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邸内,伴随着房门打开。
一直在门口躲着吃瓜的白止看见自己老娘离开之后,转身出现在房门中。
白仲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止微微一愣,轻声道:
“止儿?事情办完了?”
神色很正常,语气很平静,目光很慈祥。
白止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还是点头回道:
“嗯嗯,爹,办完了。”
白仲点了点头:
“那么急着出去,是去做什么了啊?
莫不是哪个红颜知己身陷险境,等着你去救她吧?”
白止尴尬笑道:
“爹,你想多了。
儿子哪来那么多红颜知己。
只是一个盆友出事了,我得去看看而已。”
白仲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觉得府中那几个姑娘还太少了,你想多带一个回来正好能围一桌呢。
不然,怎么会那么急着离开,放任自己的老爹躺在这病床之上,任由伤痛来折磨呢?”
白仲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眼中却是满满的幽怨。
白止嘴角微抽。轻轻咳嗽了一声,迅速道:
“爹,你那身上的伤势,不能那么快好,不然儿子怎么可能不先帮你调理伤势呢?
你看,假如你现在好了,那个王子渊今晚过来了,是不是就露出什么破绽了?
而且,儿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要相信我啊!”
白止努力的眨巴着眼睛,满满的真诚。
他还真是为了白仲好。
不然的话,自己老娘那一关,哪有那么轻易过去。
白止说的冠冕堂皇,白仲的表情却有些发黑:
“你倒是想的够远啊,那为父是不是还要奖励一下你?”
白止嘿嘿一笑:
“不用了不用了,爹,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了。
儿子这就给你治疗。”
随即快步走到了白仲的床前,手中出现一尊通体由碧玉构成的透明宝盒。
打开,其中有一百零八根大小不一,造型精致,隐隐泛着金光的银针依次林立。
白止神情微肃,拿出了一颗丹丸,让白仲吞下。
白仲打量了一番,眉头微挑:
“补天丹?
那个妖族的长公主送的?
她还送了我白家一颗,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用。
啧啧啧,你小子,速度怎么这么快?
那长公主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白止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黑。
虽然白仲每一句说的话都很正常,但是合在一起,白止觉得自己老爹不正常了。
提手,道纹宛转,银针飞起,对着白仲的百会穴直接扎了进去。
在针直接落下之后,一股凉意从白仲的天灵盖直冲而上。
“嘶!!”
白仲好险没哼唧出生音来,面色一片苍白。
而这针落下之后,白止才开口出声。
“爹,忍住!
孩儿这是以针灸之法为您疗伤,行针最讲究一气呵成,万万不能中断。
孩儿学艺不精,扎针的时候可能会很痛,你可千万要忍住。”
“你不要欺负为父没有以针灸之法搬血运功,哪有这么夸张的?”
白仲龇牙咧嘴的开口。
白止眨巴了一下眼睛:
“哦,爹,你还没吃药呢。
这补天丹要先吃下去,你怎么还拿在手里。
补天丹入腹之后,孩儿才能以银针晕开你体内纠结的血块还有逸散的剑气。
那时候有补天丹的生机做辅,不会这么痛的。”
“你不早说!”
......
片刻后,白仲满身大汗的盘坐在床上。
一百零八颗银针插满了他的前胸后背头颅。
道韵弥漫,有金光在白仲的体表蔓延宛转,气血若江河奔涌,传出浩荡轰鸣之声。
终于,白仲睁开双眼,似有一抹剑意闪烁。
白止也在此时轻掐道诀,那数百根银针自白仲的身体缓缓脱离而出。
感受着体内缓缓复苏的力量,还有那之前在自己体内杂乱奔涌的气血剑气此时也回复了正常。
白仲长出一口气,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白止。
自家儿子这一手医术,又是和谁学的?
都已经被公认成了废人的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要知道,自己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修士,而是一尊二品剑修!
那体内磅礴杂乱的剑气,不管是谁见到都要头疼。
更别提已经破溃的丹田五脏了。
而且即使有补天丹相助,自己也能勉力调用一些剑元,想要靠自己恢复,起码也需要数年的功夫。
结果在白止的手中,不过片刻,自己的伤势就已然痊愈。
却奔腾肆意的剑意仿佛一个娇羞的小娘子一般,仍由白止摆弄成各种形状。
不对,这比喻似乎不太恰当。
白仲摇了摇头。
反正自家这个儿子,各种手段可真是藏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白止此时已经收起了玉盒,感受着白仲似乎有些奇怪的目光,疑惑道:
“爹,怎么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白仲摇了摇头,眯着眼睛:
“止儿啊,你过来,为父有话和你说。”
白止有些疑惑的上前,心中顿时一个激灵,身形瞬间后退。
白仲准备落在白止脑阔上的一巴掌被白止灵巧躲过。
“爹,你这是干嘛,我可是才帮你把伤治好哎。
你怎得脸翻得比书还快,翻脸不认人,恩将仇报....”
白止嘟囔着,白仲恶狠狠的盯着白止:
“恩将仇报?
臭小子,你当你爹是傻子吗?
还学艺不精,还一气呵成?!”
白止撇了撇嘴:
“是啊,我的确是学艺不精嘛。
哎呀,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府中的人呢?
魏姨是不是就是那什么陷阵将军?
弱弱和姬瑶她们呢?”
白止极为生硬的转了个话题,白仲皱了皱眉,也没有多做计较。
叹了一口气,开口回道:
“今日离开的那个陷阵将军,的确是英儿。
在知道你王龁伯父兵败的消息之后,弱弱那姑娘也跟着英儿一起离开了。
日一早,姬瑶姑娘的师傅就寻了过来,说是一起去找在天人之争当天消失的申姑娘去了。”
白止眉头微皱:
“魏姨,真的是那陷阵将军?!
为什么我以前没听你们说过这件事?
而且,传闻陷阵将军不是身死道消了嘛?”
白仲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说错了,今日的陷阵将军是你魏姨。
但是,你魏姨却不是传闻中的那个陷阵将军。”
白止有点懵:
“这,魏姨顶替了那陷阵将军的身份?
那陷阵将军真的死了?”
白仲仰头,透着窗户看了一眼星河满载的夜空,缓缓开口道:
“死了,但是没完全死。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等你魏姨回来了,你再问她。
你爹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白止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爹,你都知道的不太清楚,那为什么秦王会知道?
还下了诏令给我白家?”
白仲双眼微眯:
“因为,是我说的。”
“.......”
白仲转身,看向白止微笑道:
“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会告诉秦王这件事?”
白止点头,白仲轻声道:
“因为,如今这般情况的秦国不需要一个如日中天,光辉耀眼的白家。
但是需要一个能如你爷爷一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凶武将。
陷阵将军,可以是你魏姨,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
白止先是一怔,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那魏姨,她能做到爹你说的那样嘛?”
白仲瞥了一眼白止:
“别以为你藏得够深了,就可以小看你魏姨。
真要逼急了英儿,别说你了,就算再加上你爹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不然你说我敢让弱弱那丫头跟着她去找她爹吗?”
白止愣住了。
魏姨真有这么猛?
“那,按照爹你的意思,魏姨能让蒙骜将军脱困?”
面对白止的疑问,白仲摇了摇头:
“除非三千陷阵完整无缺,否则,难以凿破数十万大军的军阵。
你魏姨,顶多能保命。
亦或者,是同蒙骜将军协商,且去寻找到王龁,三者相合。
应该能勉力挡住这三国联军。”
听到这里,白止舒了一口气:
“只要能拖住时间就行,不然我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白仲疑惑开口,白止微笑道:
“没什么,不过,爹,你真的能确定魏姨率军过去,会没事嘛?”
白仲也习惯了白止这种谜语人行为,直接回道:
“你蒙骜伯父和王龁伯父都不是傻子。
面对三方围剿,他们该做的自然是赶紧汇合兵力,防止被魏无忌各个击破。。
而陷阵军存在的作用,就是一把尖刀。
王龁同蒙骜所部,同时向一处突围,拉扯联军的注意力。
你魏姨乘机凿阵,将两处合围的兵线撕出一条裂口,让他们能成功汇合。
除了那凿阵一战,只要他们能汇合到一起,照你蒙骜伯父的性子,不论如何都是能顶住一段时间的。”
“不过.....”
白仲欲言又止,却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不说了。
你爹我本来准备这么一个陷阵将军的身份,其实不是给你魏姨用的。
但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过了我的预料。
如果不是你小子昨天没有先给我疗伤,你说我至于在床上躺上这么一天嘛?
最后,还得让你魏姨出马.....
说罢,你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在咸阳?”
白仲冷哼出声,白止眨巴了一下眼睛。
爹啊,你怕是不知道,如果你昨晚就恢复了,那就不只是在床上只躺一天这么简单啊。
撇了撇嘴,白止回道:
“大概就是这两天。
本来我还想着先去找魏姨,寻到个合适的时机之后,再从咸阳出现。
现在看来,时机应该是提前到了。
那个王子渊,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要出来了。”
白止开口询问,白仲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要的时机,是指咸阳动荡的话,明天过后,的确是个好时机。
王子渊,要对外戚与官贼下手了。
到时候咸阳,免不得一阵腥风血雨。”
白止了然点头,眼中光彩隐没。
........
“师傅,师妹她,真的是在咸阳之中吗?”
咸阳外城北区,悦来客栈之中。
身着一袭浅蓝色修身道袍的姬瑶,站在窗户旁,仰视着星河夜幕。
面目清瘦,眉眼间尽是憔悴,眸光有些黯淡的看着自己身边的高冠女子开口询问。
明芷也是眉头紧皱。
她分明能通过之前自己在申洛妃体内留下的符篆,感知到出申洛妃就在咸阳城内部。
但是具体位置,明芷却发现不了。
很明显申洛妃所处的地方,有道门高人的阵法护持,亦或者是有什么玄妙物品,阻住了申洛妃身上的气机。
只是,明芷已经和姬瑶将咸阳寻了大半圈,却还是没有找到申洛妃的踪迹。
看着满脸愁容的姬瑶,明芷叹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放在姬瑶的脸上,用大拇指抚摸了一下姬瑶泛红的眼眶。
“瑶儿,不用太过担心。
虽然我们还没找到洛妃,但是为师已经通过卜算之术算出来了,洛妃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你放心吧。”
姬瑶抿了抿唇,低着头:
“可是,当时洛妃把我送走的时候,分明受了重伤。
而且,已经萌生了死志....”
“瑶儿,为师说的话,你还信不信了?!
洛妃体内的确被人下了东西,但是为师事先在她的体内暗藏了一道吊命符篆。
可是,为师到现在还没有感受到符篆被触发。
那就说明,洛妃现在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很有可能是她在危机关头,正好被人救了,我们再找找,咸阳不过这么大。
为师就算把咸阳掀翻过来,也会把洛妃找到的。”
姬瑶抿唇,眼中的愁绪稍微轻缓了一点。
而此时,夜色已深。
姬瑶在同明芷浅谈了几句之后,便回了房间歇息。
明芷看着姬瑶的背景,也是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姬瑶的性子,虽然刚强,却也柔软。
尤其是对待自己身边的人。
而如今,申洛妃因为姬瑶的缘故,生死未卜,姬瑶心中如何能是滋味。
还有那个姬瑶心心挂念的那个白止,现在也玩起了失踪。
虽然自己对于白止隐藏的身份有了推断,但是姬瑶不知道啊。
尤其是白止还是用重伤被捉的方式离去,姬瑶心中自然也极为担心。
明芷长叹一口气,她倒是想告诉姬瑶,白止说不得是自己绑架了自己。
但是自己手里也没证据啊。
难道和自己的徒弟说,你师父我一看到你男人,就忍不住的心潮澎湃,神魂震动?
想到这里,明芷的脸上满是无奈与不解,还有一丝愤懑地羞红。
自己和那个白止,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明芷怔怔出神的时候,突然觉得神魂微微震动。
一道压抑着的女声和男人的闷哼声,悄然蹿到了明芷的耳边。。
这声音,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