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了这处山洞,其景致未变,陈云希却是心境大变。
陈云希回想起初入此界之时的迷茫不安,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
时过境迁,此时的陈云希已经成为了一地主司之神只,境内事宜皆由其心意,再也不用如当时一般,遇到三三两两个修士便要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感慨之余,陈云希催动金身扫视起洞中环境来,此时再一次查探此处,却是发现了不少特异之处。
“此前仓皇躲入此地倒是没有发现,此处地脉精气竟然如此充沛。”
穿过一道水帘,再往前下行个三五丈,此处洞穴便豁然开朗,向四周环望而去,约么能有个十来丈方圆。
底部是一湾浅浅的水潭,中央有一块两尺高的浑黄石块矗立在水面之上。
丝丝缕缕的地脉精气,正悄无声息的不断从中逸散开来。
“地脉节点一般深藏与地下,此处又不断有地脉精气逸散而出……”
陈云希眼睛一亮,“难不成,那前任神只并未将灵基拆去?”
建立灵境需在地脉节点的核心之处构筑灵基,以之贯通地脉,供应灵境。
如同陈云希这等偏僻之地的土地神只,乃是九品的白敕之神,尚且未曾金身大成,以自身开辟神境。
这灵境自然也就是身外之物,若是神职有所调动,也往往也只能是将自家灵境拆除,把珍贵之物带走,而这灵基不算什么值钱之物,所以便留了下来。
催使神术,陈云希右脚轻轻一跺,遁入了地下。
越往下行,四周的地脉精气越浓厚,四周昏沉,顺着感应,陈云希到了一处石室之内。
此处有明显修士开凿的痕迹,四周壁垒上也刻满了巩固防护的符咒。
陈云希面色一喜,“借此地灵基开辟灵境,倒是可以省去好大功夫。”
高兴之余,陈云希又以神职助力己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勘察了一遍四周,不为别的,就怕神心险恶留下什么“后手”。
待检查完备之后,陈云希灌注神力,顿时整个金身显出真形来,神光闪烁,烟霞围绕。
一道道神纹飞射到四周墙壁之上,将原有铭文抹去。
同时,不断有金光在四周盘旋,窜入墙壁之中,不肖片刻,原本昏沉晦暗的石壁被侵染出了金玉之色。
几个时辰之后,整座石室已经完全化作如金玉一般的材质,莹白透亮,金光耀目,细细观去还能看见一个个细小的神纹在其中流淌游曳。
根基已成,陈云希收束自身神光,恢复了此前清秀之貌。
又取出了些许香火宝钱恢复神力,“整个灵基都被刻满神纹,便是再有什么后手也绝不可能搞生出事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此地完全炼化之后,陈云希又布置了几重禁制,“要是谁想破坏我这灵境根基,怕是要倒大霉咯。”
禁制与灵基相连,等灵境建立之后,若是有人攻伐灵基,不仅要遭受地脉反噬,还要承受整个灵境的攻击。
检查了一番,确认四周禁制运作正常之后,陈云希闪身出了石室,回到了洞穴之中。
“灵基传输神纹被我更改之后,这地脉晶石也可以挪一挪地方了。”
大袖一挥,整块地脉晶石被収摄了起来,出了水潭,这晶石露出了全貌,乃是一块四尺高的浑黄石墩子,随手敲了敲,一缕缕地脉精气便不断地弥散开来。
“虽然所含精气甚多,但精炼不足,有些可惜了。”将其设下禁制,防止其内精气崩散,随手收了起来,“不过倒是正好可以用来充实我那灵境根基。”
取出法笏,将其贴于眉心之上。
陈云希御动识海内神印,以之显化与笏板上端。
躬身持笏,御敕道: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今请地神,着意收寻。”
“收魂赋体,存灵保神。六合之间,神庭御宇。神威藏心,禀吾敕命。”
念动之间,莹白笏板之上,烁起万道霞光,将整个山洞,照得恍如白日。
“今小寒山土地,万法助力,得辟灵境。”
“开!”
陈云希留存于法笏之内的香火宝钱与天银,被急剧消耗,化作道道烟霞显化在四周。
随着陈云希神力引动,烟霞萦绕向水潭上方,向中央凝实。
七日之后,洞中已经再无烟岚,原本有两尺深的水潭也被烤干,只余一团明晃晃的光团悬于上空。
随着上空一道波纹攒动,光团缓缓从上空落下,金光一闪,只见一层三尺高的白玉台基坐落于正中。
有九座青翠玉础立于其上,连着金柱撑起了一座精致华美的小巧庙宇。
其上方屋瓦呈棕黄色,莹润有美玉之泽,窗门之上雕有山石平原之景,陈云希凑近了些,细细观之,发现其上景致与此前调动神印,身合大地时所观察到的景色别无二样,分毫毕现。
看着身前约么不到自身胸口的庙宇,虽然早已知晓这神道玄妙,但陈云希还是不由感叹连连。
“以香火神力生造万法万物,凭空开辟一方灵境。”
“修行神道之法虽要受种种限制,但其道妙之处却是丝毫不比仙道羸弱。”
至少据陈云希所知,上玄界中的仙道修士若想要开辟一方界域,至少也要修到那乾阳府金光洞老祖那般金刚不坏,性满光净,真性外显的金丹境界方能做到此事。
这精巧庙宇便是一方灵境雏形显化,如今造化已成,只差将其锚定到灵基之上,便可以算是开辟完成了。
一鼓作气,陈云希遥遥感应此前深埋入地脉之中的灵基,将手中香火投入了到身前庙宇之中。
神念探出触及庙宇,陈云希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儿,落在了那白玉台基之上。
“看来以这白玉台基为界,便已经是另一方空间了。”陈云希仰头向四周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混沌沌,雾茫茫,仿佛仔细观之即可看穿,却又什么也看不清晰,只余一片白雾遍布穹宇。
迈过层层玉阶,陈云希来到了庙宇屋檐之下。
“也不知道这庙宇之中是个什么样子?”
带着丝丝好奇,陈云希推开了朱赤色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