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姑面色大惊,正要质问对方,忽见地面上爬起一具手持鬼头刀的尸体,喉头中嗬嗬的声音道:
“阿静,你为什么背叛我?”
“阿静,你说,你为什么背叛我?”
药姑努力地想要解释,然而她越是用力,却越发不出声音。
手持鬼头刀的仇勇,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嘴里不停地问道:“阿静,你为什么背叛我?”
好一阵后,药姑终于感觉自己的嗓子一松,她用最大的声音辩解道:“没有,我没有背叛你。”
突然间,仇勇的一个眼珠掉下来,黑洞洞的眼眶中,探出一条小蛇,吐着信子道:“那你为什么失身于别人?”
药姑如遭雷击,扭头便跑。
她跑啊跑啊,跑了几日几夜,却总感觉身后有东西在追赶。
也不知过多久,她一步没踩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无数的大蛇,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死死缠住,几乎令她窒息。
“血食,你答应我的血食……”一个声音响起。
“我……我……”惊叫中,药姑醒来,她鼻翼微动,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草棚中,老祖母满面笑容,道:“巫圣,您可终于醒了!”
“我昏迷多久了?”药姑浑身酸软,只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
“整整两天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烫成这样的。”老祖母道。
药姑摸摸自己的额头,心中不由得苦笑,堂堂一名修士,居然发起烧来。
就在这时,妘丙端着两只陶碗进来,见药姑醒来,满脸的高兴。
药姑见到妘丙,立刻想起方才的梦,眉头不由微皱。
不过妘丙并未察觉,她将一个陶碗送到药姑的嘴边,道:“安静,这是老祖母调的药,你喝了它,很快就会好的。”
药姑挣扎着起身,妘丙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的后背。
二人肌肤相贴,药姑这才发现自己又是全身赤裸,只私处盖着一张兽皮,于是忙道:“你出去,帮我找点吃的,我饿了。”
妘丙忙将另一个碗端起,道:“这是雉汤,你先喝着。”
“我不喝,你去帮我拿雉肉吧。”
妘丙察觉到不对,却说不出一二三,挠着头向外面走去。
见妘丙离开,药姑立刻看向老祖母,问道:“我的衣服呢?你放哪里了?”
“是妘丙这孩子脱的,我帮你找找,这孩子啊,这两天可忙坏了……”
“下流胚……”药姑差点再次晕过去,她在储物戒中翻个遍,找到一套男士直裾套在身上。
“这些土着,全无羞耻之心、男女之防,以后得逐步教化他们。”药姑在心中立下大志。
老祖母在房中翻找一阵,终于找到一套绿色衣衫,她拿起递给药姑,却发现对方已然套上一件新的衣服,于是问道:
“巫圣,不知这衣服要如何做?可真轻巧,冬天穿起来一定很保暖。”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们。”
药姑话虽如此说,但到第二日老祖母带着几名少女前来拜师时,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做衣服,需要布匹、裁剪、缝合等一系列工序,而如今是一样都没有,要她从何说起。
“嗯……我今天不舒服,要不过几天。”药姑以病重体乏为由,言称等身体恢复后再教几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约莫十来日后,药姑方才下地。
不过她体内的法力,只恢复到练气四层的水平,距离彻底恢复尚有一段距离。
这日傍晚,药姑正在屋中打坐,忽听到外面喧嚣四起。
她心中好奇,当下走出棚屋。
部族中间的广场上,架起三个一人高的火堆,七八个青年汉子,正将一头野牛分拆,将肉食架到火堆上炙烤。
一些孩童,围绕在老祖母身边,眼巴巴地看着篝火上的肉食。
“老祖母,木吉要吃一块大大的肉肉,可不可以啊!”
“好,好,一会让你大舅,给你切一块最大的肉肉。”
药姑看着这一切,被氛围感染,想起许久以前的往事。
那时候,她还不是修士时,村中过节,也是这番热闹的景象。
那时候,有一个男孩,总是偷偷地看她,虽然从不说一句话,但总会把糖果带给她。
药姑想着,不由得眼眶微湿,黯然神伤。
就在这时,广场上突然响起喊声:“巫圣!巫圣!巫圣……”
药姑见大家热情高涨,当下到老祖母的身旁,她捡一根枯死的树枝,往地上一插,随后打出一道法诀。
片刻后,那枯死的树枝便抽出绿芽,转瞬间长出几片硕大的叶子。
整个部族,沉浸在深深的震撼中,无论男女老少,将巫圣两个字喊得更加响亮。
药姑什么都不说,双手向下一按,坐到老祖母的身旁。
过了一阵,烤肉的香气便四溢,一名青年拿起一大块,身体半蹲,递到药姑的面前。
药姑在手上的戒指上一摸,拿出一把腰刀,切下薄薄的一片,道:“敬天,敬地。”
她说完后,手一挥,肉片立刻飞起,落到火堆中。
这一手小法术,再次让部族骚动起来。
他们虽不知为何要将肉扔到火堆中,但眼中满是崇拜。
巫圣所做的一切,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很快,众人便开始分食牛肉,女人们也拿出白天采摘的野果,分发给部族中的男女老少。
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蛇,蛇来了,大家快集合。”
瞬间,所有人面色大变,纷纷丢下手中的食物。
老人和小孩在妇人们的搀扶下向火堆靠拢,男人们则纷纷拿起石矛,一致对外。
黑暗中,稍远的棚屋已开始倒塌,隐约能看到一条水桶粗的蛇影。
所有人都面色紧绷,一名女子突然惊声喊道:“木吉,孩子少了木吉,你们谁见到木吉了?”
“他刚刚好像撒尿去了。”
那女子闻言,立刻向外冲去,却被一名男子抱住,喊道:“阿妹,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