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墙角,男人忍痛的闷哼。
这边,尔撒·依玛安奈住身体缓慢变异带来的不适,磨着性子等他的冰激凌小野狼搞事。
那边,昏睡的陶然已经醒了。他给人的感觉不是特别清醒,是强行让自己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吧?
“地下有东西……像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距地面……不足一千英尺……”陶然断断续续地挤出几句人话,有点口吃不清。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努力几次都没有成功。“赶紧离开这里。”
地底的动静,其实尔撒·依玛也有感知,只是他的感觉没有陶然灵敏、准确。
陶然的改造基因是在联邦末期获得的,与获得改造基因不足七十二小时的尔撒·依玛不同。
在尔撒的感知里,大部分事物都是朦胧的,叠影重重——他还处于感官重建期。陶然的感官分析更成熟,更稳定,也更具体,除了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东西以外,给他一张白纸,他能把具体的物象画出来。
是什么东西,能让拥有“远古恶龙”基因的陶然不寒而栗?
为规避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用了一个古老的度量衡来提醒皮皮。那个度量衡,在地球母星进入一体化的时代,就不再通用了,其换算单位鲜为人知。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通晓工程史又懂摩斯密码的皮皮,能否听懂陶然说的一千英尺,他不得而知,但他再没有别的暗语可以警告她了。那个暗语,古辛是懂的,可惜丫头打小就没见过娘,恐怕也没人告诉过她英尺的换算单位。
“恕我孤陋寡闻,一……什么吃,是什么东西?”果然,尔撒·依玛都没听懂陶然的暗语,心下却很是忐忑。
那小丫倒是一脸镇定,敲键盘倒腾电磁场,试图探测地底陶然说的“东西”。
“皮皮……”尔撒·依玛想要阻止她干蠢事。地底的东西实在很可怕,他骨子里的恐惧因子告诉他,别招惹那玩意儿。
陶然个人终端里突然有通讯进来,是达米诺斯·康杨。没力气转述,他很低的音量开了功放。
“那小巫婆子火力太猛,我被她抢得只剩两架机甲,快坚持不住了!我在你们窗外,你赶紧标记一下我的机甲,找机会带人离开。”
砰!
达米诺斯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金属撞击闷响。
“妈的!”
铛!
通讯那边一声怒骂。随后,稍远的地方传来金属穿刺的声响,窗外轰然团起一个火球,爆炸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有机甲爆了,是达米诺斯机甲尾翼扎中燃料箱导致的。
“偷袭我?活腻了,小子!”
爆炸引发的嗡嗡声里,达米诺斯还在骂骂咧咧的。战斗越演越烈,他很快中断通讯,集中精力回击各路来袭的“魔鬼鱼”,尽可能守住窗外那片小小的“根据地”。
“皮皮……”陶然蜷起双腿翻身跪卧在地上,双手撑地,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仍然是个狗||趴式。他想向皮皮求助。
“啊……好痛!”长在树上的尔撒·依玛,不适时宜地惨叫起来。
混乱的氛围,恰到好处地热闹起来。
“尔撒!陶叔叔……”皮皮嗖的一下站起来,不晓得该去哪边才好。
“翅膀好痛……皮皮!”尔撒·依玛喊得撕心裂肺的凄惨,不知情的以为走出了地方。
——不是实验室,是产房吧?
他额上细细密密的冷汗,从苏醒后就一直没有干过,脖颈上鼓起的青筋快要爆裂了一般。
皮皮焦急的眼神在陶然身上停顿半晌,很抱歉地一埋头,跑到尔撒·依玛那边去了。
陶然想起身带她离开,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没有办法。他还需要休息!
况且,那对斯芬克斯父女现在根本走不了,得再想办法!
“可以来一支麻醉剂吗?”皮皮从腰包里翻出药盒,取一支针剂出来,找到尔撒·依玛手臂上的静脉,却没敢扎进去。
装机甲的萝莉工程师,面对基因改造工程有些束手无策,没有临床经验,不晓得一支麻醉剂下去会不会扎出问题。
尔撒·依玛没理会她的犹豫,乘机将手穿插到她腰后,胳膊一紧,把人禁锢在怀里。
“尔撒!”皮皮一声怒喝,险些扬手一针把麻醉剂扎他颈动脉里。
“啊……别动!”尔撒·依玛箍紧怀里那人,哪肯撒手。他忍痛的惨叫嚎得震天响,“扯到翅膀了,真的很痛啊!”
皮皮:“……”
“真的痛,我没有骗你。”平静下来的尔撒·依玛,眉头紧锁。他俊脸撇向一侧,散乱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不大愿意让皮皮近距离“欣赏”他痛苦的神情,音调也低沉了许多。“长翅膀真的很痛。肩膀使上力气的时候,更是钻心刺骨。”
“那你还不松手?!”皮皮很是无语!
尔撒·依玛缓缓转头回来,垂眸看向他怀里那小丫,唇角勾一抹极其艰涩的痞笑。炙热的眸光落在她虹膜上,像一团慢慢灼烧的火,温暖,但有点虚幻,让人捕捉不到它的踪影。
皮皮一愣,想躲开他的眼神,又不敢伸手推他,害怕真的伤到他肩后的翅膀闹出人命来。
“唔……”趁她躲闪之际,尔撒·依玛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那一吻很短暂,在某萝莉恼羞成怒、扬手想拿麻醉剂扎的他时候,尔撒·依玛松开了她。有什么东西渡过去,搁在她舌根底下……
在皮皮一脸懵懂与震惊的逼视之下,他痞痞地扭头一笑,还是那副屌样。“你爱我爱到什么程度了,要在这里跟蓓儿拼命?”
“你在胡说什么?”那小子太跳脱了,皮皮有点跟不上。
“不是吗?”尔撒还笑。“不是,你那么较真干嘛?跟我的女人拼得你死我活,不是因为爱我?哎,我真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
“尔撒!”皮皮扇他耳刮子的心都有,直觉得肝儿疼,莫约是被某岛主气的。这不正经的主伺候不了,她回头去看陶然,见他起身靠在墙角坐稳,暂且闭目养神歇着,宽了不少的心。
这头,又听见那个不省心的主说:“这个实验室,你是带不走的。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带走我和女儿。如果非要那样,你只能带走尸体。”
尔撒·依玛直言不讳。顿一顿,他在皮皮回过神来之前,再补上一句:“你想跟我‘生同床,死同穴’,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皮皮一脸震怒地回头瞪他,无语。
这是该气呢,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