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许飞扬在楼下吃上一碗热腾腾的葱花扁肉才去上学。
到班级时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这与他的计划一致,不过天色还有些昏沉,教室不够亮堂,依稀能瞧见最后一组第三桌有个人影,脑袋勾在桌子里,仿佛做些隐秘的事情。
“啪。”
他二话没说打开白炽灯,人影一惊,猛然抬头,却见陈榆手里握着鸡腿,口中还叼着半块肉,用警惕的眼神朝他看来。
那表情莫名有些喜感,与平素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完全不同,许飞扬嘴角微微上翘。
“教室太黑,我开个灯。”许飞扬耸耸肩,朝对方走去。
“肿木这木早?”陈榆显然有些气到,嘴里还塞着半个鸡腿,说话瓮声瓮气,让人听了想笑。
“这不是怕你等急了么?”
怕你等急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而且此人还打扰自己享受美食,简直罪不可恕。
她愤愤不平地将鸡腿塞回抽屉,匆匆咀嚼几口,原本鼓鼓的脸颊下陷,余下沾染红晕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显得十分诱人。
可当许飞扬想要细细欣赏之际,她突然变冷,用极为疏远的语气道:
“我们面对面坐着。”
她可不想与可恶的人同桌。
“面对面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这堆书需要挪一挪,还有桌子太小,我们的腿可能会挨到一块儿,希望你不要介意。”xuqi.org 海豹小说网
许飞扬开始动手搬书。
“等等,你去隔壁桌。”陈榆不想与他有肢体接触。
“离那么远,是来补习还是来锻炼身体的,跑来跑去特别影响效率。”
“还是让我坐你旁边吧。”
为什么许飞扬总有那么多充分的理由呢?
陈榆有些无奈,但她确实没有更好的建议,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
待两人坐定,她便语气生硬地问道:
“昨晚的数学题有没哪里不懂?”
“先等等,我们对个表。”
“怕你赖皮。”
这个年代传呼机都得是富家子弟才用得上,手机就更不用想,所以学生一般都会佩戴便宜腕表。
“快点,一会早读都开始了。”
显然陈榆对许飞扬的不信任很反感,不过许飞扬却乐在其中。
他轻轻抓着陈榆几欲挣扎的手腕,望着手腕上陈旧笨重的男士上海表道:“别动,要做到分秒不差。”
感受着少女手腕上细腻的触感,经过再三确认后他才道:
“昨晚要完成二十篇阅读理解,所以只做了两张卷子,目前最集中的问题是解方程。”
“尤其是大题中涉及到的方程。”
谈到正事,许飞扬变得严肃起来,陈榆亦然。
她稍作思考:
“解方程问题是重中之重,有种名为‘铁棍法’的解题思路非常有效,是周薇在梅城最权威的‘黄老师’补习班学到的。”
“先画出x、y轴,抛物线,铁棍穿过抛物线顶端垂直于x轴,可左右移动。”
“为什么不能上下移动?”许飞扬好奇地问道。
“因为铁棍无限延伸。”
呃~
许飞扬嘴角一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了半晌这才感叹:这黄老师不愧是黄老师,没有投错胎没有弄错姓,绝对老司机......
不过他结合这几天复习的结果稍作思考,便发现其中的奥妙,这铁棍犹如定海神针,让解方程有固定的逻辑,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特级教师确实有几把刷子。
他在陈榆异样的眼神中唰唰几笔,迅速解题并提出下一个问题。
......
钻研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到来,其中包括暗恋陈榆许久的班长冯俊伟。
冯俊伟长得人高马大,成绩与陈榆相当,但十分热心于班级事业。
先前一直觉得以陈榆的性格,不太可能与其他男同学有过多交际,而且也怕影响对方学业,所以不敢表白。
可此刻他望着两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的模样,突然轻皱眉头。
“喂,你说许飞扬转到我们班,真是来学习的吗?”他捅了捅同桌的胳膊,指向许飞扬。
“应该是吧,总不至于是奔着陈榆来的。”
“硝酸那人出名的铁面无私,不会放任害群之马进我们班的。”
“倒也是。”
望着陈榆二人在卷子上圈圈划划,冯俊伟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嘀咕一句:
“真奇怪,黄辉煌出了名早到,今天倒是迟了?”
......
虽然陈许二人将补习时间缩短十分钟,但总有些早到的学生,比如瞧见两人头碰头的周薇同学。
她若无其事地坐下,憋到许飞扬离开,这才将脑袋搁在书山上,两眼泛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你们是什么情况?”
“许飞扬让我帮忙补习。”陈榆埋头狂写,还抽空给周薇个答案。
“没别的?”
“能有什么?”陈榆抬起头,略带茫然地回应。
“没有就好。”陈榆一向有一说一,周薇照单全收。
......
晚补习时,许飞扬带着生物书熟门熟路地坐在黄辉煌座位上。
“陈榆同学。”
“我对‘隐性遗传’、‘显性遗传’的概念有些模糊,做题的时候非常吃力,给我讲讲。”
“可以。”陈榆接过书很认真开始讲解。
“隐性遗传是指父母携带某种基因但不发病,其基因遗传给后代使其发病,比如色盲症就是常染色体隐性遗传......”
“听不懂啊,再给我讲一遍?”
许飞扬紧锁眉头。
“隐性遗传是指父母携带某种基因但不发病,其基因遗传给后代使其发病,比如色盲症就是常染色体隐性遗传......”
“哦,我大约明白了。”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假设你有色盲,无论我有没有色盲,男性后代就一定是色盲,若我没有色盲,则女性后代一定没有色盲。”
“嗯,这样理解没错。”
虽然描述得奇奇怪怪,但陈榆还是点点头。
“那若我有色盲,你没有,则男性后代正常,女性后代有可能色盲,对吧?”
许飞扬很认真地讨论着学术问题,他望着陈榆懵懵懂懂的样子,身心愉悦。
时不时逗一逗萌妹子,会分泌更多的多巴胺。
“对......对的吧。”
总觉得许飞扬的话有点怪,陈榆回应得有些犹豫。
“那只要你我二人中任意一人常染色体上的显性基因遗传到下一代,就一定会有症状,对吗?”
“对、对。”
“欸,不对!”
陈榆终于察觉出问题,双颊瞬间染红,艳若三月桃花。
他、他怎么能举这样的例子呢?我们的DNA如何能混为一谈,谁要跟他有后代,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陈榆用锐利的余光扫向许飞扬,却见许飞扬一本正经地问道:
“哪里不对?”
“呃~”
哪里不对?你的描述不对!
可这话陈榆说不出口啊,实在太羞人。
“没有,是我听错了。”她无奈地放弃深究。
可她不深究,有人深究,比如听墙角的周薇童鞋,此刻她已面红耳赤,想要捶胸顿足大呼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两人真的没问题吗?dna都要结合了!!!
不行,她必须找机会提醒陈榆。
关注到两人的还有班长冯俊伟。
他望着陈许旁若无人的互动,尤其是陈榆状若海棠般的不胜娇羞,瞳孔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