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张平时永远冷冰冰的小脸,此刻却卸下所有防御。
贺厉存第一次发现,她昏睡时候的样子,跟她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冰冷有点不同。
她会委屈,会难过,还会跟他撒娇。
他倒是也知道,等她醒来,一切还是会回到原始的状态。
不过,能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哪怕一会,也是好的。
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
贺厉存眉头微皱,怎么还那么烫。
“贺叔叔,妈咪的药熬好了,这里交给我吧。”沈小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他板着一张小脸,皱眉盯着贺厉存放在沈翩枝怀里的那只手掌,有点不满:“贺叔叔,男女有别,请你自重。”
贺厉存反应过来儿子看到了什么,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咳嗽一声,准备将手掌收回。
还在发烧的沈翩枝,似乎也意识到了。
她紧紧抱住贺厉存的手掌,眼泪又滚落了下来。
大颗的眼泪,滚落在了贺厉存的手背上。
烫得他心头一颤,马上就乖乖不动了。
沈小寒沉默了一会,将药碗端上前,扭头默默离开了。
在他出了房间后,还贴心地给贺厉存关上了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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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年端着热水壶,跑了上来,她气喘吁吁地将水壶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呀?妈咪怎么样了呀?妈咪退烧没有呀?”
沈小寒没回答,默默拉住妹妹的手臂,将她往楼下拉。
丝毫没有给她进入房间的机会。
沈小年被拉地一瘸一拐,一边扭头:“哥哥,你要拉我去哪?我鞋子都掉啦!”
“下楼,吃饭,妈咪有贺叔叔照顾,我们暂时不用担心了。”小寒面色复杂,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妈咪紧紧抱着贺厉存手掌的画面,他再次沉默了。
算了。
妈咪好不容易主动跟贺厉存亲热一次,他就不去做电灯泡了。
沈小年睁大眼睛:“爹地来啦?!爹地什么时候来的呀!”
“你小声点,不要吵到妈咪休息。”沈小寒皱着眉,提醒:“你还是叫他贺叔叔比较好,妈咪发烧了,不能惹妈咪不高兴。”
小年捂住嘴巴,使劲点点头。
楼下。
老夫人一早听说孙女发烧了,忙了一个早上给翩枝做了她最喜欢吃的早餐。
听到两个重外孙从楼上下来的声音,老夫人系着围裙,眼神担忧地走上前:“翩枝怎么样了?好点没有?我刚准备好早餐,一会让李妈给你们端去用餐区,你们先吃,我上楼看看。”
老太太担心孙女,解开围裙,就要上楼。
小寒拉住她老人家的手臂:“太奶奶,妈咪刚刚睡着,我们先吃吧。”
怕太奶奶还是要上去,小寒补充:“已经有人照顾妈咪了,我们不用太担心。”
“太奶奶,我妈咪已经好多了,我们快点吃饭吧。”沈小年也已经反应过来,她的眼珠转了转,也上前拉住太奶奶的手臂,甜甜开口:“太奶奶要是不跟年年一起吃,年年都吃不下去啦。”
“太奶奶,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好香呀!”
不给太奶奶思考其他的机会,小年拉着老夫人的手,进了厨房。
老夫人当然疼爱两个小重孙,不过,翩枝现在还在发烧,她根本就没心思吃饭。
老夫人苦笑开口:“小寒、小年乖,太奶奶就上去看一眼,你们先吃。”
看到已经拦不住她老人家,两个小家伙才不安地跟在了老夫人的身后。
二楼。
沈翩枝的房间。
贺厉存拿过汤匙,小心翼翼盛了药汤,喂到沈翩枝唇边。
因为左手被沈翩枝抱到怀里,贺厉存只能一只手进行喂药。
所以,他的动作并不是那么流畅。
“乖,喝药。”
贺厉存将汤匙往里递了递。
沈翩枝唇瓣紧抿,睡梦中的她,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药材的苦涩味道,她眉头微皱,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肯再朝向贺厉存了。
这么一来。
沈翩枝也放开了贺厉存的手臂,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重新睡熟了。
看着被她踢开了一半的被子,贺厉存嘴角抿着一层笑。
没想到,她睡着时,这么不安分。
给她重新塞好被子,贺厉存重新拿着盛了药的勺子给她喂到嘴边。
这次,他没像刚才那般温柔,捏开沈翩枝的脸颊,强行给她灌了一口。
发烧中的沈翩枝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有人,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双蒙了水雾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贺厉存。
那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一看到贺厉存,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贺厉存:“你发烧了,喝了药才能退烧。”
沈翩枝不说话,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是望着他,呜咽了一声,就开始小声抽泣了,她可怜巴巴伸出手,用食指尖勾住贺厉存的衣角:“苦......”
“妈......你不要走......好不好......”
贺厉存的面色一顿。
她这是烧糊涂了,竟然把他认成......
看他不回答,沈翩枝哭地更凶了。
贺厉存无法,只能握住她的手,表情僵硬回答她:“你乖乖喝药,妈就不走。”
沈翩枝乖乖点头,乖巧地张开嘴巴等着贺厉存给她喂药。
这个模样,倒是让贺厉存又好气又好笑。
感受到了贺厉存的嘲笑,沈翩枝又委屈巴巴闭上嘴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贺厉存收敛笑意,盛了药,一勺一勺递到她嘴边:“乖,喝药。”
“妈妈都不叫我宝宝......别的妈妈都叫孩子宝宝......”沈翩枝嘴巴一瘪,刚要哭,一个柔软的东西就贴了上来。
她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面前凑近的脸。
她脑袋里一片空蒙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眼巴巴望着面前的人,眼神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不知所措。
咔!
安静之中。
门锁转动的声音。
贺厉存不紧不慢起身,擦了擦嘴角,将药碗放下,眼神平静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刚刚给她喂好药,应该很快就退烧了。”
门口。
沈老夫人并没有看到发生什么,她有点意外贺厉存也在:“小贺,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嗯,刚来不久。”贺厉存面不改色,低头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他的沈翩枝,眼神温和:“你该睡觉了。”
这道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
沈翩枝想了一会,就乖乖闭上双眼了。
再然后。
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中午。
太阳高照。
经过一整夜暴雨洗礼的城市,变得一尘不染。
而昨天发生的一切,也早就被一早冲上的其他热搜给顶了下去。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下午。
沈翩枝退烧了。
她猛地睁开双眼,脑袋里闪过一些诡异的画面,让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沈小姐,你醒了。”一直照顾在侧的李妈,迅速端了一杯温水上前:“沈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我一会去厨房给你煎药,你再喝一副药,应该就好很多了。”
沈翩枝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没接李妈的话,一双睁大的眼睛盯着李妈,僵硬开口:“贺厉存来过?”
忽地,心脏都跟着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心跳加速。
李妈没察觉出沈翩枝神色不对劲,点点头:“贺先生确实来了,现在还在客厅跟老夫人聊天呢,沈小姐,这位贺先生对你真好,他听说你病了,立刻就请了私人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要不是他给你喂了药,现在你还不一定能退烧呢。”
李妈并没有见过贺厉存几面,所以,也谈不上熟悉。
但对方能有这份心,还是很难得的。
在李妈的陈述中,沈翩枝彻底僵住了。
她脑海中不停闪过她发烧时,抱着贺厉存手臂撒娇的画面。
遍体生寒。
她、都做了什么!
这也太丢脸了!
“沈小姐,你怎么了?”李妈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沈翩枝的额头:“沈小姐,你是不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再去把医生请上来吧,正好,贺先生带来的医生,还没走呢。”
“不用了。”沈翩枝面色复杂重新蒙上脑袋,闷闷出声:“我想再睡一会,李妈你先出去吧。”
“还有,先别告诉别人我醒了。”
她真的不想现在面对贺厉存!
要知道她发烧后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她宁愿把自己锁起来。
李妈没多想,点点头,将水杯放在说上:“沈小姐,那你有事再叫我吧,我现在先去给你煎药。”
李妈扭头刚准备出房间的门。
门口。
上一秒还跟老夫人在大厅聊天的贺厉存,已经上来了。
看到贺厉存的身影,李妈恭敬道:“贺先生,我们沈小姐已经退烧了,您不用再担心了。”
“嗯,我进去看看她。”
贺厉存抿唇,绕过李妈,大步朝着沈翩枝的床边走过去。
走廊。
沈小寒跟沈小年的身影也挤在门口,不过,他们两个倒是没有跟进去。
看到爹地这么关心自己妈咪,沈小年很高兴,她笑眯眯拉住李妈的手臂:“李妈最好了,年年要吃披萨,你给年年做好不好?”
小年一句话,就把李妈哄得笑开了花,她点点头:“好好好,小小姐,你想吃什么都行,我去给你做!”
小寒在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两人后,悄悄给他们关上门,也跟着退下去了。
房间内。
贺厉存盯着脑袋完全蒙在被子里的人,伸手将被子掀开了一点,给她露出了脑袋。
“你醒了?”
安静之中。
没人回应贺厉存的话。
贺厉存不急不慢坐下来:“我还以为你醒了,刚想问问你,要不要把小天接过来陪你两天。”
“既然你还没醒,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这两天我要出差,可惜没人照顾小天了。”
说到这里。
贺厉存瞥了一眼沈翩枝还在‘沉睡’的脸,忽然又开口:“对了,我爸妈有打算让小天回欧洲过暑假,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他淡淡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沈翩枝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贺厉存顺势看过去,盯着沈翩枝已经睁开的双眼,微笑:“你醒了,沈小姐。”
沈翩枝躲开目光,捉住贺厉存手臂的手,也迅速松开:“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假装今天上午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早上来的,你说过,如果药不管用,可以让我来找你。”贺厉存故意挑眉,盯着沈翩枝垂着的双眼:“你不敢看我?”
“没有。”沈翩枝垂着眼皮,神色闪躲:“你刚才说你要出差?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让小天过来,我照顾他。”
“沈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好想没说这句话吧。”
“贺厉存!”沈翩枝急切抬头:“你知道我醒了,故意的?”
贺厉存没急着回答,墨瞳饶有兴致地盯着沈翩枝刚刚退烧,还有些虚弱的脸,他轻笑了一下:“还是你发烧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沈翩枝的脸急速爆红,她就知道,那些都不是梦!
脑海中回忆起她发烧时,抱着贺厉存叫妈妈的画面,沈翩枝羞地浑身滚烫,她紧盯着贺厉存,像是一头要炸毛的小狐狸,咬牙切齿:“贺厉存,你给我出去!”
“怎么,现在醒了,不认账了?”贺厉存笑意渐浓:“刚才是谁抱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贺厉存!”
沈翩枝恼羞成怒,探出身体要去捂住对方的嘴。
她忘了,她现在才刚刚退烧,身体还很虚弱。
猛地起身,由于脑供血不足,眼前瞬间就是一黑。
她还没碰到贺厉存,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等她再睁开眼。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已经稳稳托住了她的腰,熟悉的冷香瞬间入鼻。
加上沈翩枝现在穿的是一件薄款的真丝睡衣。
身材若隐若现。
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暧昧到了极点。
贺厉存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盯着怀里的人,喉结上下滚动:“沈小姐,你在勾引我?”
感受到贺厉存目光的扫动。
沈翩枝的脸颊滚烫,心跳剧烈到震耳欲聋,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抬眼盯着贺厉存。
这样近又暧昧的距离,让她第一次觉得,贺厉存长得确实不错。
大着胆子搂住贺厉存的腰,沈翩枝故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既然你觉得我在勾引你,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让我看看你厉害,还是我的前男友们厉害。”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胡扯些什么。
明明她压根就没交往过男朋友。
为了证明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沈翩枝的手忽然就滑进了贺厉存的衣服里,在他的后背轻轻抚摸:“要试试么?”
贺厉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沈翩枝笑了,动作更加肆意妄为,指尖向上游走:“怎么?不敢了?”
“沈翩枝,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其他男人。”贺厉存冷着脸,捉住沈翩枝的手腕,将她直接压了下去,眼神冰冷如刀:“听见没。”
“那我要是不听呢?”
沈翩枝毫不示弱,眼神反而带着挑衅。
她不喜欢贺厉存那种理所当然命令别人的语气。
她眼底勾起一抹讽刺,刚想故意胡扯一切有的没的。
下一秒。
一个炙热滚烫的吻,直接贴了下来。
沈翩枝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放大的面孔,大脑之中已经完全空白了,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只感受到,男人疯狂的占有掠夺。
就在她已经感受到濒临死亡的窒息时,贺厉存喑哑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耳边摩擦贯穿:“接吻时,可以呼吸,你的前男友们,没教过你么。”
“沈、小、姐。”
清楚看到男人深不见底的墨瞳中折射出一抹疯狂的妒色,沈翩枝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
她没反抗,就那么盯着俯视她的那双眸子。
大概对视了两秒钟,她忽然笑了一声:“彼此彼此,你的吻技,也不过如此。”
“贺厉存,你是没接过吻么?”
在她的话落下。
惩罚的吻又落了下来。
就在吻即将落在她的唇上时,沈翩枝趁机推开贺厉存,翻了个身,恰好躲开了。
她擦了擦唇,脸色冰冷:“贺厉存,我不喜欢太过随便的男人。”
“那我们交往吧。”
贺厉存也已经平静站起身,弹开衣服上的褶皱,眼神认真:“我说真的,我们交往吧,沈翩枝。”
“神经病。”
沈翩枝低声骂了一句,躲开了对方的目光,抱着床头李妈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扭头进了换衣间:“贺厉存,我换好衣服之前,你最好已经走了,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贺厉存补了一句:“你不想交往,我们可以直接结婚,我不介意入赘。”
沈翩枝脚步停住了,眼角抽搐,低声骂他:“真是疯了。”
没理男人的疯言疯语,沈翩枝头也不回地进了更衣室。
等她出来时。
贺厉存的确已经不在卧室之中了。
如果不是凌乱的床告诉她贺厉存来过的痕迹,她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眼神略有点失望。
洗漱过。
沈翩枝才拖着软绵绵的拖鞋下楼。
大厅之中。
只有小寒跟小年。
她刚刚下楼,准备询问老夫人去哪了。
沈老夫人就系着围裙从厨房端着药出来了:“翩枝,你醒啦,这是奶奶给你煎的药,你快点喝了吧!”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她腿脚不好,还辛辛苦苦在厨房给她熬了药。
沈翩枝心里暖暖的,接过药碗:“谢谢奶奶。”
“翩枝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贺呢?”沈老夫人朝着沈翩枝身后看了一圈:“人家小贺今天一早就过来看你啦,听说你发烧,他特意请了医生过来,守在你床头陪了你一上午呢。”
对于这个孙女婿,沈老夫人越说越喜欢,拉着沈翩枝的手坐下来:“这么好的男孩不多了,翩枝啊,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沈翩枝没说话,默默喝着苦涩的中药。
见她出现。
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盯着给沈翩枝测了温,确定她已经没事之后,两名私人医生才退下。
“妈咪,你现在好点了没有哇?”小年可怜巴巴拉住沈翩枝的手臂,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担忧地望着她:“妈咪,你昨天晚上去墓地待了好久哇,你今天心情好一点没有呀?”
“墓地?翩枝,你昨天晚上去看你娘了?”沈老夫人的表情忽然就变得黯淡下来,她坐下来,神色沮丧:“你娘的忌日也快到了,你去看看她也好,可昨天这么大的雨,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担心你啊。”
沈翩枝垂着眼皮,没接话。
她昨天确实去母亲的墓地了。
她也不知道昨天为什么突然就想过去。
从国外回来的那一天,她就带着一对儿女去过了。
昨天在墓地,她一个人坐了很久,望着母亲连个照片都没有的墓碑,她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在那里坐着发呆。
林玉凤的墓地,她昨天跟墓园的人交代过了,买在了跟母亲同一个墓园。
至于沈平川会不会让林玉凤下葬到这里。
就不是她要管的事情了。
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太太开口,沈翩枝沉默着,只是将头压得更低。
公馆之外。
一辆黑色劳斯劳斯停在门口。
驾驶座上,赵凌飞好奇地盯着反光镜中,后车厢里的男人,小声嘟囔:“贺爷看上去怎么失魂落魄的,这是被沈教授赶出来了?”
“你觉得,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么。”贺厉存抬头看他:“下次你的声音可以再小点。”
“贺爷,您都听见了......”赵凌飞尬笑了一声,干脆光明正大开口:“贺爷,您不是去找沈教授拿药了么,药拿到了么?”
贺厉存:“......”
他忘了。
赵凌飞嘴巴还没停下,继续扭着身体,回头八卦:“贺爷,您是不是在追沈教授啊?您这几天天都没亮就出门,这也太上赶着了,没几个女人会喜欢这样的男人的。”
贺厉存脸色一沉,瞥他。
赵凌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信口开河侃侃而谈:“这女人,都喜欢欲擒故纵,贺爷,您晾沈教授两天,说不定她就想着您了。”
贺厉存略微思考了一下,似乎认同了赵凌飞的话。
他开口:“去别墅接一下小天,一会我要去趟京城。”
“您要带小少爷一起去京城?”
“我自己去京城。”贺厉存停顿了一下:“你留下,在沈家照顾小少爷。”
一个小时后。
小天背着小书包,身后跟着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身影,出现在了万花公馆。
“小天哥哥!”
大厅之中,小年也跟着兴奋起来。
小寒哥哥整天就知道学习,根本就不跟她玩。
她一个人,真的好无聊!
小年兴冲冲朝着小天的方向跑过去,满眼好奇地盯着小天身后,赵凌飞身上的大包小包:“小天哥哥,你这是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嘛?那真是太好啦!”
小天用手语回答:“爹地出差了,让我过来跟妈咪住几天。”
“妈咪呢?”
“妈咪出门了。”沈小寒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抬头看他:“欢迎你,小天哥哥。”
大厅之中。
沈老夫人是第一次看清楚贺小天的脸。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小天,然后又看一眼小寒。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的一模一样。
以为自己是老花眼了,沈老夫人揉揉眼睛,实验中,两个小男生的模样,还是一模一样!
她失声望向李妈:“你看到了吗?这两个孩子,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李妈使劲点头:“我昨天看到时,也以为自己眼花了,真没想到,沈小姐当年生下来的第一胎,都长这么大了!”
李妈有点激动。
她是看着小寒跟小年长大的,沈翩枝从不在薪资上苛待她,待她如同家人。
将心换心,李妈也是将这两个孩子一直都视如己出的。
此刻,能够看到这两个孩子跟自己的亲兄弟见面,李妈的眼眶忍不住发酸:“沈小姐在国外受了这么多苦,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李妈一哭,沈老夫人的眼眶也跟着红了,她望着贺小天,伸出手:“孩子,能过来,让太奶奶看看你吗?”
小天乖乖点头。
他从弟弟妹妹的口中了解过,面前的老奶奶,就是他的太奶奶。
太奶奶对妈咪很好,那他也要对太奶奶好。
小天乖乖走到沈老夫人面前,乖巧地望着她,怕她看不懂自己的手语,他特意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然后用智能语音播放出来:“太奶奶,你好。”
沈老太太愣住了,她望着不会说话的小天,哽咽了。
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老太太一句也没问,只是不住地抚摸小天的头发,点头:“好!好!好!我们沈家的孩子,最乖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赵凌飞想反驳,小少爷姓贺,不姓沈。
不过转念一想。
贺爷现在恨不得住进沈教授家里,以后孩子跟谁姓,还真不一定。
......
海城。
东郊墓园。
沈翩枝穿了一套黑色职业套装,站在角落盯着林玉凤的墓地方向。
沈平川跪在林玉凤的墓地面前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看到这个画面。
沈翩枝只觉得心寒。
因为,她从未见过父亲去她亲生母亲的坟墓探望过。
吐出一口气,沈翩枝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扭头准备离开了。
恰巧,沈平川带着颤抖的声音,随着微风飘了进来。
“玉凤,如果我当年听你的,把沈翩枝那小畜生送去福利院,会不会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情了......玉凤,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沈翩枝的脚步停下,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攥紧了。
她自嘲一笑。
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沈翩枝那个小畜生跟她的畜生妈一样不是东西,当初她生下来,我就该把她掐死!”
沈平川一边哭一边咒骂。
砰!
一只脚,猛地朝着沈平川的后背踹了下来。
将他踹地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沈翩枝冷着脸,盯着当在地上烂醉如泥的人:“给我妈道歉!”
“沈翩枝?”
沈平川打了一个酒嗝,抬头盯着面前出现的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沈翩枝,你这个小杂种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是你,玉凤会变成这样,暖暖会变成这样么!”
“小畜生,你怎么不跟你的杂畜生一起去死!”
沈平川从地上爬起来,抄起一只啤酒请恶狠狠朝着沈翩枝的方向扑过来:“小畜生,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沈翩枝眼底再也没有丝毫留恋,在沈平川的酒瓶朝着她身上砸下来之前,三枚飞针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的穴位。
瞬间。
沈平川就犹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了。
他惊恐地盯着沈翩枝:“你这个小杂种,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去给我妈道歉而已。”沈翩枝冷着脸,托住沈平川的一只脚,将他朝着自己亲生母亲坟墓边上拖去。
算起来。
沈暖暖跟她的年纪不过差了一岁。
沈平川几乎是在她的母亲刚刚去世,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就找上了林玉凤。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没办法追究。
可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辱骂她的母亲!
沈翩枝冷着脸,将沈平川丢在地上:“给我妈道歉!”
“道歉?”沈平川笑了,笑地疯狂:“她跟别的野男人生下你这个小杂种,我凭什么道歉?!要道歉,也是她给我道歉!”
沈翩枝怒地朝着沈平川的脸上飞了一个巴掌:“道歉!”
沈平川笑地更加猖狂了。
沈翩枝冷着脸,气的浑身发抖,一根银针,直接刺进沈平川头顶的穴位:“我再说最后一遍,道歉!”
终于,沈平川的表情变得无比痛苦起来,他错愕盯着沈翩枝,痛苦让他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你、做了什么?”
这次,沈翩枝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盯着他。
随着每一秒的流逝,沈平川的痛苦似乎都在加剧。
他吃力伸手,想要将额头的银针取下。
紧接着,他的手,就被沈翩枝踩在了脚底。
沈平川额头之上已经有豆大的汗开始冒出了,他痛苦万分地求饶:“我道歉、我道歉!”
“若柠,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我错了......”沈平川的眼球几乎已经爆了出来,他瞳孔开始因为剧烈的痛苦开始涣散:“......我错了......”
沈翩枝踩着他的手背,在沈平川几乎断气之前,才慢悠悠将那根致命银针取下。
一瞬间。
沈平川像是放了气的皮球,在那根银针取下之后,他全身已经开始僵硬的肌肉跟着缓和,他剧烈穿着粗气,头晕目眩盯着沈翩枝的方向,然后将一张皱皱巴巴的化验单拿了出来,哆哆嗦嗦放在沈翩枝脚边:“我没说谎......我没说谎......”
沈翩枝冷冷盯着他,眼神淡漠:“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
没有停留。
沈翩枝扭头,离开。
至于沈平川手边那张皱皱巴巴的化验单,她更没心思去看。
她并不知道。
在她离开后。
那张皱皱巴巴的化验单被风吹得翻开了一角。
上面印着。
沈翩枝与沈平川,无血缘关系。
她不是沈家的人。
离开墓园。
沈翩枝没急着回家。
她在车上坐了很久。
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回家。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手机屏幕上,还有贺厉存几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信息:“我去处理点事情,小天暂交给你照顾两天,记得想我。”
看到最后两个字。
沈翩枝嘴角扯动了一下。
这人,真是自恋。
京城。
会议大厅内,人群渐渐散去。
贺厉存并没注意到已经散会了,他翻开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还是只有他最后发出去的那句话。
难道,手机停机了,所以没收到消息?
他让下属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不是停机,而是沈翩枝压根就没回消息后,贺厉存就开启了幽怨模式。
怎么办,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要打电话了。
贺厉存皱眉,盯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手指就不自然地按下了通话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