……总之,环境改变了,人要学会适应”
“不能适应的呢?”
“……你说呢”
“太残酷了,能不能回到从前?”
“不可能了,从6测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
“唉呀,我不想线下变成这个样子,弄的我都分不清线上和线下了,我还是喜欢线下变得简单一些,每次下线能放松放松,这下好了,线下比线上还紧张诡异,这算什么事儿。”
“就这样吧……长途很贵的。”
“反正我掏钱,再聊两个金币的”
“你真是……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的高级炼金师认证下来了吗?”
“刚下来”
“还是三叶?”
“嗯!”
“哇哦,哇哦,你现在肯定比我有钱多了,还让我掏长途话费?真扣”
“赚的多,花的也多,上古战场隐藏的秘密太多了,让帮派承担有点过意不去,我就自掏腰包了。”
“听说法师塔也是你出钱的?”
“嗯,这样产权明晰,省的以后扯皮。”
“哇哦,法师塔,你居然拥有了自己的法师塔”
“7层的小塔,没有元素池的”
“那也够壕气了吧……”
“时间到了,2金币!”
“这么快?聊不起了,太贵了啊,下次通话你掏钱,一个月一次,最少!”
“知道了,挂了啊!”
结束了跟死党的远途通讯,某玩家帮派城市的长途通讯发阵池里的玩家看着她都是看土大款的神情,用昂贵的长途通讯法阵聊天唠嗑,这得土壕到什么程度才干的出来,一次就聊好几个金币的,这真是挑战这些打工狗的认知极限了。
特别是一些8测新人,银币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巨款了,要知道现在的货币价值跟以前可不是一回事儿,系统不给,玩家私服吝啬,能拿到现钱的途径少的可怜。
一群土老帽,切!
跟死党聊天,让夏苗苗彷若回到了从前,心情变得轻松愉快,好像又回到了四测、五测的研究生时期。
她哼着歌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刚才忘记说正事了。
夏苗苗一拍脑门,又回去让长途通讯法阵重新激活,呼叫联络位于极北之地的近卫军城,历尽数次转接,才重新连接到死党的法师塔。
“你又干嘛,我正在实验呢”
“刚才忘了说了,我给你寄了点东西,记得签收啊”
“什么东西”
“好东西,从星界战场上获得的,你看有用的就给我做成装备,没用的你自己留下”
“知道了。”
如此才算说完了所有的事儿。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城里最繁华的地方,在一家酒馆的二楼挑了个临街的位置,叫了一份蓝色品质的套餐,一边喝着风味独特的红叶酒,一边等人。
“大老,要不要听听小曲?”
一个吟游诗人模样的一级职业玩家谄媚的上来搭话,后面还跟着两个精灵型男,半裸的,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只是脸色呆滞。
“滚!”
夏苗苗一个字让这个吟游诗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打发走这个皮条客,夏苗苗打了个哈欠,这时,隔壁包间响起了一阵吹拉弹唱的乐声,还有半兽人猫娘那特有的喘息和呢喃。
——这是什么鬼地方!
转眼又看到一行数辆马车停在街对面的商行门口,在两个担任门童迎客玩家的殷勤服务下,走下来一个穿着低调的中年人和……他的家卷。
有家卷,自然有奴仆,丫鬟成群,老妈子和壮年仆役隔绝外人的视线——这些全都是玩家。
再看街道上,那真是各行各业,特别是‘服务业’,那真是蓬勃发展,好像线下的产业都搬到线上来了,玩家和游客们算是‘融入’了,只是融入太彻底,浑忘了现在可还是战时,还有战争巡弋天使这回事儿。
也许跟这个城市周边都没有土狗据点有关,有心气的,或者还想在主业上发展、想要建立功勋的,全都跑到前线去了,这大后方可不一片纸醉金迷?
“一颗小树苗是吧?我是铁军”
一个四十九级惊世坐在了夏苗苗的对面,人类,圣武士,可看他佩戴的徽章就知道这是个混子。
信仰守护与记录之神艾耳忒弥斯?
夏苗苗都没听说过那有这位的神殿,存在感极低的一个系统神祇,事儿自然最少,要求自然最低,就成了某些‘混子’的首选。
“你好,铁处长。”
“线上不要用线下的叫法……你是御空,能晋升5级职业很不容易,我有很多同事都卡在晋升任务上了。”
“运气而已。”
“你谦虚了……我们说正事吧。”
铁军看着面前的御空,想起上线之前看过的资料,一颗小树苗……
老实说,很难将履历档桉中的那个小女生跟面前的高玩联系起来,对方的成长是惊人的,不仅仅是线上。
收起复杂的思绪,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听说你有意加入我们?”
“嗯,我觉得很有意思”
“你对我们了解多少?”
“不多,你们是守护线下秩序的黑衣人,一群默默奉献的执法者。”
“还有吗?”
“别的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要……做一个黑衣人?”,铁军用呢她的说法。
“很酷”
“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好吧,我认为这能锻炼我自己,有助于向6级职业发起冲击。”
“6级职业!?”,铁军的眉头一皱,五级职业他都没搞明白,6级职业?
国家队中不是没有5级职业,可5级职业的晋升条件谁都搞不清楚,就算有资料,也是他不能调阅的绝密,非要巨大的贡献得到职位和密级上的晋升才有可能。
至于6级职业,至少原国家队还没有诞生,据说,等级最高的御空已经59级,卡在60级6级职业这个关卡上,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是集中了国家队的人力物力还有智慧之下的结果,可想而知,普通人,仅靠一个人想要谨慎到6级职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6级职业是什么头衔来着?”,铁军的脑子快速运转,用闲话拖延思考的时间。
“混天”
“混天……”
超凡、出尘、凌绝、惊世、御空、混天……
系统真是将拿来主义进行的彻底啊,但在别的方面为什么就不能通融,越来越强势呢。
“你认为线下的……经验,有助于你突破到6级职业?”
“不知道,我的感觉如此。”
“说说看?”
“抱歉!”
“理解,理解!”
跟国家队的御空一样,职业的晋升是很敏感的事儿,就说能说也不能说,更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似乎这样会增加他们晋升的难度?
反正神神道道的。
如此,夏苗苗的动机就很清楚了。
铁军作为考察人是充分理解的,在心里已经倾向于吸纳夏苗苗加入特殊处置组了,只是……
“我不够资格嘛?”
“不是,你知道我们一开始全都是内部选拔的”
“国家队嘛”
“迷雾一直持续,仅靠我们的人是不可能完成所有异常事件处理的,吸纳你这样的人才是早晚的事儿……好吧,我可以先接受你为外围成员,有合适的任务我会通知你的,你有一个考察期,不是考察你的能力,而是……”
“担心我是间谍,或者……”
“不是,你知道san值吗?”
“呃……系统提示过。”
“简单来说,大迷雾会影响每一个人的意识,让每个人的情绪不知觉的向极端的方向演变,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就是说,让你变得敏感、易怒、焦虑、恐惧,到了一定程度,你就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san值就是衡量一个人在迷雾中被影响和同化的进度,它的值数越高,人就越不容易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欲望,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行为。到了最严重的程度,就会出现某种程度上的变异,变异到深处,就会诞生一个神秘核心,我们称之为诡物,可以影响迷雾甚至控制一定范围内的迷雾,收集人的情绪,影响一定范围内的群体认识,甚至扭曲一些现象、结果和规律!”
“……为什么会这样?”
“解释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只需要记住,san值越高越危险。”
“嗯,懂了,我的san值多少,怎么看?”
“你的很低……这个以后再说。还有,线下会经常出现类似线上的任务提示,不要在意,这可能是诡物,也可能是……总之,千万不要把它跟线上的系统联系起来,也不要太过在意,更不能跟着它的提示走,千万,千万!”
“我本来就没把它当回事儿。”
“那就好。”
两人聊的不错,气氛很好,对成为特殊处置组的外围成员,夏苗苗也不介意,只要能接任务就好。
没有这个外围身份的话,她还需要自己去找异常事件来处理,太浪费时间了,再说,哪能次次都碰上的。
“你最好两天下线一次,我说的是游戏时间,下线后留意包裹快递……对了,还有灯笼,你要记住,出门一定要带灯笼,千万不要托大,认为自己能在迷雾中来去自由,好多人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听到你变成诡物的消息。”
“迷雾……有毒对吗?对san值很低的正常人来说?”
“可以说有毒,慢性致命的毒,随便你怎么理解。”
“懂了。”
“你的灯笼两天后送到,还有我们的一些内部资料,多少个部门,我们职责和义务,当然也有待遇和福利……”
聊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才分开。
夏苗苗很满意这次的会面,让她知道了很多很多事。
在这场席卷全球的灾难性‘气候’里,线下的官方并不是逆来顺受,他们做了很多很多事儿,曾努力的想要恢复秩序,找到大迷雾的成因再解决掉。
可这样的努力都失败了。
之后,各国官方的处置方案各不相同,但都开始想办法适应大迷雾的存在,研究它的机理,找出它的规律,甚至变害为宝,利用它和突然在全球普及开来的‘无穷质’,点开了另一种‘科技树’,有些研究可谓一日千里,甚至做到了迷雾之前都无法做到的事。
但对普通人来说,大迷雾绝对是重大灾难,自然环境的骤变,让习惯了温室的花果草木不得不直面风吹雨淋,园丁再无法为他们提供周到的保护,法律、道德、伦理这些,再无法为他们营造安全的庇护所。
出于责任和义务,也是救世所需,大多数普通人必须得到一定程度上的保护,基本的物质供应,基本的安全保障,各地的特殊处置局就应运而生。
——我们不是医生,更不是警察,我们只是一群帮民众减缓‘痛苦’的人!
铁军这样跟夏苗苗解释。
——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铁军的语气既有惆怅也有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