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结束后,盛云廷便快步的走向卫生间,单手解了西服的扣子,他趴在马桶边呕吐。
不断翻涌上来的胃酸逼的他流了些许的眼泪。
吐完了,吐到身体虚弱的没办法再动一下,他瘫坐在地上,单手抹掉了眼泪。
他的脸上始终是如湖水般的平静。
时梦伊随后赶来,把准备好的热水递给他,她说,“云廷,不应该喝酒的。”
他喝了水,漱了口,一直盯着他看的席若深终于忍不住开口,咬牙切齿道,“盛云廷,我觉得你可能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盛云廷沉默着没吱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可能醉了。”
一个醉酒的人怎么能那般清醒的说‘我可能醉了’的话。时梦伊并未察觉不对劲,她穿着厚重的礼服帮着席若深一起把盛云廷从卫生间里拉出来。
他们一起坐在车上返回住处。
城市的夜灯照着孤独的身影,他们坐在一起,每个人都很孤独。在宾馆里的我亦是如此。
因为不放心盛云廷的身体,席若深还是决定先把盛云廷带回医院。时梦伊要跟着去,被盛云廷拒绝了。
他说,“梦伊,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很好。”
“我能照顾你。”
“谢谢,不用了。”他总是客气又疏离的拒绝,“今天,辛苦你了。”
照着以往,时梦伊定是乖乖的听话,她跟盛云廷不过是雇佣关系,她没有权利要求盛云廷什么。
可是今天,今天对时梦伊来说不一样,在盛云廷眼里所谓的婚礼只是一场戏。在时梦伊眼里,却是一场真正的婚礼。
她很开心能够有机会同盛云廷一起戴上彼此的戒指,很开心能够成为盛云廷的妻子,尽管只是表面上的。
她的手搭在盛云廷的腿上,低着头,以低微的姿势央求着,“云廷,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盛云廷偏过头,默默的看向窗外,“你先回去吧,我还好,没有病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
时梦伊终究是下了车。
她站在公寓楼下,萧条的秋风吹着她面上精致的妆容,人都说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候是结婚的这一天。
可惜,她最漂亮的时候,她的新郎却不爱她。
连住的地方,也是盛云廷特意给她安排的别的公寓楼,而不是早先说的那间公寓——那间我和盛云廷住了多年的公寓。
她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被风吹过,干涸在面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多久,一直望着盛云廷的车子远去的方向。她清楚的很,盛云廷不会为她回头。
身上已经开始泛冷了,连门卫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对她道,“姑娘,外头冷,你还是进屋吧。”
……
盛云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席若深为他打了点滴,这样会缓解一下疼痛。
“疼不疼?”席若深把针头插进他的血管,没好气的问。
“还好。”盛云廷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你就逞强吧你!”
盛云廷嗫嚅了一下唇,“头好晕,我应该是醉了。”
“我看你不是醉了,你是疯了!”
“嗯,可能是吧。”盛云廷一副疲倦的样子,没再说话。www.九九^九)xs(.co^m
席若深瞧了他两眼,叹息了一口,默默的退出了房间,掏出手机看了两眼,再次给我拨打了电话。
依旧没有打通。
而此时,病房里的盛云廷,已经悄悄的拔掉了针管,起身打了出租车去往我住的宾馆。
他想,他醉了,因为醉了所以可以放肆一回。
瞧,在装醉这件事上,我跟他不谋而合。
他敲了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在看我的眼泪的一刹那,涩意彻底的占据了心房。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带着佯装出来的醉意,道一句,“哭什么?”
我摇头,“没呢。”
他慢慢的绽开笑脸,“新婚快乐。”
这句话,是他对我说的,在他心里,在这样的日子,他来见我,因为他当做了是和我的婚礼。
他想,阿茫,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结的匆忙,婚礼都没有办。今天算是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他听见我口中说了时梦伊的名字,心生不满,一下子封住了我的唇,脱掉我的衣服,把我压在了床上。
那天晚上,他很放纵,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我了,他心疼我的眼泪,让我坚强。
可就在我依恋般的问他,“云廷,我哭了,你会心疼吗?”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是啊。
他在做什么呢?
他是要伤害我的?怎么反倒过来找我了?
他该伤害我的,他不该过来的,如果他表现出一点儿还在喜欢我,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过了一夜,留了一张纸条,他又走了。
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伤心,很显然,就那么一张纸条,他彻底击垮了我。
后来,他从席若深那里得知我已经决定离开。
他松了一口气,脸上漫着浅浅的悲伤的笑,只落了两个字,“挺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就在我以为我上飞机的时候,我会出那种意外。
他接到我电话,听我在电话里痛苦的呼救,他一面冷言冷语的伤我,一面又叫人去解救我。
他出门就要跟着席若深去找我,却被时梦伊拦了下来。
时梦伊说,“云廷,你不能过去。”
“阿茫她……”
“宋茫现在不论怎么样,你都得狠心。”时梦伊提醒他。
盛云廷的眸光一寸寸的落。
时梦伊轻轻的抓着他的手臂,低声道,“云廷,你还有我,放心,你还有我。”
盛云廷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臂。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焦躁难安,终于从席若深那里等来了我的消息。
他赶到的时候,时梦伊正在房间里和我对峙,我疯了似的要报警。他从我的手中抽走了手机,他恳求我不要报警。
出了门,他拽着时梦伊的手腕,用力的,像是要捏碎那腕骨,他把她带到了楼梯拐角。
他咬着牙质问时梦伊,“真的是你做的?!”
“不是,不是。”时梦伊摇头。
“谁让你这么做的?!”盛云廷愤怒的吼她。
“我……”时梦伊哭了出来,“云廷,你说过的,要我做做样子伤害宋茫,好让宋茫死心。你说的,我做好一个恶毒的小三就好了。”
盛云廷压着声音,一把扣住时梦伊的胳膊,像是要把她提起来似的,“我没让你这么伤害阿茫。”
“……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若深没有赶到,阿茫……”
“云廷,那个司机就是做做样子。”时梦伊小声解释,“真的,我真的不会那么伤害宋茫。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
她想,【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如果她脏了,你是不是就没那么喜欢她了。我希望她跟我一样没有那么干净。那么,也许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在你心目中具有和她同等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