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凉州身戒寺。
即便快马加鞭,水陆并行,到达大理也用了七八天。
慕容复暗中到玄悲下榻的客居查探。
屋中物品已经被清扫一空,只有地面和墙上还有少许痕迹在。
毕竟时隔许久,各方都查看过了,再留着也是无用,慕容复再晚来几日,说不定连墙上的痕迹都已抹平。
顺路来此,正是为了这几处搏斗痕迹,看看所谓的当世一流,究竟有多强。
一见之下,深觉不凡,大韦陀杵果然不愧为少林绝技,的确是一等一的刚猛武功。
两处痕迹,看起来不过是被余波扫中,便好似崩裂。
即便是偷袭,能将玄悲打杀,慕容博的武功只怕也非同小可,至少此时的慕容复,拥有39年的功力,仍未有信心应对。
对慕容博的武功有了判断,顺路来身戒寺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也不停留,飞身往大理国都赶去。
走了不出二十里,却被一人拦住。
“慕容公子轻功了得,佩服佩服。”
眼前不是别人,正是乔峰。
“原来是乔帮主。”慕容复笑着拱拱手,“乔兄也是来探查玄悲大师死因的吧?”
“不错。”乔峰走到慕容复近前,“慕容公子,我已在身戒寺等了三天,只想当面请教你一件事。”
“哦?”
慕容复觉得难以理解,玄悲之死对武林影响不小,乔峰身为帮主前来查探也是理所应当。
但自己当时在西夏,还和乔峰碰过面,理应可以证明这件事与自己无关,还有什么可问的。
“乔兄,我也是才到大理,对此事还没有多少了解,只怕无法为乔兄解惑了。”
乔峰摇了摇头,“并非为玄悲大师之事。八月初七,乔某与慕容公子在鹰愁峡交手,八月十三,与慕容公子在信阳城外喝酒,而玄悲大师则是八月十一于身戒寺身故,此事必不会是慕容公子所为。”
“乔某在此等候,是为了另一件事。”乔峰面色阴霾,沉声道,“敢问慕容公子,我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为人所害,是否与你有关?!”
“啊?!”
慕容复差点没反应过来。
眼前任务失败的提示闪现眼前才回过神,幸好【拯救马大元】没有任务惩罚,慕容复才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乔兄是说,马副帮主已死?”
乔峰听闻此言,目光一凝,浑身真气鼓荡,“莫非当真是你所为?”
慕容复苦笑,被突然的消息震动,说出已死二字,不是自暴早已知晓么。
好在这话模棱两可,还圆得回来,万一要是解释不清楚,就麻烦了。
“乔兄莫要误会,在下毫不知情,只是听到乔兄所言,太过惊讶。”
慕容复赶忙解释,为自己开脱,“当日去往信阳,是为给丐帮众位英雄赔罪,怎会有加害之心。”
“乔兄能否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慕容复说得诚恳,乔峰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说道:“乔某来身戒寺查探玄悲大师死因,正因知晓非慕容公子所为,又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武功,能使玄悲大师身上的伤痕,和被大韦陀杵所伤如此相似,陷入僵局。”
“前日又收到帮中传来消息,马大哥死于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只得向慕容公子你问个清楚。”
听乔峰话中意思,其实也不太相信是慕容复所为,只是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特点太过鲜明,不得不有所怀疑。
“不瞒乔兄,马副帮主之事,若非今日遇上你,在下还不知情,更没有任何线索。”
乔峰言道:“慕容公子,乔某愿意信你,帮中兄弟却不能没有个交代,可否请慕容公子与乔某去一趟丐帮,向众兄弟解释清楚。”
慕容复不想和乔峰起冲突。
虽然以现在的功力,和乔峰动手,胜负在五五之数。但会加重误会,反而少了能给自己作证之人,即便胜了也得不偿失。
“乔兄,并非慕容复心虚不敢前往丐帮,只是初闻此事,在下也毫无头绪,如何解释的清。”
“可否给我几天时间,让在下派人先打探一番。待将大理的事办完回到姑苏,届时必亲往丐帮消除误会。”
乔峰稍作犹豫,想到姑苏慕容闻名江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答应下来。
“也罢。如此乔某先回丐帮恭候慕容公子。”
慕容复拱手道:“多谢乔兄。”
二人分别,慕容复长舒一口气,耽误了这么久,原以为乔峰早已调查完走了,没想到还是碰了个正着。
这样豪迈直爽的英雄人物,如非必要,慕容复一点也不想与之为敌。
第二天一早,大理都城。
慕容复进到城中,发现虽然一副繁荣祥和的景象,却有许多人暗中监视着。
一国都城,有人各处盯着并不奇怪,但如此规模,如此细致,显然不是常态。别说大理这种边陲小国,就是大宋也支撑不起日日如此的人力物力消耗。
莫非自己正赶上四大恶人跑到镇南王府捣乱?不知段誉小色鬼这回还能不能收下岳老三作为徒弟。
装作路人,七拐八拐就到了镇南王府门口的街上。
镇南王府前站满了大理士卒,慕容复在远处瞧了一会,就看到士卒护卫着几个人钻进马车。
单看马车,不过是普通富家商户所用的样式,明显是一次秘密出行。
果不其然,马车从一个单独安排无人通行的城门走出城外,护卫在道路两旁的士卒也没有跟着。
即使以慕容复如今的轻功,要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暗中跟踪不被发现,也是极难。
好在马车的目的地并不算远,绕了一大圈跳出城外的慕容复,不多时便寻到了踪迹。
马车已经停在了拈花寺门外。
“这……”
慕容复忽有所感,自己先前的猜测只怕有误。
若是真如自己所想,没时间再安排后手。
事已至此,只有见机行事。
饶过侍卫和寺中的和尚,慕容复如落叶一般飘至众人拱卫的拈花寺议事堂,贴在了房檐下。
顺着缝隙朝堂中望去,除了在旁伺候的小沙弥,以及几个侍卫,就只有四人在座。
堂中老和尚长眉低垂,微微泛黄,想来就是黄眉和尚,这时面色微沉,语气带着几复杂。
“……按贤弟所言,此人的确难以处置。”
中年男子接口道:“大师,莫非此人另有身份?”
旁边另一长须男子叹息:“这个天下第一恶人,就是我大理昔日的延庆太子。”
这是坐在最末,一身道姑打扮的女子开口道:“延庆太子早在二十五年前的宫廷叛乱之中身亡,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劫走誉儿。”
长须男子解释着:“当年并未发现太子尸身,遍寻无果。这时看来,他应是深受重创流落民间,以致性情大变,才成了如今这个浑身残疾的天下第一恶人。”
“我大理以武立国,段家的一阳指向来不会外传。他的一阳指功力犹在我之上,其延庆太子的身份应无可疑。”
慕容复听到这里,对事情已经明了大概,堂中之人的身份也都一一对应上了。
黄眉和尚一眼便知,而其余几人,长须男子所料不错,是大理皇帝段正明,那道姑想来是自号玉虚散人的段正淳妻子刀白凤。
剩下那个中年男子,必然是大理如今的镇南王,四处播种的老色鬼,段正淳了。
可惜缝隙太小,瞧不见段正淳样貌,否则倒是真想看看,那段正淳究竟何等样貌,能使这许多女子死心塌地。
听他们的对话,慕容复对现在的情况已有所掌握,暗叹自己果然还是比原身来得迟了些。
段誉那小色鬼已经被四大恶人抓了去,正在享受阴阳和合散的折磨。
不过这样也好。
慕容复心念一转,计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