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场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连续了几个昼夜。
这是一场罕见的暴雨,忽大忽小,就是偶尔小了,你也不敢出门,也许你刚出去,就又变得的铺天盖地的泼到你身上,顷刻间把你彻底打湿,仿佛到处都是从上面倾泻而下的瀑布,砸的你睁不开眼睛、迈不动双腿。
似乎除了吃饭睡觉,大家也没什么其他事可做了,正好利用这个间隙,由马致远和李远山,带着大家练功,希望能尽快提高大家实际作战的能力。
还是安排每班两个人轮流值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文修玉有些犯愁,不能离开,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降临呢?
他的睡眠变得极其清浅,每每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这夜里的风雨声,听起来格外的冷冽,那不间断的哗哗声,声声都流到了心里,变成了千万缕愁思,把人绑扎得密密实实的。
睡梦中的李玉,抽嗒嗒地哭起了鼻子,是又想起了程浩然吧?
他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生活无忧、无法自理的纨绔子弟了,变得沉默寡言,闲暇时,一味地埋头苦练着身手,他的心中、眼中都藏着一团火,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其实何止是他,包括自己,包括这些躺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改变,变化大小不同而已。
自从严鲲大哥临死前将兄弟们托付给自己,自己一直就战战兢兢地活着,只要是醒着,就会感到不安,没有一刻是安稳的,眼下,也是一样的不安,似乎,这风雨中,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危险,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察觉不到的时刻,悄悄逼近、突然降临!
反正睡不着觉,他索性披上外衣,去替换了两个值守的兄弟。
自己立在屋檐下,看着单调的雨一个节奏地倒下来,偶尔被风吹动,改变了它们流下的运动轨迹,然后,又恢复了原状。
夜里的风有些凉意,是不是秋天就要到了?
过去的每一个如今不在身边的战友、兄弟、亲戚、朋友,今夜都变得那么清晰,涌现在眼前,似乎要和自己说话,然而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又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个无休止的大雨。
就在他出神地想着往事之际,一阵阵哭闹叫声在雨中传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他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可是除了黑夜和大雨,什么都看不到。
他回到屋子,叫醒了李远山和马志远,让李远山注意一下四外的动静,他和马志远披上雨披,走了出去。
听那哭叫声,似乎离得不远,走起来却用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哭叫声越来越清晰,他们还没走到地方,已经看到一群人东一堆、西一块地聚拢着,不顾这倾盆的大雨,在雨中哭喊着。
“我的屋子呀!”
“我的家呀!”
原来,在暴雨中,有几户人家房子倒塌了,有的人逃了出来,正在嚎啕大哭着。
“还有没有人在房子里?”文修玉急急地问。
“我的孩子呢?”
“妈呀,妈呀......”
文修玉这么一提醒,有的人才发觉没了孩子、丢了妈,顿时又是一顿哭天抢地。
“鬼哭狼嚎什么,还不赶快动手,把人救出来!”文修玉又气又急,“小马,叫人过来,救人要紧!”
马志远跑回去找人了。
在文修玉的带领下,哭嚎的人才止住了哭泣,动手挪动倒塌的东西,开始救人......
在大家的努力下,一个又一个被埋在房子里的人被救了出来,有的只是受了惊吓,满脸满身的泥土;有的受了伤,又是血、又是泥,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伤在了哪里;有人的,早已没了呼吸,死掉了,幸存者又免不了一顿痛哭。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不过受难的只是少数人家,所有人没都没有想到,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没有到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