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恨又去了一桩心思,跟着凡凡走近人群,由凡凡张罗领了一份伙食,又用她的杯子盛了汤,走到一边就食。
高恨悄悄和她道:“你这哪像不合群?”
凡凡笑道:“我之前没事干,心放不下,就紧张,现在我把你看着弟弟和新同学,有事情做,心情也就放松下来了。”
吃好饭,大众有的还在忙碌、有的散步、有的讨论、有的自由活动,趁着这个空档,凡凡带着高恨去找阿尔泰,要他安排高恨的生活物资和宿舍铺位。
阿尔泰见高恨没提阿猜,也没为难,爽快的指定了铺位,只要现有的物资也给高恨配了。
那铺位又正好靠近阿尔金,他此时正和几个好伙伴在玩游戏,听阿尔泰的分派好,怂恿他道:“阿尔泰,高恨力气也大,你要不要和他掰掰手腕试试?”
其他几个学员也都跟着起哄。
凡凡不满道:“阿尔金,夫子都说了,不是高恨来提醒,再有二个月,你就当不成队员、乖乖的回家,你怎么还不好好表现,尽想挑事?”
阿尔金反驳她道:“大家就是热闹一下,谁输谁赢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高恨见阿尔泰稳稳当当地站着,微笑着看着自己,态度不言自明,就推辞道:“我不来。”
“为什么?”
“我们刚才三个人吃了二个人的份食,肚子没吃饱,我怕会输。”
阿尔泰哈哈大笑道:“明天我把我的份食给你,你吃饱了和我比。”
“明天再说吧。”
“那我们来玩游戏?”阿尔金不甘心道。
“什么游戏?”
“二十四点,就是一个公证人随口报出五个数字,参与者无论用哪种运算法则,只要数字不重复利用,运算结果为二十四,先者算赢。”
“这个可以,吃得太饱容易头昏,饿一点反而头脑清醒。”高恨既觉得新鲜,也不想什么事情都回避,就笑着答应道。
阿尔金等人大喜,马上围到高恨和阿尔泰身边,由阿尔金做公证者,他先报了一组数字,高恨还没有开始运算,阿尔泰就报出了运算步骤,其他人一听,就都服气。
阿尔金连报了几组数字,都是阿尔泰先答出,凡凡在旁也算出来二次,想到报出来又不算高恨的,只好看着干着急。
又玩了一会,阿尔泰没了兴致,找个借口道:“你们玩吧,我还得去找伊丽商量下一期的答辩题目。”起身离去。
这时高恨已经琢磨出计算诀窍,阿尔泰一走,其他人都没有他运算那么快,高恨便能抢答上二三次。阿尔金见了,忽然将数字加大,他一报出,高恨来不及运算,其他人反而像进入状态似的算得又快又准。
阿尔金得意道:“怎么样?服不服?”
凡凡盯着他道:“阿尔金,你这就小气了。”
“怎么啦?”
“高恨今天指出你的缺点,是实事求是,没想到为难你,而你现在这态度,就是在记仇,要为难他。”
“没有啊,大家都一样嘛。”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复杂题都是我们练过的,算不算偷袭?”
“算,算,”阿尔金怔了一下,马上笑道:“我这是友好偷袭。”
高恨明白过来,叹了一声,和阿尔金道:“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课堂里的座位和寝室里的铺位旁边都是空着的,你还以为占了便宜,却不知道那是没人愿意接近你,一个人没有朋友而惹人嫌恶,”
他还要往下说,阿尔金连忙止住他道:“没有,这都是巧合,你和我坐在一起就知道,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嘛。”
“这还差不多,那就别在这里黑灯瞎火地呆了,现在干什么去?”
“马上有答辩会,我们就是不答辩也是要听听的。”
“走吧。”
“答辩什么?”高恨边走边问凡凡。
“就是每个月月亮最明亮的那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对一个智识难题现场答辩推敲出正确答案。”
“哦,那这次的命题是什么?”
“太阳离我们早晚近,还是中午近?”
“怎么还不一样呢?”
“大家早已讨论过,说它早晚近嘛,那它为什么比中午还凉?说它中午近嘛,那它为什么比早晚还小?”
高恨想了想,茫然道:“对啊,天天看太阳,倒没有注意它还有这个矛盾,那早晚近还是中午近?”
凡凡噗哧笑道:“要答辩后才知道的。”
“大众现在有一点端倪了吗?”
“根据我观察,阿尔泰和伊丽肯定有了观点,其他人都模糊。”
“听你的口气,也有了?”
“我估计不对。”
“为什么?”
“因为我的答案不是中午也不是早晚。”
“啊?”
“我是这样想的:太阳每天从东往西经过头顶绕了半个大圈,看上去它是围绕着我们在转,但是反过来,如果它不动,而是我们脚下的地在自己转圈,效果不是一样吗。”
“这?我没听懂。”
“你站着别动,比如你是大地,我是太阳,我先围着你转一圈;现在我再站着不动,你原地转圈子,是不是我们二个之间的距离没变?”
“好像是这样。”
“而且那一半也是一样,站在大地哪个地方都一样,我们脚下的大地就是一个大圆球。”
“那我们怎么会站得这么稳?到了相反一头怎么不会掉下去?”
“这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不敢确定。”
高恨点点头道:“我有一个朋友连天上的星星都有研究,下次碰到他我问一下,到时候也告诉你。”
“嗯,快去吧,要开始了,先听听他们的观点。”
答辩会就在场地中间举行,大众团团围坐,由答辩人在中间围合的空处演讲辩论。
暮春的夜晚,天还很寒冷,但是在清冷的月辉下,人人端坐身子,精神焕发,面庞上掩不住对智识的热情和期待。
这次答辩会最终只有伊丽和阿尔泰二人报名,但是观点一抛出,不光大众吃惊,高恨和凡凡也大为惊讶,因为他们二人的观点竟然和凡凡一致-太阳早晚和中午离地球一样近。
阿尔泰的理由很直:将太阳看成人,太阳运行的一天就是人活动的一天,早上开始进入状态,中午时分精力最为旺盛,过后又慢慢降落,直至晚上落下休息;也可以将太阳看成一团火,火开始燃烧时很蓬而色黄,至燃烧最充分时,火苗只剩下雪亮炽烈的精华部分,之后又变成松散而色黄。他的道理众人听得懂,但多不买账,以为观点笼统不明确。
而伊丽的理由是:太阳能发光发热,肯定是一个大火球,我们能看见它,是因为它的光芒能让我们看得见,在大地上有水汽,水汽挡住了它部分光芒,使它变黄或红,看上去也变大了;而后上升时,时间愈久,水汽被强大的它烤得剩下愈少,它就越变得纯粹、最高处最纯粹,从而显得亮、热;下降时则和上升时一样,只不过过程反过来了。当然它在中午最高位置时不光看上去热,而且我们身上也感觉到它热,不是它本身变热了,而是经过半天的运行,我们的大地不停地接受它的能量,变得越来越热之后又逐渐变凉的原因。她的观点又好懂又细致,赢得了大众的掌声。
高恨和凡凡因为提前想到自己的观点有大缺陷,经不住推敲,就没敢当众宣布。
接下来伊丽和阿尔泰告诉大众下一次答辩的题目是:什么是最大的善。大众先就概念和出题人的意图进行了提问和讨论,直到没有疑问了,这才散会。
因为今天的答辩会时间有点长,会后伊丽和阿尔泰也就没有督促大众学练,各自自由活动一阵,然后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