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道上,两马并行驰过,云天行道“阿笙,你说的这个玄壶公是谁?”
钟婉笙道“他可是当世神医,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你的命就有救啦。”
一说到“神医”,云天行脑海里顿时蹦出“浪得虚名”四个字,因为他还在李府时,李延东曾请过一位“神医”来给李夫人看病,病没看好,病情反倒加重了,李夫人还为此险些丧命,李延东愤怒之下将那位“神医”一掌拍死,丢到后山喂狼去了,直到现在,云天行对神医仍怀有偏见,道“真是神医?可别是个庸医冒充的。”
钟婉笙道“‘悬壶济世,常医无死’,有没有听过?”
“没有。”云天行摇了摇头,他的见闻实在有限,整人、拍马屁他或许不输别人,但一提到这些江湖人物,他就两眼摸黑了。
钟婉笙道“这位玄壶公不仅不是庸医,还是位大有来历的名医,他自幼便学神农遍尝百草,苦研天下药理经典,听说他曾拜过很多师父,但无一人能教他,他的医术在当世恐怕无人能及,凡是经他接手的病人,不论病到何种程度,他都能治好,也从没医死过人,你说神不神?”
云天行点了点头,心道“是挺神,但秦川茫茫八百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两人又骑了一阵,云天行只觉浑身乏力,双颊发热,心想“坏了,还没用内力就开始这样,看来我在劫难逃了。”
钟婉笙见他脸色难看,知道距毒发越来越近,她心里焦急,但面上仍保持平静,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不能让他过度劳累,心态放松反而会更好。
钟婉笙一直跟他说笑,两马奋蹄疾驰,又跑出一阵,忽见前方有个茶摊,钟婉笙忙道“我们去喝杯茶吧。”
云天行道“好,我正好有些渴了。”
两人将马拴在树旁,找了张空桌坐下,要了一壶清茶,钟婉笙取出手帕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道“感觉怎么样?”
云天行道“还好,只有感觉有些累,休息一会就好了。”
两人喝茶闲聊,忽听一人道“他叶孤鸾怎么说也是个成名人物,怎地这般不守信用,当着群雄的面说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半夜里又去杀了戚庄主满门,连庄子都给人烧了,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就是武林败类!”
云天行与钟婉笙都是一惊,戚庄主被叶孤鸾灭门了?
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昨日他们也在场,亲眼见到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清算,当晚戚庄主就被灭门,这件事定有蹊跷。
钟婉笙见云天行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生怕他一激动导致毒发加快,忙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捏了捏,示意他平静下来。
云天行挤出一丝微笑,又点了点头。
忽听另一人道“你小点声,可别让人听到。”
先一人又道“我就是要让别人听到,他叶孤鸾敢做还怕人说吗?大家都听好了,昨天夜里,叶孤鸾杀了戚庄主满门,受过戚庄主恩惠的都去找他报仇啊!”
后一人道“行了,别喊了,戚庄主待人仁义,如今全家被灭,定有不少江湖义士会站出来主持公道,到时你可不要落人之后就好。”
先一人冷笑道“我向来只争先,不落后,要是叶孤鸾那个王八蛋敢出来,老子一刀劈了他!”
“谁要劈了我?”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人执剑缓缓走来,衣上满是血迹,鬓发随风舞动,来人正是叶孤鸾!
谁都没想到叶孤鸾会在这里出现,先前说话那两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手执兵器,不断往后倒退,退到远处,一转身便逃了,其他人见他俩跑了,也纷纷跟着逃跑。
茶摊老板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已在这里经营茶摊多年,江湖上的消息要比很多江湖人都要灵通,一见势头不好,掉头就跑,转眼间,整个茶摊就剩云天行和钟婉笙了。
叶孤鸾看了两人一眼,便走到茶棚里面,翻了一会,找到一坛酒,于是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用酒坛当酒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见过叶孤鸾出手两次,但均未伤人性命,甚至在烟雨桥上还救过杜陵北一命,这样的人怎么会违背诺言,去灭了人家满门呢?
话虽如此,但他衣服上还留有大片血渍,脸上的血迹也没有洗去,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忽然从林中跑了出来,云天行猛地站了起来,心中惊讶道“朵儿?他们不是说戚庄主满门都被灭了吗?怎么朵儿还活着?”
钟婉笙也感觉莫名其妙,昨天她还抱过这个孩子,绝不会认错,她连忙抢了过去,拉住朵儿,道“小妹妹,你还认得我吗?”
朵儿眨了眨眼睛,道“你是昨天那个大姐姐。”
钟婉笙笑道“看来你还没忘了我,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我听说听说”她还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不敢乱说,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不断重复这俩个字。
朵儿忽然大哭起来,道“我爹爹死啦,以后都没人疼我啦。”
云天行和钟婉笙对望了一眼,心想“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戚庄主真被叶孤鸾杀死了。”
钟婉笙凑在朵儿耳边,低声道“朵儿,这里太危险,跟姐姐走好不好,姐姐会找一个很疼你的人。”
朵儿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大叔学剑,为我爹爹报仇。”
两人越听越糊涂,钟婉笙道“他杀了你爹爹,你干嘛还要跟他学剑,快跟我走,不然他也要将你一起杀了。”
朵儿揉了揉眼睛,道“是那些坏人杀了我爹爹,是大叔救了我,大叔没杀我爹爹,他只杀坏人,我爹爹是好人,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