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挤在熙攘人群间,众人个个衣衫极奢,如同环绕着万金璀璨,身在其中丝毫不起眼。争堂主四席的不过数十人,大多会众只是凑个热闹,抛抛骰子,弹弹棋,不时夹杂对山泽阁的咒骂与对新堂主的争议。
程淼心道:“真没料到这所谓一四之会如此着急召开,不知有什么名堂。”
人群进得崖中,见数百人高度的环形斗场直立而起,森森柏柏。再进斗场内,斗场里三层墙包裹,从外向内,一层比一层高,进到最里,往外遭一瞧,云开日朗,四方皆是重重叠叠的山峰,引得众人胸襟大畅。一人从天而降,声音饱含玄力,传入众人耳中:“众位弟兄请了。”此时风声极大,声音却洪亮清晰,顿时将嘈杂压下去。
“哼,好大的气派。”
前方一人极低声说道,此时周围如杂市般,兼之那人说话声极小,未有旁人留心,只程淼耳力极强,听到此言,忍不住往那人瞧去。那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戴着黑色眼罩,胡须随着风轻轻荡起,不知用什么奇妙法子,修为已是明境明身阶大成,旁人看来不过是元境混元阶,程淼若不注意,也几乎被他瞒了过去。
大会开始,数十人却并非比武,而是进入圣湖中捉“水鬼”,即为一种极狡猾的魔兽。程淼不过无心大赛,只四处张望,目光所落,皆映入脑中。过得一阵子,前方那老人站了起来,慢悠悠离开哄闹人群,向斗场三面围墙之间钻过去。
程淼假意解手,悄悄跟上,但那老头隐蔽术登峰造极,如鬼魅般无形无迹,方钻入夹层身形便不见。程淼全神贯注,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着他留下的蛛丝马迹,这时候,衣袋中的通讯法阵突然一震,正犹豫是否继续寻找老头还是与万玉丹联系间,一刹那,数道金光在黑暗中猛然爆发,老人不再是适才步履蹒跚的老人,五指缠绕金色电光,不过一个照面金光便离程淼鼻子不过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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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玉丹见着千衣会再无一人进出,唤出锦衣大摇大摆地走入千衣会神峰。若说禁室,最大禁忌不过总舵主的卧室了。他沿着熟悉的路线,来到总舵主房间门前,心中一阵紧张。
万玉丹锦衣元力缠绕门框,仔细搜寻着暗藏阵法咒文,小心翼翼避开后借风力推门瞬间闪身而入。卧室无甚么杂物,与一间民间的茅草屋无异,不过书柜堆满各色书籍。
他小心摸索着,生怕一不小心碰着什么。书柜内藏书皆是药理,没什么特别,直至万玉丹摸索至第三层第二册,突然发觉刻着“以毒攻毒”的书内层空心,手指上挑,轻轻取出,一翻,里面竟藏了一张极小的牛皮纸,里面刻满密密麻麻不同人的名字,贴在一颗无可名状的药草上方。
万玉丹心下蹊跷,此物不知何用途,若是重要总舵主为何不随身携带,若是废纸怎会藏在此处。说罢拿出铭刻通讯法阵的小球,施展元力注入其中。通讯法阵运转起来,却久久未听到其中传来程淼声音。
正疑惑间,门突然被推开,万玉丹与来者同时惊讶道:“万堂主!”风堂主!“法阵咒文瞬间被触发,两人同时惊叫:“不好!”一张电网从天而降,拦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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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淼意识进入仙念,金光瞬间迟钝下来,他轻易地侧过身,避开杀招,来者手上的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程淼伸出手抓住偷袭手腕,元力涌出,太初逆水的极冰元力灌注,瞬间制住来者。偷袭者眼中满是震惊,自己身在暗处突然出手,眼看已是必杀之局,跟踪者竟然后发而先制,自己完全看不清对方动作。
程淼眼睛一凝,看到老头面具上电光涌动,如惊雷电裂,惊芒迸发,立马收起元力问道:“你可是日月楼的前辈?多有得罪,莫怪。”说罢拿出面具戴上续道:“我是浪涌,前辈可是电绕?”
老头惊呼道:“云浮岂不是让你避避风头?你怎在这种地方!不怕死么?”
程淼正欲回答,通讯法阵再响,突然斗场内玄力大肆涌动,总舵主居然已离开,通讯法阵内传来万玉丹声音:“程兄弟,速来,我与风堂主被困住了!”
程淼吃了一惊,忙向老头道:“雪飘出事了,他被总舵主盯上,我们赶快动身找他去!”
老头眼神一凝,喝道:“别去,我们日月楼可不能因为一人而大损伤。你修为虽胜我,但这个世道是适者生存而非强者生存,你若想活下去就乖乖离开这,别去找雪飘,他已无救了。日月楼可不是你们小孩嬉戏的去处!”
程淼听完心中陡怒,喝道:“哼,这就是你们的作风么,缩头乌龟,你们这称这是活着?”衣袖大挥闪身而去,不愿再被纠缠,留下满脸怒容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