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越想越是气闷,索性拎了包蹬蹬地下了楼,看也不看黎家母女就换鞋开门出去了。
黎母瞠着眼看着对方出门,再回头看看同样惊讶的黎安曼,“她这是什么意思?连个招呼都不打?”
黎安曼切了声,说:“这就是你选的好儿媳!都是我哥惯的呗!”
黎母气,“看她回来我饶不了她!这都什么素质啊?!还有你哥,我早就告诉他别被表面迷惑了,他不听,这下看到了吧?这才多长时间啊?啊?以后还得了……”
黎安曼火上浇油地,“谁让我哥喝了迷魂汤呢?放着彤彤那么好的不要,要一个二婚的,还……”
黎母瞪她,“你也少说两句!你看看你自己,当时我苦口婆心地说有用吗?现在后悔了吧?这都两天了,郑明连个影子都没有?哎,我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对你不闻不问了?”
对方蔫了,辩白着,“那个……他打电话了,我没接……对了,妈,你这边有多少人啊?……”
“三四桌吧,粗粗算了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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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落出了小区情绪低落,一个人上了公交车,坐在后门边的座位上。她面无表情地倚着窗户看外面的建筑和风景缓缓后退,无视身边的人上人下。xuqi.org 海豹小说网
过了一站又一站,不知道过了几站,旁边一个人影移了过来,接着,她的胳膊被碰了碰。
祁落没动,目光依然看着窗外,胳膊又被碰了下,力度大了许多。
她转过头,抬眼,面前站着一个体型臃肿的妇女,大概五十多岁,穿着还算讲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旁边还站着个年轻女人,看相貌应该是母女俩。
她说:“哎,年轻人,怎么不知道让座啊?”
如果是平时,祁落早就站起来了。但是,她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人也觉得疲累得很。回头看看最后一排的座位,又转回头继续看窗外,没有说话。
对方却不客气,又用力碰了她一下,“说你呢?你没长耳朵啊?有没有尊老爱幼的素质啊?”
祁落有点恼怒,说:“这位阿姨,你是故意的吧?后面不是有好几个座位吗?”
“我就想坐你这个。”
“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你还是到后面去坐吧。”祁落生硬地回答。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看到老人要让座知不知道?”旁边那个年轻女人说话了,一脸的不痛快。
祁落气笑了,“是,你年龄大,我应该给你让座。但是,第一,后面有座位,第二,我说过了,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让。还有,你得清楚一点,这个让座没有说必须不可,让,是我的礼貌,不让,是我的本分。”
“哎,你还很横啊?!”对方蛮横地,“我妈就是看上你这个座位了,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起来!”说着,竟然伸手来拖祁落。
祁落被她拖了个趔趄,火了,用力一搡,“你干什么?用强啊?”
对方哪肯示弱,扑上来又撕又打,“你这个臭女人!你敢推我?!我和你没完……”
那老妇女也上来帮忙。
祁落哪里是她两人的对手,挣扎着,勉强护着脸,衣服被扯得不成样子,披头散发地好不狼狈。
车上其他的乘客看不过去,有几个就过来拉,“别打了,别打了,不就是个座位吗?好好说话……哎,哎,别动手……”
司机也喊,“闹事不是?有监控呢!都退一步,都退一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她不让座在先,不知道要尊重老人啊?……从小你爹妈没教过你?!”年轻女人出言不逊。
“你怎么说话的?”祁落怒不可遏。
一个乘客把她拖开,小声地,“别逞强了,两个都不讲理,你弄不过的,吃亏就吃亏吧……”
另一个大妈也说:“现在有些人横,惹不起的,姑娘,别计较了。”
对比下自己和对方的力量悬殊,祁落只能明智地选择了忍着。她稍稍整理下衣服和头发,一手抓住车门口的栏杆,准备下一站就下车。
车到了站,祁落刚刚移步,那个老妇女突然起身,往这边走了几步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歪到她的身上。
祁落本能地伸手去推,手刚刚搭到对方的衣服,就听对方哎呦一声就倒在她的脚边。
“妈,妈,怎么了?啊?摔到哪了?”年轻女人忙过来要扶她。
对方似乎疼得厉害,哼哼着,“疼,胳膊疼,腰疼,……哎呦……”
年轻女人瞪着祁落,“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吧?就因为拌了几句嘴,你就心存怨恨?你把我妈推倒的,你要负责任!”
祁落争辩着,“我没有,是她自己没站稳,关我什么事?”
“你推了人,还想耍赖?”年轻女人唾沫四溅,“你赶紧送我妈上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要是没问题咱俩啥好说,要是有什么事,你看着办……”
祁落明白了,“你碰瓷是吧?公交车上也碰瓷?”她转身向着其他乘客,“大家都看见了吧?是她自己摔倒的,和我没有关系。”
有几个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有的则装作没听见没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开了口,“我看见她自己……”旁边的妈妈一把捂住他的嘴,呵斥着,“小孩子家乱说什么?你刚才和我说话,啥都没看见!”
祁落环顾一周,再看看年轻女人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冲着司机说:“师傅,调监控吧?”
司机顿了下,说:“得到了总站请示领导才行。”
年轻女人说:“调监控我也不怕,你推了我妈造成了她身体受伤,你必须负责,赔偿。”
祁落镇定了,干脆地说:“行,你说我推了你妈,造成了她的身体受伤,OK,我负责。”她拨开电话,“姐夫,你有时间过来下吗?我在122公交车上,翠华路站牌这儿,有人说我推了她妈,致使对方受伤,要我赔偿,你来吧。”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很淡定地坐到座位上,“我家人这就来解决,稍等。”
年轻女人低头看看还躺在地上的老妇女,挑眉,“行,反正你跑不了。”
乘客们有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下车了,有的则坐在那静观其变。
等车的在站牌那则张望着,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不大会儿,一辆车开过来了。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头十个年轻人,大多赤着胳膊,上面纹着狰狞的图案,那彪悍和杀气让周围的人都不自禁地退开了些。
为首的是个胖墩墩的光头,看着就一副凶相,上了公交车他左右看了下,目光落在祁落的身上,龇牙一笑,“哎,小嫂子是吧?那个,小嫂子,勇哥这会儿忙,先让我过来看看。”
祁落也被对方吓了一跳,再听一句小嫂子就有点懵,站起来,“那个,我姐夫呢?赵大勇呢?”
“他在前面等您,您先下去。这儿,就交给我了。”对方恭敬地。
祁落定了定神,点头,就要下车。
年轻女人不干了,“哎,别走,这事儿没解决呢!你推了我妈……”就要来扯她。
光头胳膊轻轻一格,挡住她,皮笑肉不笑地,“我不是还在吗?我和你说,这我小嫂子,嘛事都冲我来。”
祁落到了车门口又回头,迟疑着,“那个,别过了。”
光头赔笑,“放心,小嫂子,兄弟心里有数,您慢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