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黄少言拿出一个摇铃，手腕微动。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响动不过三声，屋外突然狂风大作，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也瞬间被乌云覆盖。
绕在道观上方的黑团有所感应，一下冲破了金色的屏障急冲而下。
在场唯有开了天眼的黄少言看得见那人型的黑影。
她双手成抓猛地冲向李不凡，嘴里发出的叫声尖锐刺耳愈发难忍，众人几近耳鸣。
“啊——”李不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他整个身子扭曲成畸形，四肢关节全数外翻，随着“咯吱咯吱”的骨节脆响如同被牵线的木偶人跳起怪异的舞来。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真的知——啊！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李不凡眼中的惊恐快要蹦出来，鲜血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中流出，由鲜艳的红转为恶臭的黑汁。
他的指甲裂成碎片却没在光滑的地砖上留下任何痕迹，无形的力量将他飞甩到墙上，慢慢滑落……
那股压着自己的无形之力似乎在散去，他喘了口气，又突然感觉到脸上传来的剧痛。
李不凡惊恐地双手抚脸，“疼，好疼，我的脸怎么了。”
——我靠我靠，李不凡刚才的惨叫好可怕！
——不只是有他的声音，我好想还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
——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是不是有黑影？
——黄姐你在搞什么，我害怕呜呜呜。
——害怕的快放首《好运来》压一压。
不消三秒，李不凡那张俊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三条抓痕，从额头横跨至下巴，覆盖一整张脸。
“李不凡，你脸上的印记永远消不掉，就算投胎转世也会紧紧跟着它的主人。”黄少言蹲下身，欣赏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喜欢吗，我送你的见面礼。”
[其实这印记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消除，只要能真心悔过积德行善，总有净化怨气的一天。]
[只可惜在人渣身上，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不大。]
“气消了，就下去投胎吧。”
黄少言长臂一挥，那黑影瞬间消失了，天边的乌云也渐渐褪去露出金色的太阳来。
——报应，李不凡最在意自己这张脸，现在毁容了看他怎么骗财骗色！
——没赶上今天直播的简错亿！
直播结束后，有好事者想要将黄少言捉鬼这段直播视频剪辑传上网，却发现根本剪辑不了，也点不了上传键。
尝试的次数多，电脑甚至直接冒烟然后黑屏。
这时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吓得连忙在房间原地跪下拜四方，承诺再也不敢了。
很神奇，第二天起来，报废的电脑便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样子。
事情闹得很大，但网上却只有口述剧情没有半点照片和视频证据，一部分人觉得是粉丝们为了神话黄少言胡诌，一部分人好奇心重直接线下去了乾缘观一趟。
但道协的人快他们一步，乾缘观被勒令整治，不止门上贴了封条，主持一行管理人员也被追责，丢掉了原本的职务。
至于李不凡，自从他的罪证被观里上表之后气运一落千丈，亲人朋友与他断绝来往，最忠实的粉丝也脱粉回踩，甚至好端端走在路边都会被狗冲上来咬一口。
很长时间都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有人在过江大桥下发现一名疯疯癫癫的乞丐，脸上赫然是三道狰狞如疤的黑色胎记。
韩苑沅那边在微博上传了一张照片。
图片是乾缘观的大门，门口放着一束白花。
这条微博没有配字，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越来越多的人带着花前去纪念死去的女孩，乾缘观所在的城市连续下了一周的大雨，也终于转晴。
事情已经过去，但似乎又永远埋藏在人们心底。
黄少言回来后又理所应当地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
那天正窝在学校自习室看书，被陆晨一串夺命连环CALL给打断了。
她走到楼梯间接电话。
“少言出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
“前两周你没来录制现场，顾宇和人打起来了！”
初舞台过后导师戏份并不多，大家只在有舞台的时候需要出来评价一下。
黄少言不懂唱跳方面的专业点评，加上那时候在乾缘观处理李不凡的事，便向节目组请假没去。
这才没录两周，就出了这种事。
算一卦是怎回事。
[咦——顾宇同志真是受苦了。]
[惨，真惨，这个阴影得用多长时间去消除啊。]
“因为打架事件他人气掉得很厉害，现在快到决赛圈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卡位出不了道。”
顾宇前期人气高成了很多公司的眼中钉，现在好不容易抓住把柄，可不得狠狠营销踩上一脚。
陆晨叹气：“我原本还想证明一下自己有能力接管公司，这下要让爸爸失望了。”
陆炳雄虽然是陆氏董事长兼创办人，但也不是事事都一个人说了算了。
董事会那群老油条与他亦敌亦友，有钱挣的时候笑呵呵，遇到威胁利益的事情就会立刻变脸。
陆晨虽然是陆炳雄的亲生女儿，但她走失多年刚刚认回在陆氏没有根基也得不到大家的认可。
如果被发现连带新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以后更不会有重要的事交到她身上。
“事不大，这周六我去录制，到时候会解决的。”黄少言说，“你这段时间不要做任何营销，让对家继续舞，舞得越高跌得越惨。”
得到黄少言这句话，陆晨心里算是有了安慰。
她长舒一口气，“每次都麻烦你，真不知道怎么报答好。”
“要不市中心那套房子也送你吧！”
“……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一高兴就想送人房子的毛病。”
周六，黄少言坐着陆晨的车去录制现场。
好长时间没见，施洛上来就抱住她，“少言我好想你，你怎么才来啊，你不在我都没瓜吃好无聊。”
黄少言“嗯”了一声，“你见我就是想吃瓜？”
“哈哈哈哈也不是，想你也是真的。”施洛摸摸鼻子，“陆晨说你今天回来，我特地给你买了奶茶和蛋糕，快来吃啊！”
现在还没开始录制，施洛把大伙招呼到休息室一块吃吃喝喝。
黄少言对甜点不感冒，拿着一杯三分糖的茉莉茶小口喝着。
“叩叩”敲门声响起，站在门口的施洛往外伸脑袋，“是你？来找你黄老师的？”
黄少言扭过去，推门而入的正是曾给节目贡献过宇宙第一社死现场的九号。
社死事件虽让他丢尽颜面，却也因此让观众注意到他的实力，成了出道的有力人选。
听说他私下和顾宇的关系不错。
“你找我有事？”
“是顾宇。”九号谨慎地左右观察，随后压低嗓音，“我知道他不是那种霸凌别人的人，是那个三十七号……他、他不对劲。”
似乎发生在三十七号和顾宇之间的事太过难以启齿，九号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黄老师，你本事大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救救顾宇吧。”
“知道了。”黄少言递给他一块蛋糕，打发小孩似的，“玩去吧，一会儿开始录制了。”
九号端着蛋糕，一步三回头，“我们只相信您，您可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
黄少言当时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月亮胎记就要长出来了，她哭笑不得地对九号挥手，“放心，顾宇肯定比你出道名次高。”
嗯……她刚刚是不是不小心透露什么东西了？
录制正式开始。
今天是第三次公演，算是半决赛的赛点，过了今晚，台上只会留下三十几名选手。
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组有意为之，顾宇那组抽到最后一名表演。
——黄姐你终于回来了！没你在我们果然都压错宝。
——是啊是啊，谁知道顾宇平时看起来那么斯斯文文的，居然霸凌别人霸凌到节目上了！
——呸，想起给他投过票就恶心。
——三十七号好可怜，那天粉丝拍到他哭得眼睛都肿了。
——和顾宇这种人住在一个宿舍怎么可能不害怕，导演组速速给我宝换宿舍。
黄少言扶额，心中感叹娱乐圈风向变化之快，她都有点跟不上。
不过她能看出弹幕里有很多不是真人的账号在带节奏，联合陆晨口中的“对家营销”，她很快就猜出是谁的手笔。
她看向站在角落的三十七号。
他和顾宇一组，此时缩着肩低着头躲在最角落，一副看起来不知道被谁欺负过的样。
[集团太子爷还能让人欺负？您不使计绊别人就不错了。]
这事还真发生过。
上周公演时，三十七号和顾宇也是一组。
那天不知道是顾宇状态不好还是队形没有校对完全，在他要表演kp的时候被三十七号的脚绊了一跤，导致那场表演分全场倒数第一。
当时两人打架的视频花絮还没有爆出来，顾宇粉丝和三十七号追随者在网上撕得不可开交。
顾宇这边说三十七号是心机男，故意绊倒队友自己就能拿表演分第一。
三十七号那边有说自己正主是不小心的，也有说顾宇自己撞上来的，总之自家清清白白。
——三十七号粉丝不是说自家正主是美强惨草根之光吗？居然也是背靠势力的太子爷。
——还好之前没有盲目站队，我只信黄姐说的。
顾宇那点可怜的真爱粉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扑上来就哭。
——黄姐你可回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们日日以泪洗面啊呜呜
——下次请假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做好十足战斗准备
黄少言倒是没注意弹幕，施洛那边正找她聊呢。
“少言，你看前面两期节目了吗？”
“没看，但也大概知道点。”
[你是今天第三个要问我顾宇的事了。]
瞧见黄少言头顶的字，施洛眼睛一亮。
“你也觉得顾宇不像坏人吧，我教A班的时候就觉得他老实努力很有耐心。”
“可能吧。”
[太老实也不行，空长一张嘴不会为自己辩解。]
——看！我就说我们家顾宇不是会霸凌的人！
——黄姐英明！宇粉终于洗刷冤屈了。
——没准就是个误会呢。
——是啊是啊，顾宇没错，难不成是我们家被打到脸上淤青的宝宝错了吗？
——呕，带着你的“宝宝”给我滚[白眼]
——三十七号平时说话就一副绿茶白莲花的样子，他粉丝果然随了正主。
黄少言摇摇头，心中叹气。
[顾宇要是把三十七号给他下药试图强X的事直接说出来，事也不至于闹这么大。]
[不过觉得难以启齿也正常，想象一下，一个裸男边喊你“老公”，边摇晃白花花的大屁股求欢，换谁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那一瞬间，现场空气连同弹幕一起凝固住了。
所有人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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