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对净尘的举动有些不太理解,刚才还在地牢的时候,他不争先,任别人先走,现在出来了,反倒忍心将一个女子留下阻敌,这是云天行没有想到的。
云天行不知净尘为何会这样,心里有些恼怒,也放心不下红漪,道:“大师,要走你自己走,她三番两次救我性命,我怎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净尘回头看了一眼逐渐模糊的两个人,微微眯起了眸子,道:“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
云天行见净尘说得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底却更加疑惑了。
他不知道净尘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不知道净尘为何会认定红漪不会有事,他都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净尘是自己父母的朋友,绝不会害自己,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只是不方便说而已。
其实,净尘已隐约猜到了红漪的身份,只是还不能确定,而且红漪对云天行并没有恶意,所以他才没有说出来。
刚才在地牢的时候,红漪带领众人从第四层一直闯到第一层,期间没有走过一条弯路,就连岔道都没有走错,还有沿途的机关、隐藏出口等等,都没能逃过红漪的眼睛。在一个阴森的地牢里,能做到这些,若说她跟那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净尘是不信的。
在遇上红漪之前,他们的逃生路不可谓不艰难,绕着走廊转圈子那是常有的事,还有到第七层的时候,为了寻找出口,连狱卒们盖茅坑的石板都给掀了起来,就剩没有把墙推倒了,要不是仗着人多,他们也不会轻易闯到第五层。
也许别人没有注意到红漪的行动举止,但净尘却都看在了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不论发生了多么大的事,他总是这样平淡应对,该诵经诵经,该打坐打坐,全不受外在环境影响,所以他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他见云天行不住回头看,知他是放心不下,道:“其实,你不用替她担心,相比而言,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那些人非寻常之辈,单是一个宁戚就不好对付,若再来几个,我们能不能逃走,还是两说。”
云天行摇了摇头,全没心思应答。
净尘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拉着他飞速前进,只盼能在日落前不要被其他人追上。
却说宁戚见净尘拉着云天行离开,并没有去追,只冷眼看着红漪,过了好久,才悠悠说道:“你想背叛蜃楼?”
红漪道:“我只想让他活着。”
宁戚道:“谁?”
红漪道:“云天行。”
宁戚道:“你喜欢他?”
红漪道:“是又怎么样?”
宁戚沉默片刻,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云天行与蜃楼就像冰与火,绝不可能共存,如果他知道你是蜃楼的人,你猜他会怎么样?”
红漪道:“所以我一直在隐瞒这件事。”
宁戚道:“你能瞒多久,一辈子?”
红漪微微有些失神,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宁戚道:“说实话,我很不看好你们这段感情,毕竟对立的两方,终究是要分出个胜败,于你们而言,不论哪方获胜,哪方落败,都是一样的结局。”
红漪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喜欢他,没有道理可言。”
宁戚摇了摇头,道:“非要逼我动手吗?”
红漪展开红鞭,道:“你要捉他,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只要我还站着,就绝不会让你伤他一根寒毛!”
宁戚点了点头,一剑向红漪疾刺过去,红漪抖转长鞭,向宁戚身上卷去,宁戚微曲双膝,霍然拔身而起,足尖虚点三次,身子极速前冲,已然穿过了红鞭缠绕,出现在了红漪近前,跟着便是一剑递出!
红漪见宁戚身法极快,心下微惊,忙纵身后跃,躲到一个安全距离,再舞动长鞭,直打宁戚面门,宁戚迎鞭飞步闪躲,长鞭所到之处,土崩石裂,枝断叶飞,声势骇人。
之前宁戚虽然没与红漪交过手,但对她还算颇有了解,而且他闲时总喜欢琢磨武功招数,不单单是剑法,刀法棍法枪法鞭法等等常见兵器都有所涉猎,所以应对起来,并不会太过生分。
红漪擅长使鞭,在她交过手的人中,还从未有一个像宁戚这般自如穿梭在她的鞭影里,要知道她这条鞭上嵌有倒刺,稍有不慎,哪怕只是被剐蹭一下,也得皮开肉绽,宁戚这般动作,分明是有绝对的把握不被长鞭触及,否则绝不敢进到她的鞭打范围之内。
宁戚只在鞭影中闪来躲去,并不主动进攻,见红漪打他不到,笑道:“你就这点本事?”
红漪早在之前就听姬无情说过,宁戚非等闲人物可比,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可她心里却很是不服,道:“你不是也没刺中我吗,有能耐别耍嘴皮子,来刺我一剑,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宁戚道:“刺你一剑有何难?就怕今天刺了你,明天姬无情就来找我麻烦,而我这个人最怕麻烦。”
“大言不惭!”
红漪有些恼怒,向前虚击一掌,袖底飞出数枚银针,直向宁戚前身要穴射去。
宁戚一笑,舞开长剑,将银针尽数打落,这时长鞭已从身后卷来,宁戚身侧躲避,岂料这一击只是虚招,长鞭只卷到一半便主动收了回去,而宁戚却已先一步闪开了,等他闪开之后,才发现自己中了计。
红漪并不指望银针能够打中宁戚,其目的只是为了分散其注意力,在宁戚挥剑抵挡银针的时候,她已悄悄调动长鞭,为宁戚设下了一个陷阱,再从身后发动一次虚击,诱他进入陷阱,这才是红漪的真正目的。
当宁戚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长鞭团团围住,那些附在鞭身上的倒刺正向他绞杀过来,宁戚脸上却没有半分慌张之色,只平静说道:“这才是你应有的实力。”说罢,一声低喝,背上和光剑飞出鞘中,宁戚伸手接住,双剑挥舞起来,竟将长鞭逼得进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