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确定在这里吗,我们不等警察来就到这里翻个底朝天真的合适吗?”
朦朦胧胧之中,一道模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哈冥灵丝身体抽搐了一下,那间间断断的声音还在从黑暗中响起。
“放心,我可是通知了,让我们先找到再说,加油,实在不行我们就全部撬开。”
“那你还是努力找一下吧,这里这么多,我可不想一个个全部手动撬。”
哈冥灵丝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意识也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触感逐渐清晰,她甚至能感觉自己被撞在一个立方体里面。
“嗯,就是这个了。”
“来,站好,三,二,一。”
面前突然亮了起来,突然进入的强光让哈冥灵丝下意识眯起眼睛,在眼睛适应的过程中,她听见明紫柠大喊了一声,然后是叶炯的叫喊声,等到视野恢复时,她就只看到时金雨一人还靠在旁边。
果然,还是梦啊。哈冥灵丝缓缓起身,冥河水带来的效益在逐渐褪去,突然间她感觉不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和袜子不翼而飞,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烂。
时金雨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伴随着银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哈冥灵丝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装满木制棺材的空地上,而自己的棺材是唯一被撬开的。
远处传来明紫柠的呼喊,顺着声音的起源看去,明紫柠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鞭子,上面还闪烁着电光,而她面对的是一群被绑着的人。
明紫柠把鞭子往前挥去,狠狠砸在一个人脚边,不,应该说是那人原本的位置,砸在脚边是因为他情急之下躲开了。
但明紫柠显然不准备就这么善罢甘休,鞭子再次扬起,被叶炯一把抓住手腕:“学姐,算了算了,消消气,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明紫柠冷哼一声:“这群人渣,灵丝这个年纪的小孩他们都能干的出来这种事,今天我要是不把他们手打折,我就不叫明紫柠。”
森恩趁着这个功夫用蓝色的屏障裹着那些人跑到远一些的地方,随后看着争强鞭子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叶炯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拉动了,连忙把另一只手也加了上去:“学姐你这不是要打折他的手,你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听了这话明紫柠明显冷静了下来,把鞭子收了起来,另一只手拿出一个棍子,看起来和普通的警棍没有什么区别。
她冷静地看着叶炯:“这个可以了吧。”
叶炯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斟酌一下还是开了口:“学姐你确定自己冷静下来了吗?”
明紫柠语气平淡地说道:“当然,我现在无比平静。”
事已至此,叶炯只好放开了手,明紫柠扭动了一下手腕,拿着棍子走了过去,松了一口气的叶炯看到那根棍子末端一个白色的卡片掉了下来。
他捡了起来,小声念了出来:“危险物品,可以释放超过两千伏特电压的电流,请勿使用于人……”
叶炯:“森恩,快拦住学姐!”他就不该相信明紫柠真的冷静了下来。
哈冥灵丝看着叶炯飞快地跑向明紫柠,森恩在一旁不知该怎么阻拦,身边突然掀起一阵风,时金雨传送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袋子,她将袋子递给哈冥灵丝,轻声问道:“怎么样,身体有什么特别感觉吗?”
“特别的感觉?”哈冥灵丝重复了一遍,精神力内视了一遍,除了魔力有些匮乏没有什么异常。
看着哈冥灵丝摇了摇头,时金雨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要是真的没有人性,那别说学姐了,我也要给那些家伙留下些东西。”
哈冥灵丝扭头看向那边,叶炯的手臂上缠绕着银蓝色的光芒,双手死死抓着棍子,而明紫柠则单手把叶炯连人带棍子甩了起来。
这是她才想起怀里的袋子,连忙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时金雨说道:“新的衣服,你把头缩回去,在里面换好再出来。”
哈冥灵丝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确实,这件衣服毁坏地不成样子,给人一种哈冥灵丝动几下就要脱落的感觉。
哈冥灵丝微微低了个头,时金雨之间搓了一个亮光放在棺材里面,伸手将盖子重新盖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一屁股坐在棺材顶上,看着森恩把被明紫柠甩在半空中乱飞的叶炯拽了下来,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冰语华带着警察来了,场面才恢复正常。
身下传来了敲击的声音,时金雨起身把盖子打开,哈冥灵丝换好了衣服从里面爬了出来,再次确定哈冥灵丝没事,时金雨带着她直接传送回学院,带到一个她没见过的人面前。
那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少女,即使眼中充满了冷漠,也不妨碍追求者那炙热的心。
秦忆梦放下茶杯,冷冷地看着哈冥灵丝:“你就是哈冥灵丝?”
哈冥灵丝点了点头,秦忆梦叹了口气:“白羽颂者那家伙真会给人找麻烦,金雨,你先回医院吧,你还没好全又用了空间传送,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时金雨点了点头,带着想要问问题的哈冥灵丝离开了,秦忆梦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久久没有言语。
叶炯等人回到学院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三个男生顶着厚重的黑眼圈走进了医院,衣服都没换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哈冥灵丝合上书,时金雨此时在接受治疗,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把叶炯的被子盖上,森恩的鞋脱下放到一旁,再走到冰语华旁边,索性冰语华还是好好地睡着,不需要哈冥灵丝再帮忙。
回到自己床铺上,在确定没有人会来之后,哈冥灵丝闭上眼,身体一阵颤抖,头发缓缓变成白色,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天蓝色,印着之间缠绕的金色光带。
她将光带贴近额头,平心静气地感受里面传来的气息,无比熟悉。
“那不是梦,你也在关注我,对吗?”
满天黄沙之地,这片充斥着死亡与荒芜的地方也往往作为美丽宝藏的载体,吸引着无数人对着这里前赴后继。
在这裹挟着黄沙的狂风之中,刚刚离开静谧之湖北上的潮涌颂者顶着巨大的阻力向前行走着,身上的金色魔法纹路也黯淡着,任凭风将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突然间,他停了下来,蹲下在黄沙中找寻着什么,风声将背后的脚步声带来,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出现在他身后。
潮涌颂者没有抬头,继续找着自己的目标,话语却先脱口而出:“好久不见啊,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那人按了一下头顶的斗笠,语气里充满了怀念:“足足六百余年了吧,那天你把我打下山崖,我们往后就再没见过。”
“是啊,”潮涌颂者凝视着黄沙,似乎要在上面看出历史的形状,“但你似乎一直和老师有联系。”
“也许吧,但在他进入闭关后我就没有再去见他了,反正你们现在的那个二把手也不待见我。”
潮涌颂者一屁股坐在地上,让人一眼看去仿佛一个普通的旅行客:“毕竟当初不赞成你接手我姐姐留下的大权时他那一派可是占了一个大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潮涌颂者继续刨着面前的沙坑:“我有些怀念我们当初三人在老师门下学习时的场景了,那时多好啊,我们都不知道以后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只知道畅谈梦想,生活无比惬意。”
来者走到他对面,和他一起挖这个沙坑:“确实,我依稀记得当时有人问我们的理想,我们当时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潮涌颂者抬起手,扳着指头说道:“我写的是找一个百合族的漂亮妻子,你写的是可以到人族的研究所里当一个研究员,我姐写的是在慕容雪国开一个花店。”
对面那人抬起手,一只果冻蠕虫正在逐渐覆盖他的手指,他顺手一甩,葬灵沙瀑的恐怖捕食者就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天边。
随后他附和道:“确实,那时颂者和会把老师喊了过去好好批评了一番,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这么散漫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潮涌颂者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无比真实,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泯灭在风中,似乎让这里都没这么危险了。
“二十二,我比你多了一个。”来者将抬起的手放下,一只巨大的鲨鱼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小山上。
潮涌颂者微笑地按住地面,一只长相奇特的家伙被抓了出来,落在自己身后。
对方突然泄气了:“可恶啊,葬灵沙瀑的真正霸主黄沙天使都被你弄出来了,算你厉害——那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潮涌颂者低头看去,沙坑里赫然躺着一只鞋,鞋码很小,是幼年的家伙才会穿的,他将鞋子收了起来,起身准备继续赶路,当他绕过对方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说,让那些崇拜你的家伙看见你徒手刨沙只为了找一个鞋子会有何感想。”
潮涌颂者抬头望向天空,但满天的沙子遮蔽了他的视野:“谁知道呢,反正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他们当时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要忘记一件事。”
那人突然沉默了,许久后才斟酌着开口:“所以老师说的都是真的,你,记不得她了。”
潮涌颂者点了点头:“是。”
那人没有再开口,等到潮涌颂者离开后他才抬眼看向那些被他们抓到沙层上的顶级狩猎者们,语气冷漠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给你们五秒,要是结束后还在我面前,后果自负。”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家伙就消失不见了,这些由历史演变的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们在这一刻惊人的达成一致——先远离这个家伙再说。
以他为圆心,方圆数十里都在瞬间没有了生命的存在,许久后,风沙中才传来一声叹息。
“当年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被控制而非自己的本意吗!”
阿多尼亚
塞尔里安坐在屋顶上,看着下方的战斗暂告一个段落,这次亡灵族联军的自杀式袭击再次被阿多尼族防了下来,而一件让塞尔里安在意的事情再次涌上心头。
确定亡灵族联军确实远离了这个防线,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超长距离的传送将他直接送到了颂者和会末席。
这里已经坐了十余位颂者,记忆颂者看到塞尔里安到来,疲惫地笑了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到这里来,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塞尔里安随手摆了摆,双手交叉,闭着眼睛听着因自己突然进入而打断的战况报告,大致听下来,几乎全线都十分乐观,和千年前的那场战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等到汇报结束,塞尔里安才直起身,语气严肃地询问道:“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有谁见到亡灵族联军那些神了。”
众颂者依次摇头否认,塞尔里安沉思着,大脑迅速运转,一直没有神级战力加入战场,只考军队是不会对阿多尼族产生影响的,甚至阿多尼亚内部的运转完全没受影响。
这不正常,虽然亡灵族的特性让他们根本不怕人员消耗,但这样的意义在哪里。
另一边,记忆颂者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虽然这样的冲突让人怀疑是否真的会爆发战争,但还是先将那些原来的盟友全部联系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看着一个个被派遣出去通信的人员依次离开,颂者们就塞尔里安提出的观点讨论起来,但无论是什么理由,都能看起来十分合理,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塞尔里安单手撑着脑袋,无所事事地看着面前的会议,这样没有什么营养的事情让他有些犯困,索性闭上眼睛,只靠耳朵去听。
“咚咚。”一阵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塞尔里安睁开了眼睛,周围迅速安静下来,记忆颂者沉声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少年,从气息上判断,应该是刚刚进入指挥者境界,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修炼方式,以这种天赋修炼,塞尔里安基本可以确定,如果没有奇遇,他无法成为颂者。
他进来是喘着大气,以他的层次,必然是经过了短时间内就消耗了大量的魔力与体力,可见他带来的是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
在一众颂者的注视下,那个青年明显有些局促,支支吾吾了一会都没有成功说出一句话,他求助地看向记忆颂者,记忆颂者一挥手,他感觉一股暖流进入身体里,紧张的感觉不见了,但沉下心来他才发现,自己不该来这里通报。
但此时他又没法离开,他不留下些什么信息,在这些颂者心里的印象可就不好了,要是走到那一步,自己就该考虑用别的方法晋升了。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抬头看去,坐在最靠近门边的颂者手随意地搭在椅子背上,身上感觉不到一丝魔力波动。
伴随着对方话语落下,他感觉自己的衣襟里什么东西消失了,抬起头,塞尔里安手里握着一个牌子,随手扔在桌子上,牌子顺着桌子滑行,停在记忆颂者面前。
“默克里德,这是你的眷属,你作为一个上位者不开口说些什么。”塞尔里安懒散地说道,手指轻轻敲击在椅子的扶手上,将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到记忆颂者身上。
记忆颂者拿过牌子,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早已把塞尔里安骂了一顿,看到对方的样子他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准备找个借口让他离开,但塞尔里安直接打断了他的计划。
这下不说一下,在这些颂者面前还真说不过去。
心里轻叹一口气,记忆颂者开口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报告给我们。”
得到了上头的允许,又有安抚精神的魔力在,报告的指挥者居然十分流畅地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报告诸位颂者,潮涌颂者阁下,不见了。”
周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塞尔里安以外的颂者全部化作了一尊尊石雕,尤其是记忆颂者那一边的脸色尤其难看。
塞尔里安看向还躬身站在门口的指挥者,说道:“你先离开吧,去检查一下周围的防线有没有疑虑。”
指挥者如获大赦,立马恭敬地退了出去,甚至走得太急连门都忘记带上了,塞尔里安挥手,门“嘎吱”一声关上,随后他抬起眼,看向了面前这些不可一世的颂者们。
白羽颂者眼里闪烁着蓝光,嘴角带着笑意但语气十分冰冷:“看来主觉得我们现在太轻松了,特别找了点事情来给我们做。”
“所以,这就是当年那个决断带来的所谓‘好的发展吗’,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