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之上，本以为他会询问我查控鹤监的原因，不想他倒是先问我，有没有考虑清楚，是否愿意同他一个阵营。
我笑笑不语。我还没有考虑清楚，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答复了他。
反而，我直接询问他，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动作。张易之也不说话，可我也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
跟这位也还是见了不少面的，虽然也谈不上熟稔，可彼此之间，也算有了一些默契。
紧接着，我接下来又加了一句，他们是不是已经加入了某个阵营。我的意思其实就是指，他们是不是已经加入了李那边。
张易之既然已经知道我在查，他也一定知道我在查什么，以及我在担心的又是什么。
不想，张易之则告诉我，这是他给李家做的一个人情。不期待李家能还人情，只不过是，知道武则天有这个意思，顺便顺水推舟而已。
我依旧不语，张易之也懂我想要的是什么。他便继续，女皇在世的时候，他们兄弟俩恐怕难以站队。
毕竟他们的一切都来源于女皇的恩宠，一旦女皇不再宠幸，什么东西也就没了。而女皇帝，是万万不允许他们站队的。
但是，他们也可以两边逢迎，造成两边都觉得二张兄弟更偏向于自己的错觉。
确乎如此，两边都支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另一种方式的中立。
只不过，这也是相当危险的一个手段。毕竟，两边都支持也就相当于两边都不曾支持。
如果两者之中一旦有人知晓二张兄弟还为对方做了不少，也许后果就会很严重。
还是那句话，武则天在的时候，他们两边自然都不敢动。可武则天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兄弟可经不住这样的报复。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除此之外，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了。毕竟，比起以后的事情，而今也确实应该把武则天的想法放在首位。
不仅如此，凭我对武则天的了解，她让兄弟俩两边支持，恐怕也帮她打探了不少消息。
一直以来，武则天也有通过二张兄弟来掌控一方面的朝政，他们之间也算各取所需。武则天对他们，倒也还算不错了。
这时候，我也就问了，那他们俩想跟我在一条船上，又是各种居心呢？就不怕武则天也因此迁怒于我？
是想要我在女皇死后保他们一条命吗？还是想要我保住张氏一族的繁华？最重要的是，他们，又能为我带来什么？
显然，张易之可能不曾想过，我会这么直接了当地地把这些东西全部说出来。
可我到底也是有几分认真的，我自然是不想跟他们兄弟俩在同一阵营。不过，如果他们能给我特别的优待，那我也可以另当别论。
毕竟，我也有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也确实需要走一些不寻常路。
其实，我讨厌二张兄弟的实质还是因为张昌宗背信弃义、脚踏两条船，而并不是因为他们男宠的身份。
我从来都不觉得，男宠这个身份有多么低人一等。他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向上爬而已。
前者，张易之跟我说，武则天很是信任我，她是不会怀疑我的。然后开启了一系列彩虹屁模式。
如果他不说那么多彩虹屁的话，我可能倒是会相信前半部分，至少有一小部分确乎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也有可能，是武则天授意二张兄弟这么做，为的是打探与我有关的消息。
虽然，我这么想可能确实有几分极端，可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就一定是错的。
因而，我还是需要谨慎地考量一番。反正现在我也不会拿出主意来。
至于后者，张易之还是犹豫了很久，才说出他们的目的。说他想要控鹤监掌握实权，也就是真正的兵权。
这倒是有些意思。这是武则天想给他们的，也是朝臣不愿意给他们的。可问题是，这也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因而，他这要求一提出来，我也沉默了。我难以做到，可也不是做不到。至于做与不做，我还是需要考虑几番的。
而他能给我的，是一个接近完美的替身。这倒是有意思，这可不是一个对等的买卖。
我也说了，这个替身，而今也就在我身边。如果我想用，我自然也可以用。何需用他们帮我呢？
不想张易之却说，我仁慈，我不会把一个人当作提线木偶一样地使用。我讶然，这倒是有几分意思，张易之还有几分了解我的。
我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只要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怎么用她。因而，其实他们提供的这个替身，并不见得可以发挥实质作用。
我是这么想的，也说了一部分给张易之听。我的言下之意也就是，如果仅仅是一个梦如，那还是远远不够的。
就像谈判要谈条件。他们只提供了这么个替身，我肯定是不能把兵权给他们的。
要知道，哪怕只是分那么一小部分的权力，也不是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毕竟，这些人马甚至不曾真正属于我。
而且，他还说，可以保我一生平安。不仅如此，他还说可以保护我身边的那些宫女们。
可能是怕我不相信，他又说得直白一些。如果需要的话，在动乱的时候，他们可以提供帮助来保全她们。
这倒让我有些奇怪。连我都做不到，他们如何可以这么轻而易举。难不成，这张家的权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很多么？
这我也是真的不太清楚。我想问出一点详情，如此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也是真的不需要。
张易之自然也是知道我想知道具体会如何运作，然而他却只是告诉我，这是他们兄弟俩手握的底牌，不能就这么告诉我。
而我也问需不需要保全他们。张易之突然流露出了特别悲伤的神情，但是他给我的答案是并不需要。
不过，他希望我对他们张家的那些人好一点。
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基本上结束了。然而，这个条件我还是需要考量，也就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