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经 风沙怪?

夕阳之后,便是无边的黑暗,鸢黎见到这种情景,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却了一块,她想要留住最后的余光。但是即便鸢黎奋力的向前跑去,终究也只是在做无用功。夜幕完全降临之时,鸢黎突然觉得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白灵三两步就追上了鸢黎,看着鸢黎苍白的脸上,并无表情,似乎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鸢黎目视着前方,但是眼神已经泛散开了,没了焦点。听到白灵的声音,鸢黎又转过头来,看着白灵,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只是白灵选择了视而不见。

“既然重要,又怎么会忘记呢?既然已经忘记了,那就说明不重要。”白灵也蹲下身子,抱住了鸢黎,然后又继续说到:“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还要找住宿呢。”

“嗯。”鸢黎推开白灵,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的确,自己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可不能再添麻烦了。

“走吧。”白灵牵起鸢黎的手,将鸢黎拉了起来,然后‘挟持’着鸢黎走上了自己安排的路。

洛城不止有美丽的夕阳,还有无情的风沙。

鸢黎躺在客栈的床上,听着外面风沙吹起的声音,久久的睡不着,她感觉有什么记忆要从自己的脑中喷涌而出,但是又迟迟想不起来。

老板娘已经嘱咐过了,夜晚不能打开窗户,风沙容易进来,但是鸢黎听着风沙敲打着窗户的声音,总觉得,是有人在外面敲窗,想要进来。

鸢黎想着只打开一会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于是她打开了窗,然后便扑面迎来了干燥风沙。鸢黎连忙关上来了窗户,但是转过头,却看见之前钻进来的风沙,渐渐变成了人形。

“公主,你终于回来了。”风沙漂浮在半空中,目视着鸢黎,声音也是十分沙哑的样子,让人辨别不出性别。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鸢黎知道,眼前这个不明物体,一定是妖物,但是不知为何,鸢黎却能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感觉。即便如此,鸢黎还是觉得有一些可怕,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不想求助于白灵了。

“你忘了我吗?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的。”风沙聚集成的妖怪似乎是被伤了心,说着就哭了出来,只是因为身体干燥的鸢黎,泪水还在脸庞之上就已经干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或许你给我讲一下,曾经发生了什么,我就想起来了。”鸢黎看着举止怪异的风沙,突然有一点想逃。但是又想着这个妖怪或许知道自己以前的事,于是强忍住害怕的感觉,留在房间里面。

“你真的不记得了?”风沙怪慢慢靠近鸢黎,但是鸢黎只能害怕的后退,最终风沙怪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从前。

风沙怪也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了,或许从有风有沙的时候起,风沙怪就诞生了,岁月无法在风沙怪的身上留下痕迹,历史也不曾记录过风沙怪的事迹。

风沙怪一直冷眼旁观者山河变迁,世易时移,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也没有人发现过他的存在。

风沙怪记得碰见鸢黎的时候,世间的战乱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了,因为风沙怪只能出现在有风沙的地方的缘故,因此他见过最多的便是杀戮。

那时的风沙怪没有人类的情绪,也不知什么是厌烦,只是那段时间,经常被兵器相交的声音吵醒,醒来之后,风沙怪就看着人类互相残杀,偶尔也会有妖怪加入战争。

再后来,战争少了许多,风沙怪不关心这些八卦,只是见惯了战争,突然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不免产生了兴趣。

那夜,趁着旁人休息的时候,风沙怪走到了鸢黎面前,他没想过,鸢黎能发现他,风沙怪于人类而言,只是自然现象而已,没有人发现隐藏在其中的灵魂。

“你也是一个人吗?”小小的人儿看着在自己身边游荡的风沙怪,突然开了口,看守头的人都已经将睡着了,只有她因为思念家人,而睡不着。风沙怪围绕着鸢黎,鸢黎原本在偷偷的落了泪,风沙怪也模仿着鸢黎的举止,只是他的体内,并没与水,他能做的只是复制鸢黎的动作。

“你能看见我?”风沙怪缓缓开口,他还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小人儿还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原来你觉得别人看不到你。”鸢黎靠近着风沙怪,原本风沙怪还是一团散沙的样子,被鸢黎看着看着,他也开始聚拢成人类的模样。

“嗯,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风沙怪模仿着鸢黎的动作,也靠近鸢黎,但是风沙怪一接触到鸢黎,就穿过了她的身体。

“你没有家人吗?”鸢黎转过头看着惊讶的风沙怪,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妖怪,现在的她对妖怪还充满了好奇。

“家人?那是什么?我想我没有吧。”风沙怪看着鸢黎,他甚至不知道人类还有这么小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性别概念,只是因为对鸢黎感兴趣,所以走向了鸢黎。

“原来如此,妖怪都是没有家人的。”鸢黎得出了结论,然后笑了起来。她想着妖怪都是没有家人的,所以母后不是妖怪。风沙怪看着鸢黎的笑,也模仿着她的动作,笑了起来。

“妖怪?是在说我吗?”风沙怪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鸢黎脸上的笑。

“是啊,你就是妖怪,不过你看起来是风沙做的,所以你应该是风沙怪。”鸢黎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个风沙怪看起来,傻傻的。

“我是风沙怪。”风沙怪重复着鸢黎说的话,然后对着鸢黎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风沙怪。”

因为有风沙怪的陪伴,鸢黎开始觉得挺有意思的,也不沉浸与思念家人了,脸上的笑容也增加了许多。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时,鸢黎也有些困了,风沙怪便围绕在鸢黎的身边,护了鸢黎一夜。

第二天,人们醒来的时候,看见这位‘太子’周围围绕的风沙,不禁想起了关于‘他’母亲的传言。

人们不敢靠近鸢黎,只能默默的等待着鸢黎醒来。当鸢黎醒来之后,看见眼前的人们恐惧的表情,不以为意。又看了一下身边,风沙怪依旧陪伴在自己身边。

继续赶路的时候,风沙怪依旧陪伴着,人们只觉得这个‘太子’有些奇怪,又窃窃私语的说着鸢黎是妖怪之类的话,鸢黎想着这些都是因为风沙怪在自己身边的原因,所以她有一些生气。

鸢黎正想让风沙怪离开自己时,风沙怪先跟鸢黎道别了,已经过了沙漠地带,不再适合风沙怪的行动,如果跨出这一步,风沙怪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对他而言,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突然的别离,让鸢黎有一些伤感,她原本想说一些告别的话,但是身边人还在讥笑着鸢黎,鸢黎一狠心,就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风沙怪看着鸢黎慢慢远去,期许着下一次的相遇。

往后的日常之中,陪伴着风沙怪的只有身边的风和沙。但是在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份期待,这一天来的很快,用人类的时间来计算,是一年!

在遇到鸢黎之前,风沙怪又见证了一场战争,一方为首的人,风沙怪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也清楚,那个人并非鸢黎。

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这场战争,风沙怪没少帮那个人,只是那个人除了有风沙怪的帮忙之外,还有雪妖的相助。

那是风沙怪第一次见到下雨,雨水落在沙地上,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风沙怪看着眼前的雨水,觉得它像极了初见鸢黎时,鸢黎落下的泪水。所以风沙怪收集了许多雨水,将它们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那场战争结束之后,风沙怪就见到了鸢黎,鸢黎依旧是被众人陪伴着,只是一年之别后的鸢黎,看起来比之前成熟多了,风沙怪不知道鸢黎是去敌国当人质,但是也能感觉到鸢黎在这一年间受了不少委屈。

远远的,风沙怪就看见鸢黎了,她的脸上没有悲喜,显得十分木讷。风沙怪连忙上前,想给鸢黎表演一下哭泣,只是他珍藏的雨水,刚浮现出来就消失不见了。

对于飘向鸢黎的风沙怪,鸢黎则选择了视而不见。一来是,萍水相逢的风沙怪,早就被鸢黎忘记了;二来是,能与妖怪交流,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参见父皇。”风沙怪一直陪伴着鸢黎,看着向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行了一个礼,然后鸢黎就上了轿撵,哪怕风沙怪一直陪伴左右,鸢黎都看不见了。

风沙怪一直陪着鸢黎走到沙漠边缘,看着鸢黎即将离去,他安慰这自己,或许明年,他还能在这里见到鸢黎。

“那是你的朋友吧,不与他道别吗?”鸢黎一直在轿撵之中,她将窗帘和门帘放下来,给自己营造了一种幽闭空间的感觉。但是这个感觉却被她的父皇打断了。

“不是,我没有朋友。”鸢黎没好气的看了自己父皇一眼,然后又抓过门帘,甩了一下。

“他送了你一路了。”鸢黎听到自己父皇的声音有一些哀伤,但是她依旧不打算出去见风沙怪,如果出去了,又会被认为是妖怪的。

突然,鸢黎想到了什么,难道父皇也能看见妖怪?鸢黎快速的钻了出去,然后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父皇,想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之后,她邀请了她的父皇到轿撵之中。

“你是妖怪?母后不是对不对?”鸢黎盯着这个万人之上的皇上,没有丝毫畏惧。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的母后。”尽管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十分自责,鸢黎也只觉得这个人虚伪。

“回答我。”鸢黎的态度依旧坚决,自从母后死在这个男人手中之后,她对这个人就没有好感了。

“按照你的年龄来说,身体里的能力应该也快觉醒了,注意着点吧,还有,别让你哥哥知道。”鸢黎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母后死后,她就很少见到他了,虽然吃穿用度没变,甚至更甚从前,但是她与哥哥的心里,总是少了那么一块。

“父皇你日理万机也会关心这些?”鸢黎有些嘲讽的说着,一路上,鸢黎也听说了,这次出战的也是皇室宗亲,那辈分来讲,她应该叫一声皇叔。鸢黎远远的看过皇叔一眼,正当少年,英气非凡,一点都不像父皇这种萎靡的样子。

“去见见他吧,别留下遗憾。”昏暗的轿撵之中,让鸢黎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他只是苦笑一番,然后留下了这句话,便离开了轿撵。

“不用你管!”鸢黎连忙掀开帘子,然后朝着外面吼着,但是外面已经没有人影了。鸢黎有一些担心自己被抛弃了,她不在乎自己的父皇如何,但是她还要回去见哥哥!

鸢黎下了轿撵,然后又见到了风沙怪,风沙怪看着鸢黎站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应该露出高兴的表情的,但是他并不懂人类的感情,依旧表演着哭泣。鸢黎看着风沙怪怪异的表情,终于想起了那一段奇遇。

鸢黎还想别过头,不愿意承认,但是风沙怪又捧起之前珍藏的水,递给鸢黎,鸢黎挥手打了一下风沙怪的手臂,但是只是穿了过去,水却随之掉在了黄沙之中。风沙怪的‘手’也化成了黄沙。

“对不起。”鸢黎倔强的站在风沙怪的面前,这个妖怪还是这么傻,眼前空无一人,她也不需要在假装看不见风沙怪了,只是当日之事,终究是鸢黎亏欠了风沙怪。

风沙怪并没有痛感,只是茫然的看着鸢黎。他并也没有理解鸢黎的举动,是对他的排斥。只是听着鸢黎的语言,似乎是在向自己道歉。风沙怪又看着自己的手,片刻之后,风沙又聚拢成新的手,他想要拥抱鸢黎,告诉她没关系,但是走进之后,风沙怪的身体又穿过了鸢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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