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溪水探手一抓,将脚边的瓷环隔空抓到手里,见其切口平整,宽窄相同,不禁赞叹道:“这才多久不见,宋二当家的刀法又精进了不少。”
宋三郎哼了一声,道:“奉承话就免了吧,我只希望你莫要再拿那些流言,来玷辱我大哥的清白。”
萧溪水冷笑道:“难道在宋二当家眼中,我那两个弟子的性命,还值不了十两银子?”
宋三郎紧握刀柄,道:“你若再胡搅蛮缠,那可就不是十两银子的事了。”
“哦?”萧溪水丢掉瓷环,一手按住剑柄,“那依宋二当家看来,萧某这条命,能值多少银两?”
宋三郎微微摇头,道:“我不是人贩子,从不以人命来计价,我只知道,一旦有人惹到我,我就要跟他豁命。我还知道,我一旦决定要跟一个人豁命,那这个人就离死不远了。”
此话一出,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枝头的鸟儿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哗啦”一声,全都飞走了。
萧溪水眼眸微眯,大拇指缓推剑格,三尺青锋已有半寸出鞘,一点寒光耀目。
就在这剑拔弩张,万俱寂之时,东门夜雨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众饶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他似乎也很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笑道:“真是抱歉啊!花香太浓了,我忍不住就……哈哈,你们继续,继续……”
花总管面露微笑,心道:“气氛都让你破坏了,还怎么继续?唉,也只有你才能镇得住这帮家伙。今日若没你在场,云行他们可有的瞧了。”又想:“萧溪水在这个时节生事,定然已有所觉悟,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势必不肯罢休。罢了,先把他这件事解决,再去对付云行不迟。”沉吟片刻,道:“汪先生,你是断案的行家,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汪犬生不想趟浑水,但被花总管当众问起,又不好不答,想了一会儿,道:“依在下浅见,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即便传得再真,也不能作为实证。”
练二娘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龟儿子又要冤枉我们门主了呢。”
宋三郎打趣道:“他冤枉云少主,你害怕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云少主?”
练二娘嫣然笑道:“人家你大哥一句不好,你就要跟人家豁命,难道你也喜欢你大哥?哎呀,看不出来呀,原来宋二当家还有这个癖好。”
宋妈妈闻言大怒,用力一顿明杖,道:“寡妇!你看我儿嘴笨,三番两次羞辱他,可还有把我这个老娘放在眼里?不怕告诉你,我年轻那会儿,是远近闻名的嘴炮,一旦开了口,死伤难料。十里八乡的姑娘婆子,没一个不怕我的。曾经有个新嫁来的媳妇不信邪,上门来找我切磋,什么不死不休,结果才骂了半日,就双手掩面,哭着跑回了家。我追到她家去,堵着门口骂了三三夜。她受不住,要悬梁自尽,他男人跪下来求我,我才饶了她一条性命。还有村头巷尾那些闲散好事的,谁都敢议论,唯独不敢议论我。哪次我经过,她们不站起来问好?就是走得看不见了,嘴皮子还打一盅茶哆嗦呢。你在我面前卖弄唇舌,那不是班门弄斧,那纯粹是找死!你别看我现在年纪大,打嘴仗的功夫,我可一点儿都没落下。你要是不信,咱们去城外树林里,挑个僻静地儿,一人一张嘴对着骂,看谁先死,敢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