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的身体受到极强的反噬，枯骨最后一击实在强大，击溃了巨像之身后，反噬给陈小凡带来致命伤。
如今虽胜，但却是惨胜，身体内的力量尽数溃散，和废人几乎无异。
黑影看着陈小凡的状态摇了摇头，现在这人已经没有利用的意义，身体已经开始溃散，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死。
即使到了他的手下，也得费非常大的功夫去救治他，能否救活还另说。
“你们想要什么？”
战斗已经结束，作为战败方，黑影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斗兽场之间的挑战，胜败都是常有的事情。
输它输得起，赢更是常有的事情。
即使对方要了它最强的野兽，它手里的牌也十分充足。
无毛猴子看了看陈小凡，要什么东西还是这位主说了算，它可没什么发言权。
陈小凡顿了顿，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他要凝聚的碎石，也就是开启旋涡的“钥匙”。
这话一出，黑影愣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你费了这么劲儿，命都搭进去，就为了拿那没用的东西？”
陈小凡看着它，不明所以。
“碎石只是斗兽场附带的产物，只要手里的牌足够多，一年有十来斤的产量。”
“你只要巴掌大的碎石，我多的都可以送给你。”
陈小凡沉默了，他瞪了一眼无毛猴子，猴子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它哪里知道，那么珍重的东西，在别人的手里都是成吨成吨的....
黑影见着两人的状态，也明白为什么他们如此看重碎石，无毛猴子太弱，手上根本没有强大的牌，随时对他来说产量极少，物以稀为贵，他们以为真珍贵也正常。
“碎石只能召唤出虚空旋涡，那东西是斗兽场里最诡异的东西，你要它做什么？”
黑影也好奇，战斗惨胜，最后竟只要了个没用的东西。
陈小凡咳嗽了两声，想了想，将柔卷入旋涡的事情告知了黑影。
虽说对方是敌对的，但斗兽场的挑战更像是公平的切磋，战时用尽全力，弄死对方，但战后平静淡然，根本不会带着仇恨。
不过这是陈小凡想多了，斗兽场之间的厮杀很残忍，也很无情，他们遇见这黑影非常强大，只是因为有些轻敌，看清了陈小凡的实力，阴沟翻船。
加上猴子不是斗兽场里的常客，双方也是第一次交手，故此看上去，黑影极其的平和。
将事情告知黑影之后，黑影的语气显然有些惊讶。
“虚空旋涡很危险，连我们都不敢去探测里面有什么，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还要去？”
黑影并没有关心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以他的身体，去探险旋涡只是送死而已。
陈小凡很倔，摇了摇头。
柔和他相依为命，她为了寻找到出口去触碰石杖，结果引出虚空旋涡，陈小凡不能放任她生死，必须找到她。
至于自己的身体....
受损严重，伤重难治。
按理说，他应该寻求自救之法，但经过一场斗兽场挑战，他明白如果再去挑战，自己失败的几率极大，要将身体养好，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时间更是紧迫。
不向黑影讨要碎石，不去寻找柔，可能两人真的会再无相见日。
见到陈小凡如此，黑夜也不便说什么，伸出手来，在它的黑手上多出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
猴子上前，接过那块石头，心里五味杂糅。
自己视作珍宝的东西，在别人那里如同垃圾。
它虽是斗兽场的主人，但在荒原之上，千万斗兽场里，不过是个虾米而已。
这样的落差让它打消了未来再入挑战的念头，好好的守好自己的三分地，做个普通的猴儿吧。
陈小凡向黑影道了声谢，他并没有失落，虽然自己付出惨重的代价，可碎石到手，一切都是值得。
战利品交易完毕，挑战也算是彻底结束。
当秃猴拿到碎石之后，合二为一的斗兽场开始震动起来。
两座连接到一起的斗兽场开始分裂，渐渐的分开。
连接处不断落下石头，它们彻底的独立。
黑影退后，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远处的巨兽早已经不在，它孤身立在斗兽场中，陈小凡有些无力的站着，晃荡的斗兽场渐渐退后，猴子在他身旁，抱着那块巨大的石头若有所思。
黑影没有眼，可陈小凡知道它在看着自己。
对于斗兽场的挑战，陈小凡感到神奇，在这千万的斗兽场里，不知道藏龙卧虎还有多少强者。
两座斗兽场的石壁开始裂开，双方渐行渐远，当将要分离的时候，黑影开口对陈小凡说道:
“虚空旋涡很危险，以你现在的力量进去会死，但旋涡是困山的玄妙之地，生也是死，死也是生，找到其中的道路，你或许能完成心中所想。”
听着它的话，陈小凡心里一阵激荡，黑影知道什么，它在提醒自己。
张嘴正想问点什么，然而斗兽场剧烈晃动，转眼间，光影交错，迅速退后。
黑影也如流光向着远处退去，眨眼间，陈小凡和猴子回到最初的地方，他们所在的斗兽场也恢复了正常。
破碎的墙面修复，地上破坏的土地也变得平坦。
唯一不变的是，陈小凡身体依然受到强烈的破坏，生机尽毁，身旁的秃毛猴手上也抱着石头，东西到手。
陈小凡站起不起，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猴子放下手里的石头，来到他身旁。
“您...没事吧...”
经过斗兽场挑战，猴子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实力远不如陈小凡，更知道能胜利全靠他。
就算陈小凡深受重伤，但也不是猴子能趁火打劫的，如果对方还留有余力，杀死没有任何底牌的它，不成问题。
陈小凡无力的看了猴子一眼，没力气的说着。
“让我休息会，把石头放到我身边来。”
猴子也听话，乖巧的将石头搬到陈小凡的身旁，随后自己退开，坐到远处静静的看着。
陈小凡靠在石头上，身体里残余的神力太微弱，根本无法修补伤势，力竭无法补充，带着毁灭的力量在折磨。
有些无力，这么下去，他真的抗不了多久。
此时石头拿到，只要触碰石杖就能开启旋涡，进入虚空旋涡就能去找柔。
但他的身体...
黑影最后提示他一些话，每个字陈小凡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却是天书。
旋涡里有特定的道路，也有生的路，并非是一头赴死？
还是说，旋涡里内有门道，需要陈小凡付出一些什么才能换取生机？
实在模糊，根本摸不到头脑。
不论如何，旋涡必须去，也一定要去，柔在等着他。
深深猛得吸了几口气，陈小凡的生命还吊着一口气，但在这一刻他选择将那口气用上。
处在他身体里最后的神力荡漾出来，衍生出强大的生机，生机瞬间将伤势修复，他重新站了起来。
猴子在远处轻轻抚摸着石杖，看到陈小凡像个没事人样站起来，浑身都是力量，它的手微微一抖，心中庆幸，好在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那人果然留了后手。
陈小凡能站起身，也能恢复强大的力量，不过这只是表象，他身体里的神力已经碾灭，不再重生，此刻只是强行将伤势修复，但泯灭的能量并未消失，只是被压了下去。
等到神力消散，那力量再次出现，便会带走他的生命。
动用最后一口气，也是为了搏一搏，为了进入旋涡拯救柔。
他向猴子招了招手，猴子抱着石杖蹦蹦跳跳的跑来。
猴子明白陈小凡要做什么，将石杖献上，脸上没有半点的不情不愿。
“我要走了，进入漩涡，生死不知。”
“你和我战斗过，但战斗之后并没有害我的心，虽然你蠢了些，笨了些，在这个世界，四处都是凶途，好自为之吧。”
猴子微微一愣，没有想到陈小凡竟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它的心情很是复杂。
陈小凡是破坏掉它手里野兽的始作俑者，但在挑战里，他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让猴子不得不佩服。
手段凛冽，果然决绝，这样的心智和实力，它不曾拥有，更无法比较。
它对陈小凡的心思已经不是再将他送走，将他当做瘟神。
这样的情愫它并不愿意承认，但到现在离别的时候，它心里那些情绪都被陈小凡的话给引了出来。
陈小凡轻轻一推，猴子被力量震开。
他手持着石杖，将它重重的朝着脚下的石头插去。
石杖没入，顿时间斗兽场里卷起飓风，天上一抹灰黑，虚无的旋涡渐渐凝实。
陈小凡朝着猴子挥了挥手，猴子的眼里被风沙迷了眼，竟是有些难受，想要流泪。
旋涡在天空之中重现而出，卷弄着斗兽场里的一切，陈小凡没有抵抗，顺着旋涡的力量缓缓升天。
他看向那虚空之中，看向那一片黑暗，什么都见不到。
它就是个无情的黑洞，似要将所有的事物都吞噬。
瞬息间，陈小凡消失在旋涡之中，斗兽场里再次回复平静。
天朗气清，斗兽场之中，无毛猴子流着泪，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重新变回了人身，也回想起失去的记忆和情绪。
看着晴朗的天空，流下泪水和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