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在神州大陆的东南方,此处雨水充沛,森林茂密,一路上有许多蝉在树上喳喳叫。
此处官道是由江西府修建,是沟通各道、府的重要渠道,也是兵文三千里加急要道,每过三十里地就会有一个驿站。
原本驿站是不接待外人的,但油水少,只能私自在驿站旁开一个小茶庄赚点路过的茶水钱,既不占用驿站还能赚钱。
李乘风路过驿站的茶庄就稍停一会,给马喂饲料后询问店家掌柜南下路线,收好补给,给过钱款就离开。
百无聊赖的李乘风闭着眼趴在马背上,嘴里叼着细草,任由马儿自行在官道上行走。
在前方不远处,一名男子正端坐着休息,左手拿着水囊往嘴里灌水,看到李乘风后,起身将水囊放入竹箱内,拿起扇子向李乘风拱手问道:
“请问这位公子,虔城是往这边走吗?”
李乘风被人叫醒,揉了揉眼睛,抬头望去,是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手中拿着纸扇,脚下放着竹子制成的小箱子,应该是在路上休息,看着颇有几分宁采臣之姿。
在被盯着的同时,巩河清也在打量着李乘风,看李乘风一人一马,身背木剑与剑匣,想必是云游四方的剑客,当下便心中一喜,打定主意与李乘风同行。
李乘风直起身子拱手回应说道:“沿着官道南下,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虔城。”
“在下巩河清,此次外出前往虔城,不知可否与公子同行?”
李乘风看着眼前的巩河清,心想按照书里的套路,在路上遇到书生准没好事,不是打劫就是碰鬼,在庐陵县自己的道行就是不够差点没命,这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谨慎点好。
考虑了一会,李乘风从身上拿出一张黄色符箓,送给巩河清,说道:“同行就免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自在一点,这个符箓就送你了。”
巩河清接过符箓,也是有点懵,给我符箓作甚?我是想和你结伴同行而已。
待回过神来,李乘风又趴回了马背上,走了。
巩河清无奈苦笑,将符箓随手揣进怀里,想来也休息够了,就将地上的竹箱背起踏上行程。
天色渐暗,李乘风停止赶路,牵着马准备找地方落脚,不曾想竟发现附近有一条小溪流,这下倒好了,晚饭也有着落了。
寻了些许柴火,架设好后随手点燃,再挑根稍长的木棍,用辟邪削尖,在包袱里拿点玉米粒丢在小溪了,拿着木棍在旁边坐好。
过了一会,小鱼游了过来慢慢吃着玉米粒,再等了些许时间,稍大点的鱼也游了过来吃玉米粒,李乘风见状,执起木棍往鱼扎去......
用了些时间,在火堆上架起三条鱼,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拿出盐巴等调料,往烤鱼上撒,香气四溢。
此时的巩河清正驼着身子继续在路上走着,衣服各处多了些泥土,也破烂了点,像是被人打了一顿,身后背着的竹箱也一样,部分竹子往里折断,想来是被脚踹的。
“唉,早知道就死皮赖脸的跟着那人了。”
咕噜...
正叹气着,肚子就闹矛盾了,忽然看到前方有火光,巩河清心中大喜,赶紧一步做三步的跑了过去。
李乘风发现有人靠近,扭头看去,原来是之前路上遇到的巩河清。
巩河清也发现了,在火堆旁的是李乘风,更是开心,非常熟络的与其打招呼:“公子,我们有见面了。”
李乘风看他的模样,心想果然没错,和书生上路准没好事。
“坐吧。”
李乘风与巩河清说了句便将烤鱼递给他,原本就已经饥肠辘辘书生,看到烤鱼后就已经是口水直流了,赶紧伸手接过烤鱼,囫囵着说谢谢。
巩河清边吃边诉苦说道:“现在这山贼真的太猖狂了,在官道上都敢拦路抢劫。”
李乘风闻言,看了巩河清一眼,心想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带护卫不带刀的,不打劫你打劫谁?
“公子,我们一天两次相遇也是有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李乘风拿起没熟的鱼接着烤,说:“李乘风。”
将口中的鱼刺吐了出来,巩河清接着问:“李公子,你这是去哪里?”
“岭南道广东府。”
“那我们顺路呀,不如一同前行?”
李乘风赶紧拒绝,并声称自己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不喜与人同行。
巩河清只能失望的低头吃烤鱼,心中暗暗决定明天跟紧不就好了。
吃完烤鱼,弄了点草料放在马儿旁后,李乘风就盘坐好休养,巩河清见状,到附近弄了点草在地上铺平,收拾好后往里躺下,然后美滋滋的喊“舒服”。
李乘风就这样盘坐在火堆旁,等柴快烧完时,就往里添柴。
待到半夜,巩河清被尿意憋醒,回来时看到李乘风还在坐着,火堆也在熊熊燃烧,打了个哈欠,问道:“李公子,赶一天路还守夜不累吗?荒山野岭的就我们两,早点睡吧。”
李乘风无奈,心想这就是不愿意与人同行的原因,修行入定容易被人干扰。
“你赶紧去睡吧。”
随口回了句,没有搭理巩河清。
巩河清也是困,不再理睬李乘风,回到草铺倒头就睡。
等到天亮后,李乘风起身将火堆熄灭掩埋,弄点草料给马儿吃好后,将物资收拾收拾,装上马背就准备上路。
这会巩河清堪堪醒来,揉眼之间看到李乘风收拾好东西就要上路了,赶紧收拾好衣物,舔着脸跟上。
“李公子,李公子,等等我等等我。”
李乘风不耐烦的与其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愿与人结伴同行吗?”
“李公子,你送我到虔城就行,我必定重酬。”
李乘风闻言扭头就走,送他到虔城准没好事,孤身一人,不沾因果,不碰承负,妥妥的自保之法,这回总算是明白当初师傅为何送自己人元大丹了,修习大道,远离天道承负才是正确的选择。
巩河清看李乘风走,顿时急眼,从怀里掏出印章,跑到李乘风面前,摆出印章说道:“我是虔城新上任的知县,老知县已经病故,现在虔城无人治理,我必须要赶到虔城任职,若李公子能护送我安全抵达虔城,巩某必定酬谢!”
“干!”
李乘风暗骂,果然逃不掉天道承负,入世修行如何不沾世间因果?
恼恨这个巩河清为何挑明身份,若不知他的身份,我一走了之便是,知道他的身份,自己不管不顾,他没能安全到达虔城,无人治理的虔城产生的承负,必然与我脱不了干系。
看着眼前的巩河清,李乘风心想,我怎么就会与你沾承负?
“自己跟上。”
巩河清心中一喜,将官印藏好,快步跟上李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