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
江帝脑仁儿疼。
“知道了，马上回。”
此时此刻的江家门外，六顺正毕恭毕敬站着，不敢乱动。
银宝正歪头盯着他。
但凡他脚下多走一步，狗吠声当即跟上。
“爷爷好！”他只能冲着窗口的金老头儿鞠躬。
“爷爷？”金老头儿不服。
眼看这大门前的人也年轻不到哪儿去，怎么就喊他爷爷了？
更何况方才这人说要找江祖宗。
小子是祖宗，老子反倒只是爷爷？
“我已经跟你祖宗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回来！还有，我是他爹，你想好再喊人！”金老头儿气道。
“好的，”六顺更恭敬了几分，“老祖宗说的是。”
金老头儿两眼儿一黑险些厥过去。
老祖宗，怎么听都是活不久了。
他只得摆摆手从窗前离了开。
当下已入春，室外暖和了不少，可六顺却情不自禁开启了震动模式抖个不停。
此番若是不能请江帝回滨城，他两面不是人，恐怕以后再不能自诩“顺爷”了。
没一会儿，不远处终亮起两盏灯，一辆私家车也缓缓停在跟前。
六顺眯着眼跑上前拍着副驾驶的车窗。
窗子摇下来，却是赵北月。
“赵先生好，江祖宗呢？”
赵北月冲他指指后面。
“祖宗！”六顺隔着车玻璃喊得震天响。
车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江暗香。
六顺看到是昔日在邓家领兵的江家二姐，膝盖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还是江暗香脚下用力一撑，才帮他站直。
“姑……姑奶奶好。”
“别瞎叫。”江暗香无语，朝自家走去。
车内又走出一人。
六顺刚要喊“祖宗”，发现又是一位姑奶奶，还是风姿绰约的绝顶美人姑奶奶，一时之间竟看愣了眼。
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眼神，一只拳头已伸在他面前！
“再看把你的狗眼挖出来！”
六顺一个激灵回了魂，看到眼前的终是他要找的祖宗了，当就松了口气道：“祖宗，跟我回滨城吧？”
“回？”江帝挑眉，“我是莲城人，去你滨城怎算是‘回’？”
“滨城都姓江了，那岂不就是江家的第二个家？”六顺赔笑。
他说得也不差，可不断劝江帝去滨城的动机着实令人感到怀疑。
“怎么？那山上的高人就这么着急见我？”江帝冷笑道，“不会是要给我使绊子吧？”
六顺当即摆手道：“绝不是！不过是想见见您，再说了，在滨城跟季海山上那位高人搞好关系，对江家有利无害。”
江帝想起当日在邓家偷来的药膏，还有楚云所言自己是被下了药才不小心中计被俘的，心下琢磨了片刻，轻道：“那高人是不是卖药？”
“啊？”六顺愣住，绞尽脑汁一阵寻思，也不明白江帝的意思。
江帝看他那副模样，当即明白这山上的药见不得人！
“行了，明早我随你上路。”
“好！”六顺长舒一口气道，“那我今晚就在外面候着。”
“随你，”江帝一边朝自家厅堂走一边道，“那儿有狗窝，若银宝不嫌弃你，你可以跟它商量商量借个宿。”
此时银宝正耷拉着舌头盯着六顺。
六顺冲着狗子一笑，有苦难言。
是夜，万籁俱静。
江帝走到窗前朝楼下望了一眼，看到六顺当真靠在狗窝外休息，叹口气对寒夜道：“去给他扔个被子。”
“是！”
少顷，寒夜返身，看江帝依旧不准备入睡，疑道：“江帅，那山上是不是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
江帝抬眸看他，笑道：“不知跟莲云山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不过我还从未听过这季海山的门道。”
“不管哪个厉害，我们去会会就是。”
江帝点头，终睡了下。
翌日一大早，寒夜跟在江帝身后，随六顺朝滨城而去。
六顺一路笑呵呵感谢那床被子，赞江帝面冷心善。
午时左右，三人抵达滨城。
六顺驱车一路朝季海山开去。
抵达山脚，江帝朝外望去，看到有一条明显被车轮子碾过的路。
“祖宗您可坐好了，这条路陡又崎岖，不好开，我悠着点儿。”
“嗯。”
没一会儿，六顺驱车终于爬到半山腰上，可迎面竟有辆车朝下开。
一时之间，两辆车堵了住，谁也不肯让后。
六顺不耐烦滴了滴喇叭。
对面车上下来一个人，竟是程继宗！
万没料到，竟会在此处跟程家狭路相逢！
六顺看到程家就来气，当即将脑袋从车窗内伸出来道：“快让路！”
“顺爷？”程继宗眯了眼朝车内望去，看到后排坐着的竟是江帝，不禁怔了住。
随即又轻笑道：“顺爷去山上是要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好狗不挡道！快让开！”
闻言，程继宗亦不恼，只笑着点了点头，又钻进车里，竟当真缓缓后退。
“祖宗别着急，我们等会儿就能开快些。”六顺忙不迭解释。
可江帝却起了疑。
“山上除了那高人，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吗？”
“没了，来这山上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季海大师的。”
“季海大师？”
江帝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直接用山名自称的。
没有一般的命格，怎压得住？
他冲寒夜使了个眼色。
寒夜当即开始搜集信息。
很快，车子终于退到足够两辆车并行的地段，和程家的车擦肩而过时，江帝余光瞥了去，此时的程继宗和后排的程商隐已全然没了之前那副恭敬的模样，神情之中带了几分冷漠。
江帝兀自轻轻点头。
不出意外，程家是找到靠山了。
他当即对这季海大师更感兴趣了些。
少顷，车子终于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停了下。
眼前出现一座古朴的院子，绿草环绕，甚为清静。
六顺毕恭毕敬拍门。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是一个小童。
三人跟着走进，江帝环视一周，并未看出什么了不得的门道，走至途中，却被身后的寒夜轻轻扯了扯。
他回身去看，寒夜正冲他使眼色。
“嗯？”
只见寒夜悄然伸出三个手指。
江帝眉心一凛，再回身，面目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