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困惑

第二天,在公孙伯和水灵的主持下,赖士保和公孙燕悄悄订了亲。公孙燕喜不自禁,然而赖士保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桃园居戒备森严,如何对胡姑娘下毒手?胡姑娘招惹谁了,竟莫名其妙地遭来杀身之祸?自己又招惹谁了?若不杀胡姑娘,就逃不过公孙伯的追杀。进退两难,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燕哪知他的心事?见他闷闷不乐,问道:“赖公子,你喜得两美人,为何不高兴?”赖士保哪敢告诉她隐情,心里骂道:“就是你这灾星惹的祸。不然哪有今日苦果?”便道:“公孙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明知道我心里只有胡姑娘,却要委屈自己?”

公孙燕道:“我并不在意你心里有胡姑娘呀!”听到这话,赖士保真是哭笑不得,道:“公孙姑娘,你说的是真心话?”公孙燕道:“真真假假,我也说不清楚。”

赖士保沉默了一会儿,道:“公孙姑娘,你是名门闺秀,我是落魄书生,身份相差悬殊,为何缠住我不放?”公孙燕怫然不悦,愠怒道:“我们只是订亲,并不是成亲,你若对我不满意,可以找我娘说清楚呀!”

赖士保见公孙燕生气,赶紧陪笑道:“公孙姑娘休要误会,不是对你不满意,我总觉得胡老爷和伯母怪怪的。怎么会同时安排这样荒唐的婚姻呢?”

公孙燕道:“你聪明绝顶,难道想不明白。”赖士保摇摇头道:“如果我想明白了,还有烦恼吗?”公孙燕笑道:“你那是故作矫情,不识好歹,自寻烦恼。”赖士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公孙姑娘,我想了很久很久,决定忘了胡姑娘,留在神林谷和你长相守,一生一世只喜欢你。决不让你受委屈。”

公孙燕将信将疑,笑问道:“你真能忘了胡姑娘?”赖士保反问道:“公孙姑娘,你真能容忍我心里有胡姑娘?”公孙燕摇摇头。赖士保道:“实不相瞒,我很难忘掉胡姑娘,但为了你的幸福,我必须慢慢忘掉胡姑娘,只是需要时间。”

公孙燕心中大喜,轻声道:“谢谢你。”接下来二人找到水灵,公孙燕对她说道:“娘,赖公子决定忘掉胡姑娘,他要留在神林谷帮助神林教。”

水灵脸色大变,双眼紧紧盯着赖士保,问道:“赖公子,你真要忘掉胡姑娘?”赖士保点点头道:“我会诚心诚意对公孙姑娘,不让她受委屈,也不让人笑话。”

水灵沉默片刻,沉声道:“不行,我燕儿订了亲,必须和胡姑娘成亲。”赖士保颇感意外,询问缘由,水灵不答。这让赖士保犯糊涂了,水教主为何会如此安排?任他如何聪明,也是百思不解。然而公孙燕却明白水灵的用意。急道:“娘,我们的终生大事难道就不能由我作主吗?赖公子能忘掉胡姑娘,难道这不是美事吗?赖公子能做到不让我受委屈,你是我娘,难道甘愿让我和别人共享夫君?”

水灵面色一沉,愠怒道:“娘的安排就是圣旨,只能服从。”公孙燕道:“娘,你别逼我。”水灵心想:“既然赖公子决定忘掉胡姑娘,公孙伯又反对这荒唐之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当下换了一副颜容,笑道:“很好,赖公子,我没看错你。果然是彬彬君子。”赖士保这才明白水灵原来是在考验他,终于松了口气。

公孙燕冲水灵笑了笑,向她竖起了大拇指。水灵道:“你们要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赖士保心里喜滋滋的,如释重负。公孙燕嘻笑道:“多谢娘祝福。”正说着,公孙伯走来了,当他得知赖士保要放弃胡姑娘时,脸色大变,沉声道:“不行,赖公子必须去桃园居找胡姑娘,然后和燕儿一起成亲。”

赖士保暗暗叫苦。水灵和公孙燕大感意外,怔怔地看着公孙伯。公孙伯道:“赖公子聪明伶俐,这辈子必须有两美女侍候。”水灵怒道:“你胡说什么?是在和我赌气吗?”公孙燕道:“爹,娘已改变主意,难道你希望女儿和别的女人共夫吗?”

公孙伯道:“荒唐人做荒唐事,这事就定了,为了神林教。”水灵和公孙燕不明白公孙伯在说什么,然而赖士保却明白公孙伯是冲着自己和胡姑娘去的,但也不敢言语。

水灵沉默了一会儿,道:“赖公子,就按你公孙伯伯的话做吧!回桃园居找胡姑娘。”公孙燕没想到娘会改变主意,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父母,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赖士保想解释,见公孙伯怒瞪着他,他哪还敢开口?

公孙伯阴森森的道:“赖公子,赶紧去桃园居提亲!我们等你好消息。”水灵笑道:“赖公子,我们一家人等你回来。”赖士保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他向公孙燕等人辞行,离开神林谷,他心头犹如压着一座大山,异常沉重。寻思:胡姑娘天真可爱,如何下得了毒手?不杀胡姑娘,天涯海角,公孙伯总会找到自己。杀了胡姑娘,如果让胡老爷知道了,自己也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他这才明白公孙伯的险恶用心,是非要置自己死地不可。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为了保命,他最后决定寻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胡姑娘回神林谷交差。只是这决定让他很痛苦,很迷茫。

桃园居。

胡老爷见赖士保回来,问道:“赖公子,公孙伯愿将公孙姑娘许配与你?”赖士保点点头,并拿出公孙燕送他的订婚手帕为证。胡老爷似乎感到意外,脸色一变,道:“赖公子,据我所知,公孙伯视女儿为掌上明珠,怎么能容忍女儿与别人共夫?”

赖士保道:“这事我也感到很困惑,水教主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话中有话,胡老爷当然明白赖士保同样困惑自己为何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公孙伯是有心人,懂得人情世故,可以深交。”

赖士保不明白胡老爷言外之意,心头一片茫然。

胡老爷道:“既然公孙伯愿将女儿许配与你,我也不会失言,也会将女儿许配与你。”赖士保正为如何寻找机会杀胡姑娘犯愁,哪还有心思去想与胡姑娘的婚事,当下沉默不语。

胡老爷见赖士保心事重重,问道:“赖公子,你不高兴?”赖士保淡淡笑道:“我很困惑,你为什么甘愿让胡姑娘受委屈。”话虽如此,心里却在想:“你们的荒唐之举,却把我坑苦了。”胡老爷并不回答他,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悲伤,说道:“赖公子,对不起,小女前些日子得了一场怪病,找了很多名医医治,最后都没能挽回她的生命。”

赖士保心头一震,急问道:“是不是被人暗害了?”胡老爷摇摇头道:“是怪病夺走了小女的生命,我很痛苦,没有让外人知道,你也要为小女的不幸保守秘密。”

胡姑娘死了!赖士保不仅不悲伤,心里反而暗自高兴,如释重负,可以回神林谷交差了。便故作很失望的样子,安慰道:“胡老爷节哀,胡姑娘不幸离世,我也意想不到,愿她一路走好。”

胡老爷走近赖士保,用手抚摸着赖士保的头,轻声道:“我唯一的女儿离我而去,我无法兑现自己对你的承诺,很是愧疚,将来一定把你当儿子。”赖士保做梦都想着攀上胡老爷这棵“大树”,岂不是正合他心意?顿时大喜,笑道:“胡老爷,我一定把你当我爹。”

胡老爷道:“赖公子,你发觉没有,我们很有缘。”赖士保笑着连连说是。

胡老爷道:“赖公子,听说你娘是益州城一名歌妓?”赖士保脸色一变,点了点头,胡老爷道:“不是我侮辱你娘,当年我在益州城也是有名的富家公子,那时我年轻,益州城凡有名的歌妓都侍候过我。说不定你身上还流淌着我的血液呢?”话中有话,赖士保当然听得出来,怔怔地看着胡老爷,一脸的惊喜,喃喃道:“胡老爷,你别说,我们还真有缘,说不定你真是我爹呢?”

胡老爷道:“赖公子,如今我无儿无女,自信点,你就是我儿子。”赖士保更是喜不自禁,连声道:“胡老爷,你就是我爹,终于找到你了。”胡老爷道:“孩子,爹终于找到你了。”赖士保赶紧跪在地上,甜甜地叫了声“爹”!

胡老爷笑着将他扶起,说道:“赖公子,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是桃园居少主。”赖士保道:“那我就改名为胡士保如何?将来延续胡家香火。”胡老爷道:“赖公子别急,我在蜀中是有名有姓之人,突然多出个儿子,在朋友面前总还是有些难以为情,你和我的父子关系暂时还不宜向外公开,只要我俩知道就行了,至于称呼,还是叫我胡老爷为好。”

赖士保好生失望,但又不便多说什么。事实上,他和胡庄主有没有血缘亲情,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各有所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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