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凡特的战事与开罗相隔甚远,先前被粗暴征兵、摊派的不快回忆被抛诸脑后,市民们很快便回归平日的生活轨迹。然而,仅仅不到一月,就有谣言在城中悄然流传,令人分外在意。
在街面巡逻的官兵在一日之内就抓捕数批散布传言的人,阿拉丁城堡的地牢很快就充实起来,图曼贝伊的审讯官忙得连轴转,不少受审者因高强度的刑讯逼供被迫承认自己是萨法维的间谍,是来故意扰乱埃及民心、借战败的假消息煽动民众大举暴乱。
最终,一份份口供被送到图曼贝伊手上,贝都因人的异口同声不得不让他疑虑起来。从埃及出发的人马有多少他都是知道的,坎苏·高里自上位以来也为展示出过人的军事才能,再根据奥斯曼的情况估算易卜拉欣的军力,图曼贝伊所能想到的最好战况就是僵持,他不认为有什么意外因素能够让苏丹速胜伊朗人。
“今天在牢里提审的都是外来人吗?”一边翻看没有多大意义的记录,他有意向前来汇报的亲信如此询问。
“是,都不是开罗本地人,多是从东边过来的贝都因人,有商贩、有羊倌,还有个谢赫,乱说话的都控制起来了。”负责看管地牢的马穆鲁克将他的工作成果和盘托出,以图邀功,并接着询问:“您看如何处理这些罪犯,卑职以为可以公开处决以安人心……”
“糊涂!”图曼贝伊直接打断:“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抓起来了,还安什么人心?有地位的先放了,其他人暂时关着再说,你先下去。”
“是是是。”被吓到的地牢看守连滚带爬地离开房间,生怕自己这个卑微的小官脏了摄政老爷的眼。
所谓的谣言他暂时不理了,最要紧的事还是探明前线的真实情况以做出下一步决定。他挑出几个精干的幕僚、亲兵充作密探去圣地收集情报,然而他们比预期的时间更早地返回了,甚至还多出一些人。
不到一周的时间,他此时还在忙于筹措新一批用于支援前线的粮饷,甚至刚刚还从伊斯坎达里亚的意大利社区处无抵押地强制借款到超过五万杜卡特现金。
天真塌下来了,密探很快就探知大致情况:“苏丹已死,大军在戈兰被异端碾为齑粉,敌军正在西奈,达米埃塔的埃米尔已经知晓敌情,这是他的求援信。”
图曼贝伊一把抢过信件,低声自语:“这是真主要灭亡我们吗?”
“蠢货!废物!自己身死就罢了,还要六万健儿陪葬!”在场的马穆鲁克心惊胆战地听着苏丹代表公然肆无忌惮地辱骂共同的君主。
泄完怒火,图曼贝伊立马开始拿主意:“必须在开罗绝地反击,现在谁都信不过,一定要打赢一仗。”
“阁下……”已经坏消息吓得六神无主的留守官吏都打算束手就擒,只能寄希望于他如何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他的决策十分简单,就是尽可能地将全埃及的人力、财力集中至开罗,再拼凑一支军队,尽人事,听天命。密探无从得知戈兰会战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