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知道这件事很久了,可是等到了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准备好。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要出嫁了。
《资治通鉴》是这样说的:
义阳、宣城二公主,萧淑妃之女也,坐母得罪,幽于掖庭,年逾三十不嫁。太子见之惊恻,遽奏请出降,上许之。天后怒,即日以公主配当上翊卫权毅、王遂古。
这样的说法不太准确,现在的义阳公主也才二十七八,而宣城公主才二十三岁。
这里的三十,可能更多指的,还是虚岁。
而且,虽然放在现在算是比较正常的未婚年龄,但在大唐时期也的确是老姑娘了,如果按照当时的正常年龄结婚,她们的孩子都已经很大了。但两人因为萧淑妃的原因却一直未婚。
不过,也不排除可能是司马迁搞错了。毕竟,这只是历史上并不重要的两位公主的具体姓名,没搞清楚也正常。
虽然,我之前是学历史的,也准备走历史研究的道路。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对这些历史学家就只是一味地崇拜。
他们确实也有他们的不容易,而如果没有他们,也没有之后的我们和而今的我。
之后的我们研究使用的正是他们前人的产物。而现在的我,也正是依赖于之前
可是,他们毕竟还是被那个时代给局限住了。有很多东西不那么准确也是正常的。
就像我,不也是忘了新唐书旧唐书的记载,才舍近求远选了《资治通鉴》。
另外一点就是,李弘早就知道了这两位公主的存在,只是提出让她们出嫁也是需要选对一个时机的。而671年正是这样一个时机。
671年,武则天随李治出行东都洛阳,而太子李弘留在长安监国。
试想,监国的时候事务那么多,他怎么会还能发现新的东西。这不是什么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当朝太子的掺合,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的生活说不定就真的跟犯人的别无二致了吧?
也就是说,其实他只是想利用监国来掺合这件事。因为,监国的权利还是比较大的。
武则天即便是再不高兴,身为嫡母也只能为她们安排婚事。
而我也是这个时候再次见到了李弘,他来见这两位公主。
我躲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才明白了这位太子的心思。
他的想法是,如果武则天不选驸马,他就选,毕竟高宗已经答应了此事。
事实上,他好像觉得自己的母亲一定不会给她们选驸马一样。
可是,他低估了武则天,而且也暴露了他自己。他低估了武则天的手段,却不小心让武则天发现了他的手段。
武则天动作很快,当天她就选定了驸马,义阳公主的驸马为权毅,宣城公主的驸马为王勖。
根据《资治通鉴》的记载,她们的驸马都是翊卫,不过并不是普通的侍卫,也不是武则天随手指的。
翊卫隶属于皇家禁卫军,而且两位公主的驸马是官宦世家。他们之所以成为翊卫不过是正式进入官场的敲门砖而已。
而且,权毅和王勖成为驸马之后,分别担任了袁州刺史和颍州刺史。
虽然,跟其他的那些驸马相比,权毅和王勖的出身确实比较一般。
但是考虑到她们并不是嫡公主,又没有一个真心为她们着想的母后。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吧?
在这个年代,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二十年后,到了691年,权毅和王勖都因反对武则天而坐罪被杀。
我就总感觉,其实武则天是故意指给了他们俩。毕竟,武则天可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
要不就是这两个翊卫本身就在明里暗里有反对武则天的行为,然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们背后的家族本身就不认可武则天。
如此,她索性把这两位公主给送过去,也为她之后整他们提供了一个契机。
然而,我却根本无法告诉她们,这之后发生的种种。毕竟,这是大事,跟之前的斗鸡完全不一样。
而李弘,他确实也算是有才。可是,现在的他还太过年轻了,他不会明白,他可能斗不过他的那个母亲。
或者说,起码现在的他,在政治上还不成熟,远远比不上他的那个母亲。
武则天确实喜欢有才华的人。然而,前提是,这份才华是供她使用的。而不是随时随地杀她的刀。
她不允许任何妨碍她拿到权力的东西,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
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却偏偏还做得到这一点,不止一个。
虽然,李弘不见得是被她害死的,但是李贤一定是。
不过,这也不重要。好在,李弘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并不需要他来帮我,也没必要。
只是,等李弘走之后,我却发现她们俩并不开心。
义阳公主在发呆,宣城公主则跟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看着书。
我轻轻唤了一句,“阿姊?”
宣城公主不答,只是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而义阳公主回答了我,“子不明。”
这是在说我不懂。
我第一反应是我怎么会不懂呢?
她们忧愁无非是因为担心在夫家的生活比现在要更加糟糕。而且,她们俩也担心被嫌弃什么的,毕竟是废妃的庶出公主。
而且,有一个更糟糕的情况是,公主下嫁自然是成为正妻。
而对于她们俩来说,不仅年老体衰而且不懂庶务。
年老体衰这一点可能有点夸张,可是他们丈夫总找得到更年轻的。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任谁都知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可问题是,她们俩的才华还是有一点的。但是,习艺馆从来不会告诉她们如果管理庶务。
这一般,是母亲需要做的事情。而她们的母亲早已因为权力斗争而去世了。
这里提及一点就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我自然是不赞成的。可问题是,如果是放在这个年代,真心为她们考虑的话,我的考虑还是很有道理的。
可我又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