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我成功地在两封遗诏上盖上了章。
甚至于,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不少。
李治的病情严重,他势必看不清我在做什么。他顶多可以看出我在盖章,但是究竟是什么诏书,无法判断。
而且,这些年里,他也还算信任我。他知道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对我就像一个长辈一样。
也是讽刺,到了他临死之前,我倒是想到他的好了。
他倒确实也是个好人,虽然他的年纪还比较轻,但是他却总是带着那种老年人的成熟与稳重。
不过,这也是因为,我向他展示的大多是我比较好的方面。
他比不上武则天的可能只有一点,那就是心还不够狠。但是,这也会让我久违地感受到,这个皇帝,或许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比起武则天,我总会觉得,武则天有点强悍过人了。千百年难出一个这样的武则天。
她要是不成为皇帝,确乎也是历史和人民的损失。
我盖章这个地方,从武则天那个角度,她确实是看得到的,我也就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的,这本来就是她的授意。
她的习惯就是尽可能地控制一切事情的发生,这就是她为人的控制欲。
有可能这是因为她平生缺乏那么一些安全感,因而她才会那么想控制周遭的一切。
如此来看,她也算一个可怜人。
至于周围的那些下人,我并不担心。
他们中其实根本不存在理解不了我们这些人在干嘛的人。一样是在宫中生活着的人,他们也看过很多,也明白一些道理。
因而,他们知道,有的时候就需要熟视无睹。不论他们是否知晓我到底在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轻易泄露。
这自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武则天。他们清楚李治时日无多,后宫也早就是我和武则天的天下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自然也是清楚的。
更何况,只要最终生效的就是这一份诏书,哪怕他们之后怎么找补,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当然也可以选择更万全的手段,但这样也就来不及了。
我现在需要选取的是更迅速的手段,而不是更稳妥的,哪怕我明明知道,那其实不太稳妥。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治居然私下里召见了我一次。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召见,肯定会有旁的人在,可事实上,并没有。
不得不说,这种单独的会面让我有些许的慌张,我最不能理解的是,我不知道他会找我说什么。
没想到的是,他不像武则天,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直接告诉我他找我的用意。
他想让我好好辅佐武则天,他直接点明在他去世之后,武则天可能会面临的一些艰难局面。而他希望,我可以帮助武则天度过难关。
这让我为之诧异,原来他清楚的果然比我们想象的多。同时,他也告诉我,尽可能地照顾好他那几个孩子。
前面的我都可以做饭,可在这一点上,我爱莫能助。
不过,他也没有强求我什么,只是单纯地告诉我,他希望我可以怎么样而已。
在整个会谈中,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慈祥,语调是那么的温柔,让我不由回忆起了自己前生的父亲,也让我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他。
那一刻,我仿佛感觉,他在透过我看太平公主,他仿佛在想,我要是他的女儿便好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告诉我了遗诏的位置。
说句实话,我是真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记住了这个消息。
没有任何的犹豫,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将这封遗诏替换了。
而替换之后,我把那封真的遗诏,不对,现在已经是假的遗诏带回了我自己的宫里。
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安全,可我想看看这封遗诏上写了什么。
跟我想的差不多,也就是让李显继承皇位,将武则天尊为皇太后。但诏书中确实不曾明确地提及武则天的权力。
也许,这就是让武则天感到不满意的地方,从制度规定上明确她所具有的权力,才是她最想要的,也是我最想要的。
没过多久,李治就真的驾崩了。
而我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如我所料的,今天的宫里格外的繁忙,而这个时候,也是我偷天换日的时候了。
弘道元年(683年),唐高宗去世于贞观殿,享年五十六岁,葬于乾陵。庙号高宗,谥号天皇大帝。
他将于文明元年(684年)八月十一日,安葬在乾陵。在此之前,还需要一系列繁琐的过程需要处理。
从此之后,整个后宫便会开始为他服丧,而丧期也会持续一段时间,一般来说起码是二十七天。
理论上,先帝的守孝期按照礼法,要经历27个月,也就是民间为父母守孝的三年。
然而,为了照顾皇帝这个职业的特殊性,人们发明了“以日易月”,以27天代替27个月,也就是说,皇帝的守孝期为27天。
虽然说,我并不会受到很多的牵连,但最近这段时间,我还是需要穿素淡一些。
唐高宗李治病死后,李显于同月甲子日继承皇帝位。
没有任何悬念的,我的诏书变成了真正的遗诏,然后公之于众。
可以说,我什么都没干,却由于前期的准备,也成为了葬礼上的焦点。
这是因为,虽然一般人可能不那么清楚,可这些宰辅大臣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我的风格呢?
让我为之激动的是,这封诏书完美地得以贯彻执行。
嗣圣元年(684年),唐中宗改年号为嗣圣。
按照历史上的说法是,由于皇帝李显庸弱无能,即皇帝位后,尊武则天为皇太后,政事皆出于皇太后之手。
可事实并没有那么绝对,李显也并不是什么平庸懦弱之辈,他只不过是比不过武则天而已。
他也有想过抗争。
皇帝李显重用韦后亲戚,试图组成自己的集团。
宰相裴炎则不一样,受遗诏辅政,政事皆取决于武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