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吧”字刚落下,陈荣扑通一声,又给顾晏如跪下了。陈荣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玩意?谁?谁暗杀摄政王?哈?白莲教的暗杀摄政王!还跑到他负责的华裳镇来了?以及摄政王知道他也是白莲教徒。完蛋了,这这这可让他怎么解释?白莲教的人暗杀摄政王失败,躲进了另一个白莲教徒管辖的地盘。摄政王还失去了他们的线索,陈荣无比清楚,他是无辜的。假使他对上的是天子,天子会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假如他对上的是京洛尘将军,将军肯定会先给他一巴掌,然后让他证明自己的无辜。可他对上的是人人畏惧的摄政王,陈荣是真的害怕,万一摄政王一个不高兴把他杀了,他找谁哭去?
要不趁现在把摄政王杀了,不不不,顾晏如是什么人,上一代的战神,京洛尘将军都一定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那怎么办呢?陈荣重重给顾晏如磕头,咚的一声,把挨着他跪的家仆都吓了一跳。顾晏如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样子,还有心情逗弄陈荣。“陈大人,你跪什么呢?”陈荣咚咚咚又是连嗑好几下头,“下官知错,下官知错。”顾晏如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陈大人,你何错之有?”对啊,他有什么错呢?陈荣自问,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错啊?但他敢这么和顾晏如说吗?他不敢,支支吾吾,“下官不知。”顾晏如徐徐饮茶,“陈大人都不知道错在哪,又何必着急下跪认错?”陈荣闻言,赶紧站了起来,“对对对,大人说得对,下官,下官一时糊涂。”
顾晏如不置一词,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心里有鬼,陈荣清楚得很。他不说话,陈荣也不敢动了,尽可能缩着自己的肩膀,借此降低自个儿的存在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晏如幽幽叹气,看似遗憾,“陈大人,你这样子,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因为我顾某人怎么你了呢?”“我没有委屈你吧?”陈荣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没有没有,大人怎么会为难下官。”顾晏如眉毛都舒展开来了,“没有就好,本官也不是随便为难人的。”陈荣腹诽,敢情这还不叫为难?表面上他只能配合顾晏如的表演,“是是是,大人高风亮节,怎么会为难小人。”顾晏如很久没有显露自己本性了,在素商那边装太久,都快忘记他原来的性格了。正好借陈荣熟悉熟悉自己先前的状态,于是他忍不住给陈荣施压,玩得久了些。
等陈荣的嘴皮子都快磨破,把他夸成天上天下只此一人的时候,顾晏如使坏般把天子搬出来。质问陈荣蔑视皇家,然后陈荣面色苍白找补,把皇家都夸了一遍后,顾晏如才堪堪放过他。临走前还留下一句,陈大人那一跪过于干脆,他想了好久还是不能打消陈大人心里有鬼的怀疑。陈荣叫苦不迭,酝酿一肚子墨水就要豁出仅有的面皮去夸顾晏如时,顾晏如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慢悠悠回去了。直到陈荣目送顾晏如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陈荣真真正正放松下来。他精疲力尽回到自家,和军师诉苦,这摄政王处事真对得起别人给他取的混名。陈荣自言自语,早先他还记得国都的传闻过于夸张,该是谣传。
现在和顾晏如对上了,陈荣真觉得是自己太年轻了,顾晏如对得起他所有的称号。知道真相的陈荣,眼泪流下来。他瘫在娇妻美眷怀里,在众家仆的伺候下缓过来,“派去跟踪那个商人的那一伙人,还没有回来?”军师点头,面色凝重,“看那个人去的方向,是那位暂眠的地方。”
提起“那位”,陈荣脸色青青紫紫,“不早说,快让他们撤回来。碰上她,那个商人得死,他死就算了,我们的人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死了。”
军师点点头,“那摄政王?”
一听到摄政王这几个字,陈荣太阳穴突突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必管他,他不追究白莲教我都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