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雨不想再提及赫连川,抽出云婷手中的画像,转移话题。
“不错,画技进步了许多,至少像个正常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慕时雨方才那番话刺激了云婷,夺回慕时雨手中的宋然画像,咬牙道:
“这世道怎么了?你这样文武双全又长得好看的美人都被拒绝,看来喜欢这件事不能勉强。”
说着,想要撕毁画像。
但终究狠不下心看到他的脸被破坏,眼一闭,直接把画像丢了出去。
慕时雨向外望去,顿时乐了。
画像飞出精准地砸到了宋然头上,一脸无辜的宋然捡起画像,看了一眼慕时雨。
“不是我。”慕时雨可不背这个锅,戳了戳云婷,“你乱丢垃圾,砸到宋然了。”
“啊?什么?!”云婷快速起身冲出车厢,“快停下!”
主城忠心的街道都有油灯照明,许是时间有些晚了,行人并没有南城多,但这能砸到宋然头上,也算得上是天定的姻缘。
慕时雨靠在小窗上观看两人羞涩扭捏的互动,脸一个比一个脸红,车厢内从头到尾跟个隐形人一样的阿青摇了摇头,忍不住说了一句。
“马上就春闱了,若是宋公子能考取功名,夫人也不会不同意的。”
这倒提醒了慕时雨,身为云婷的朋友,她还是多留意一番。
宋然有那个真才实学,用不着作弊,但毕竟是寒门出身,肯定会遭人嫉妒。
云婷回到车厢时,方才说的那些,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笑了。”
笑得可真好看啊……
慕时雨扶额,语重心长地道:“长得漂亮的,都有毒,得小心点,不能以貌取人。”
其实她也没怎么看脸,因为戴着面具的洛川,才对暴君赫连川的态度有所改观。
可惜了。
云婷点了点头,街道上形影单只的身影距离马车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怅然道:
“他说,等考取功名后,才会谈及感情,我等他。”
“相信他会成功。”
慕时雨现在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努力当好南城巡察使,保护好慕家,解决楚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夜色渐深,告别云婷的回家路上,慕时雨坐在马车里思索着与楚渊有关的事情,但都避免不了把宋然牵扯进去,有些烦躁。
忽然,重物倒地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慕时雨往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发现三个黑衣人正在用麻袋套住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
见马车驶过,加快速度,扛起麻袋就跑。
“停。”
马车停下,慕时雨跳下马车,来到事发的地方。
方才马车速度有些快,她没来得及看清白衣男子的脸,观察现场遗留的痕迹,地上散落的油纸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宋然?”
她记得,宋然也是穿着白衣,也拿着两个油纸包。
虽然不是南城的范围,但涉及宋然,她不能见死不救。
将军府的车夫都会武功,云将军府也一样,慕时雨拿走了车夫的剑,一手提着油纸包,提气向那三个男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扛着一个成年男子速度慢许多,慕时雨远远跟在那三个黑衣身后,不仅要救下宋然,还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对即将参加春闱的考生下手。
但那三个黑衣人也觉得有些费劲,找来一辆普通马车,驾驶着马车,直奔城外。
慕时雨将轻功运转到了极致,没有让那三个人察觉。
到了郊外。
那三个黑衣人把宋然拖到了一处早就挖好的深坑中,竟是打算直接活埋。
“快点,还有下一个目标!”
“慌什么啊,刚刚扛了半天,累死我了。”
“有钱拿,你还觉得累?”
慕时雨藏在一颗树后,准备动手,但忽然多出来了的几十道气息,她不得不飞身而上,藏在茂密的树枝中。
“噗!”
剑刃入体的声音传来,连惨叫都没有,那三个人直接倒在了坑里,身首分离。
慕时雨紧盯着坑内被两具尸体盖住的宋然,天太黑,只靠着月光,根本看不清坑内的具体情况。
坑边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陛下说了,扰乱者夷三族,走,继续。”
慕时雨握紧了手中的剑,一股寒意窜上心头,屏住呼吸,连头发丝都不敢动一下。
隐约猜到是金乌卫,不得不佩服赫连川这只黄雀。
金乌卫隐匿的功夫太厉害,压根不敢动的慕时雨都不知道他们走没走,害怕把慕家牵扯进去,多等了一刻钟,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离开树枝,落到地面。
荒郊野岭,三具尸体就这么暴露在月光下,惊悚至极。
慕时雨倒抽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向无处不在的月亮,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信奉它。
忍着恶心和恐惧,推开那两具尸体,打开布袋,伸出手指放在宋然鼻间,确认他还活着后,运转真气拎着他的衣领,跃上地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身上已经沾了血迹。
宋然身上更是恐怖,血液将衣服都浸透了,就好像刚经历一场血战,且受了重伤。
“宋然?”
慕时雨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丸,放在他鼻间挥了挥。
但避免他醒来被这么尸体吓晕,架着他的胳膊,逃离了案发现场。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宋然醒了,紧皱着眉头,有些茫然,待看清他靠在一个女子身上,顿时不顾身体还有些无力,快速推开了她。
“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宋然忙不迭的道歉,借着月光看清了慕时雨的脸,震惊不已。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身上全是血,就连慕时雨身上也有,而她手中还拿着一柄剑。
“发……发生了什么?”
理智,保持理智!
“首先,不是我做的。”慕时雨微微蹙眉,快速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没有告诉他,杀掉那三个黑衣人的是金乌卫。
说完后,也有些无语。
难道金乌卫只负责杀人?
不管这些考生的死活?
挺符合暴君的做事风格。
“原来如此,多谢慕小姐!”
宋然因恐惧而疯狂跳动的心逐渐恢复正常,下意识提了提手,这才发现手中的油纸包不见了,瞬间心凉了一大截。
“建议你晚上悄悄回去,不然见到其他人,可就说不清楚了。”慕时雨没注意到他的神色,闻到身上的血腥味儿,微微蹙眉,将油纸包递给他。
“我走了。”
宋然惊喜交加,失去了言语,回过神来,慕时雨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