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九点路仁也没等来赵雅乐。
“这就是你说的她下午一定会来？”
路仁百无聊赖地躺在收银台后，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道。
“啧，这丫头当时说完扭头就走了，我以为下午就会来呢。”
赵文亮没路仁那么轻松写意，在便利店门口来回踱步了一下午。
一下午鸟事没有，倒是叶草还来了一趟，跟路仁两个头贴着头窃窃私语的，看的老板心里十分复杂。
吃瓜人痛并快乐着的真实写照。
临走叶草还顺走一瓶可乐，老板纯当自己没看见。
“雅乐今天不上学吗？”路仁头也没抬随口问了句。
“怎么可能，今天又不是周末。”赵文亮一副看白痴的模样。
“那你说，你女儿今年上几年级？”
“高二啊，怎么……”说着赵文亮愣住了。
“你说咱俩谁傻？”路仁坐起身，支着身子一手托腮道。
“我傻我傻，但这都怪你！”老板摸摸脑袋嘿嘿笑道，突然话锋一转，“你也是学生，你怎么不去上课！搞得我以为都不上课今天！”
“我特么大学生！你闺女初中！这俩一样吗？！”
“……诶嘿”
“别恶心人！人家少女‘诶嘿’也就算了，你一中年男人搁这儿膈应谁呢。”
路仁嫌弃地挥挥手，“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等会儿，估摸着下自习了已经。”
“行，钱放这了，来了你就给她，没来就……”
“就归我了！”路仁直接抢断。
“……行！”老板瞪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转身回后仓，再懒得看这小子一眼。
“明明还差不多是壮年，真不知道他天天在干嘛，简直像是要把自己身体搞坏一样。”
两分钟后顾客入店的声音响了起来，路仁看向门口。
“欢迎光……咦！？”
看见了一张稚嫩未销却隐含怒意的脸。
在这个时候和她相遇稍微有点尴尬。
“下自习了，雅乐？还有……你刚刚都听见了？”
“嗯……”
板着脸走向柜台的是今年十六岁的赵雅乐，老板赵文亮的女儿。
“……我爸他，已经去休息了对吗？”
赵雅乐穿的校服，肩上随便披着一件大衣。
“昂，我去叫他吧。”
她的声音微妙地有点低沉，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学业繁忙。
不管是哪个原因，路仁都不想深究。
他知道高中阶段的女生，很麻烦。
更不用说她还是老板的女儿。
路仁只想把老板摇醒让他自己去应付。
加快了点脚步走向后仓赵文亮专属的小休息室。
“不用了，路仁哥。他应该已经睡着了。我只是来拿钱的，拿完马上回去了。”
“是、是这样的吗？”
路仁瑟瑟发抖。
女高中生的气场，可怕。
老板赵文亮的家离便利店比路仁来这儿要近的多，差不多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路仁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赵雅乐。但他觉得这一次的气氛比以前见面的时候都要沉闷。
“这是你爸给你备好的。”路仁麻溜地拿出鼓囊囊的信封，里面少说有五千。
赵雅乐伸手接过，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
像是要警戒着自己老爸突然出现一般瞄向后仓的门，同时压低声音。
“我来过这里的事不用告诉他……不过你非要说的话那就说吧。”
“如果你现在径直回家的话我是不会告诉他的。要是不回家的话则另当别论，你懂我意思吧？”
“……瞎操心。”不满地小声嘀咕没能逃过路仁的耳朵。
看吧，对女高中生说这种话就会得到这种回答。
虽然知道这点，但也还是必须提醒，这是大人的责任。
特别是赵雅乐正处在这个年纪，有时候虽然能明白道理但感情上就是无法接受。
“抱歉啊，虽然啰嗦了点，而且也我只是你父亲的员工，但最近有认识的人在这附近被醉酒的禽兽教授缠上了惹了一身麻烦，所以还是会担心你。”
偷偷摸摸在手机下了个游戏的某草打了喷嚏。
“哪个坏蛋说我坏话呢！”
……
“谢谢路仁哥的关心，你也辛苦了。不过真的不用跟他说哦。”
雅乐低着头这么说，随即拿着信封袋装进怀里走出店门。
路仁待她走远，便闯进老板私人休息室，猛烈地摇晃躺在床上打着呼的赵文亮。
“嗯嗯嗯？？？”
“老板别睡了！你先出去顶一会儿！刚才有个顾客忘了东西在这里，我要去追！”
“啊？……好。”赵文亮在路仁走后还是一脸茫然。
在不远处的街灯下，路仁找到了缓步走在路灯里的身影。
“雅乐！”
赵雅乐回过头，一脸惊讶的表情，立在原地等着路仁。
“还是不怎么放心，我送你回去吧。”
“诶，那店里怎么办？”
“跟你父亲说有客人把东西忘在店里，把他摇……喊醒看店了。”差点说漏嘴。
“把你送回家后我就回去。好了快走吧，我没穿外套，真的冷！”
路仁强调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衬衫，仿佛刻意地催促她一样。
这丫头会不会直接拒绝我啊？
路仁缩着身子想着有的没的。
赵雅乐却老实地点点头，和路仁并肩而行。
“我爸他之前到底经受过什么打击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太小了。但他变成现在这幅小市民的模样真的……不用说我妈了，我都对他很失望。”
赵雅乐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呢，其实没什么远大理想抱负，只想着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等我再大些找个合适的嫁了……啊，不好意思扯远了。”
“现在我妈大概对他已经死心了吧？要不然也不会离开我们。以至于我所期望的一切都消失了……”
单程五分钟的距离，说不了几句话，基本都是赵雅乐说，路仁听。
老板家住的单元楼近在眼前。
以前听他提起过，好像是住在三楼的左侧。然而那里没有灯火亮起。
家中无人等候。
“谢谢。到这里就可以了，路仁哥拜拜。”
赵雅乐停步，对着路仁挥挥手，转身走进黑暗的楼道。
“那个……不介意的话，可以上我家住会儿的！”
路仁看着小小身影快隐没在黑暗中，脑子一热喊出这句话。
“嗯？”赵雅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路仁这才发现自己说的有多么容易令人误解。
“别误会！我家不止我一个，还有我……女朋友！”连忙摆手解释道。
“……我去了会打扰你们吧？”
赵雅乐有些犹豫，说实话这个家她是一点也不想回去。
太冰冷了，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没事没事，我们也一直很无聊的在家，你来了还能聊聊天什么的。真的一点都不打扰。”
“那……谢谢路仁哥了。”
一大一小俩道身影向着新的方向出发。
那儿的尽头有着灯火亮起。
家中有人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