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的味道是楚泽等人从未体验过的。
从口腔内部传来类似灼烧一般的刺痛感,楚泽三人难以分辨出这种刺痛感是源自于金乌神火的烧灼,还是来源于鬼狱椒的辛辣所带来的痛觉。
修行时伴随的痛楚对于绝大多数的武者都是家常便饭,武道之路上,各种战斗亦是不可避免之物。
即便是宗门、世家,乃至是皇族之人,也不会过度的为族中后辈提供保护。
恰恰相反,他们反而会在保证性命无忧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让后辈得到更多的历练。
毕竟,对于一些古老的世家、皇族,掌控了大量资源的他们,只要不是无法挽回的致命创伤,这种在死生之间徘徊的经历只会成为一块又一块夯实的基石。
自然,对于楚泽三人来说,便是从刀山火海里走上一遭的痛楚都能面不改色的承受下来。
可面对这种仿佛从灵魂里面同步生出的辛辣刺痛的时候,他们三人却无一人能够无视掉这种些微的刺痛感。
“好辣!”
楚泽连连吐舌,张嘴呼气,喷吐出一团团的金乌神火。
不等压下那阵刺痛,只是稍有缓和就再次出筷,从堆积成山的鬼狱椒中夹出一块三足金乌鸟肉纳入口中。
至于柳若卿,实力比起楚泽要弱上许多的他,每meizu吃下一块三足金乌鸟肉都需要运功许久,这才能够勉力消化掉体内升腾而起的热浪,进食的速度不知道比楚泽要慢上多少。
相比之下,有着饕餮血脉的邵云轩就要比两人吃得畅快得多。
一口吃下,就连金乌神火都被那深不见底的胃袋所吞入消化。
只有那微微扭曲的表情,表明邵宇轩也并不全然没有感受到这盘菜所带来的刺激。
可即便是难以忍受这种从未有过的辛辣刺痛,三人进食的速度反而还在不断加快。
这种前所未有的痛觉,在带来难耐刺痛的同时,也是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感,因而,只是吃上最初的一口,不,应该说,在嗅到饭菜出锅的味道之初,他们就再也无法抗拒这盘饭菜的诱惑。
“有这么辣吗?”
林乾有些疑惑。
身为一名厨师各式各样的饭菜,林乾都有吃过。
吃下一口金乌鸟肉,辛辣麻香的刺激恰到好处。
麻辣爽口,咸鲜醇香。
就是林乾自己吃上一口也是不由得道上一声好字。
不愧是三足金乌,这种林乾也分外珍惜的食材,果真不凡。
“当然,我自己的厨艺也是不遑多让。”
林乾哼哼了两声,有些骄傲。
这种恰到好处的美食,放在整个九州玄界,估计也只有他有这种本事了。
当然对林乾来说恰到好处的美食,于楚泽几人来讲,却就不一定了。
楚泽、邵云轩,包括柳若卿都不是对美食一知半解的人物,这样的一盘菜,在三人看来,都是毋庸置疑的美食。
那种鲜香的麻辣,在给人带来欲罢不能的味美同时,却又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感。
三人都十分清楚,这种麻辣便是这道菜的灵魂所在。
只可惜,初次尝到这种菜品的三人都完全无法耐受住鬼狱椒的考验,做不到酣畅淋漓的享受这次的美食。
邵云轩的额头上已经附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即便是有饕餮血脉相助,想要消化掉金乌神火也是有些困难,毕竟,与饕餮相比,三足金乌的血脉也是丝毫不显颓势的。
况且,邵云轩又岂会去全力施展饕餮血脉的能力进行吞噬。
那种囫囵吞枣,只是单纯满足血脉贪欲的能力根本不能称作为品尝食物。
面对林乾提供的饭菜,无论如何,邵云轩都是做不到有任何懈怠的。
“楚城主。”
邵云轩一把擦去额头的汗珠,讥笑着对楚泽说道。
“既然吃不下了,不如直接停筷如何。”
大概是曾经被楚泽掀了饭桌的缘故,邵云轩对于这位澧水城的城主很是看不顺眼,只要是找到机会就会毫不客气的讥讽几句。
相比之下,对于柳若卿,他就要客气许多。
甚至还有心递上一杯茶水。
柳若卿受宠若惊的接下,但楚泽的态度就不那么好了。
他作为澧水城的城主也不是吃软柿子长大的。
被邵云轩这么接连讥讽,是个人就会觉得不爽。
尤其是这小子说的什么?
竟然怀疑自己吃不下这么的美味的饭菜,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楚泽冷笑一声,动筷的速度再次加快。
邵云轩同样也是不甘示弱。
只不过,在一时的加速之后,两人的动作又恢复平缓,此刻,他们执筷的双手都是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不属于桌上死人的手颤颤巍巍的伸上来。
众人诧异的看过去,发现正是先前昏死过去的客栈老板。
老板两眼翻白,嘴角还挂着几缕晶莹的涎水,一副神智还不太清醒的模样。
“好香!”
“好香!”
只会低声的呢喃这几句,饶是神志不清,客栈老板也是在某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下取出一双竹筷。
即便是一片空白的脑海中,他也隐约能够觉察到,如果自己直接上手去抓。
大概,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客栈老板自然是没有桌上四人那般精准的观察力,竹筷戳进去半天都没能翻找到一块金乌鸟肉。
感受着两股升腾起来的怒火,客栈老板身躯一颤,两行清泪蜿蜒淌下,竹筷的方向一转,夹起一块鬼狱椒。
“别!”
林乾制止的嗓音还没发出,客栈老板就已经将一整块鬼狱椒纳入口中。
从未品尝过的极致美味一瞬间在客栈老板的口腔之中爆发出来,让他有种如临云巅的满足感。
“此生无悔!”
一脸幸福的客栈老板刚刚吐出这一句话,表情突然一阵扭曲,身躯一僵,直直向后倒去。
嘭!
硕大一块光头壮汉直挺挺的倒地,随后,表情定格在幸福上的那颗头颅一歪,一缕黑烟冒出。
“他,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