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北紧紧盯着叶孤鸾,见他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心道“如果不赌,恐怕没人能拦住叶孤鸾,戚大哥一定会死,如此看来,戚大哥别无选择。”
钟婉笙忽然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转到六点为什么连他也要杀,他又跟你没仇。”
叶孤鸾道“剑在我手上,杀谁我说了算。”
钟婉笙跺了跺脚,走到云天行身旁,道“我们走,让他们自己去玩好了。”
叶孤鸾道“他既然已经入了局,如果提前退出,我马上就会杀了他。”
钟婉笙瞪了叶孤鸾一眼,道“你耍赖!哪有这样的!”
叶孤鸾道“我就是这样。”
云天行笑了笑,道“阿笙,没关系的,我运气一向很好。”
红漪怔怔地望着那个骰子,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想起了什么。
叶孤鸾将骰子放在掌心,递到红漪面前,道“他们的命,你来决定。”
魏桥西猛地站起来,道“这不公平。”
叶孤鸾道“哪里不公平?”
魏桥西道“我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把他们两人的性命交到她手里,如果你们是一伙的,那这赌局还有什么意义。”
叶孤鸾冷冷道“你也要赌?”
魏桥西道“我是替他们”
叶孤鸾道“不赌就闭嘴!”
魏桥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若不是忌惮叶孤鸾的实力,他早拔刀了,什么时候这么啰嗦过。
何绣衣道“叶大侠,你既然要跟他们两人赌,自然要由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来摇点数,为何要让一个局外人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何女侠说得对,不能让局外人来摇点数。”
“既然要赌,那就公平一点,随便挑一个人来摇点数,这算怎么回事。”
“叶大侠,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不错,正该如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甚是激烈,更有人站起来表态,场面一度喧闹起来。
叶孤鸾道“有话站出来说。”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场内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刚才那些“正义之士”纷纷选择了沉默,看来主持“正义”也是要把我火候的,在危及自身时,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
何绣衣道“叶大侠”
叶孤鸾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不必再说,赌与不赌,决定权在他们,如果要赌,一定要她来摇点数。”叶孤鸾指的她自然是红漪。
何绣衣咬着下唇,轻轻哼了一声,无奈只好坐了下来,一双美眸仍在瞪着叶孤鸾,脸有怒色。
戚佑堂早已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既然对方又给了活命的机会,自然不好再要求什么,忙喊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姑娘了。”
众人见戚佑堂都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都安稳坐好,将目光投到红漪身上,就等着看点数了。
等了一会,众人见那红漪仍站着不动,不由奇怪起来,又开始胡乱猜测,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诡计?难道他俩真是一伙的?
梁海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道“这小子死定了。”
温如玉眯眼紧盯着叶孤鸾,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道“不妙啊,就算这女子不会害天行兄弟,可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难道叶孤鸾真会给别人一个大的赢面?以他的本事,又何必设什么赌局,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孤鸾目不转睛地望着红漪,也不催促,脸上仍然是那么平静,他一手平伸,掌中托着那枚骰子,骰子有些旧,但六个点数仍然清晰可见。
“可否让我检查一下骰子?”
说话的是杜陵北,未经叶孤鸾同意,他已走了出来,此事事关重大,一念之间就是两条人命,他自认对骰子还算熟悉,如果这个骰子有问题,他应该能辨得出。
叶孤鸾看了他一眼,将手掌转到他面前,杜陵北点头表示感谢,拿起骰子来,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除了有些古旧外,没发现有什么怪异之处。
“没问题。”
杜陵北将骰子放回叶孤鸾的掌心,微微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众人都知杜陵北爱赌,又是戚佑堂的好兄弟,既然他说没问题,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红漪在杜陵北走来时就回过神来,望了叶孤鸾一眼,从他手里拿过骰子,轻轻攥到手里。
叶孤鸾对准身旁的桌子虚空一抓,“啪”的一下,一个空盘子飞到他手中,他顺势将盘子递给红漪面前。
“又是这一招?”
何绣衣朱唇微启,昨日在廊桥顶上,叶孤鸾也是用这一招将掉在地上的剑吸到手中,那时离得远,看不真切,现在再看一次仍有些惊讶。
净念微微点头,暗道“想不到叶施主的内功竟已练到了这等境界,纵是净尘师兄的‘吸空掌’也未有如此造诣。听净尘师兄说,这类吸劲功夫对内力的把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盘子便会被劲气挤碎,叶施主用起来便有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实在令人佩服。”
红漪左手接过盘子,望着右手心里的骰子,略微有些犹豫,她侧身望着云天行,云天行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红漪微微叹了口气,将骰子紧紧握住,待了片刻,忽然往上一抛,“叮”的一声,骰子落回盘子里,不停地转动着。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正在转动小东西,这个盘子似乎格外光滑,竟然还没有停下。
又来了一阵风,带着花香,可谁都没有心思去闻。
一片花瓣落在盘子里,骰子也在此刻停止了转动。
场内陷入了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
寂静的背后必然积蓄着力量,在等待着爆发,而下一刻,死寂的庭院瞬间有了生气。
“一点!”
不知是谁喊了出来,跟着就有了欢呼声,这真像是阎罗王在审小鬼,有罪的丢到十八城地狱去体验生活,无罪的也去十八层地狱帮助有罪的体验生活,他们虽然没有被审判,但似乎也身临其境体验了一回,就像自己被定为无罪一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