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峤说得详细,大家虽然已大致知晓,依旧认真聆听
连爱俏皮的胡玉,听着听着,原先嬉笑的神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胡峤见妹子认真,心里欣慰,解说得也愈加细致了。
白驹城位于西鄂州与广平州交界之处,城主姓游,此人非道非魔,此城无国无属,是一处“四不管”的凡人地界。
但此地人烟稠密、物阜民丰,是联系附近西鄂、广平、白垣、乌朔等几州的通衢要道。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里风水奇好,虽是凡俗地界,却不时有身具灵根的孩童出生,故而附近一些门派都爱去这里收徒授道。
仅此一点,就足以令白驹城奇货可居了。
有灵根的孩童,道门喜欢,魔门亦喜欢啊!
道门来收徒,魔门也会来抢人才。
特别在这种道魔争端复起的时代,谁手上的好苗子多,谁的底气就更足,就有更长远的发展,未来的胜算自然也就更大。
所以,白驹城的游姓城主虽然只是区区一介凡人,竟然就成了魔门道门都想拉拢的人物。
城主位置是世袭,只有身具游姓血脉之人任城主才能获得世传城玺与白驹城长老会认可。
可惜游姓一族因特殊缘由,出不了身具灵根之人,不然,各大门派早就将游姓子弟纳入门中,好顺理成章地揽下这股势力。
当然,也因为游姓始终只能是凡人,手里偏又掌控着那些身具灵根的孩童及这些孩童的家族,也才令这股势力在道魔对峙的夹缝里达到了奇妙的平衡,不仅赢得了一席之地,而且还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谁都希望这些孩童与这些孩童的亲族被掌控在自己的手心,焉能容得他们成为敌人的后备?
魔门和道门都试图用过手段扶持倾向自己的势力,但是此消彼长,明暗争锋,最后反而两败俱伤,都没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最后达成一种几方都默认的规则:以二十年为一轮,道门魔门不管哪一方,只要凭本事赢得了白驹城城主的认可,那这二十年内,这一方就是白驹城的护城人,受百姓膜拜,亦护此城安宁。而另一方则不得插手此间事宜。
也就是说,这二十年内,那些身具灵根的孩童投往哪一边,就看这一轮开始之初时白驹城城主的选择了。
二十年正好是一代人,道门或魔门若输了一轮,就要输掉至少一代弟子。
不管哪一方,输了一轮,就只能在二十年后才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如此一来,先前赢的一方固然要战战兢兢,生怕失去经营了二十年的大好局面,而输的一方更是处心积虑,要以更大的努力压过对手才能夺回白驹城的风向,然后重新打下自己一方的根基。
很不幸,上一轮,白驹城的城主选择了魔门一方,这二十年间,道门眼睁睁看着魔门在这方土地上威信日甚,许多优质的稚嫩孩童成为魔门新人,心都在滴血!
如果再错过一轮,那就意味着道门留在白驹城人心中的记忆将进一步淡化,甚至归于虚无。
错过整整四十年呐!
因此,无论如何,道门这一论也要拿回白驹城的利益。
应该说,拿回那位游城主的心。
幸好这位游城主新任不久,应该被魔门影响还不算深,只要道门下力气,不怕不引导得他向往清都正义。
不过,不管白驹城城主心在哪边,有一样必备条件却是不可少。
这就是胡峤所说的:“要去白驹城,先要去丰阊谷,拿到六韬令。”
六韬令出自丰阊谷,此谷离白驹城不远,该谷谷主同样非道非魔,能在群魔环伺之下独善其身,自然有其特殊之能。
最突出的,便是这位谷主能制出一种灵符,即“六韬令”,可保一地风调雨顺足足二十年。
所以,要赢得白驹城城主的心,便要取得这六韬令,用二十年的好年景好收成来赢取自己这一方的地位。
丰阊谷谷主正邪莫辨,性情古怪,极难招纳,便是有意示好,人家亦是知晓你用心为何,对各大门派的各种交好举动只作冷冷一笑,礼照收,脸色照摆,不谢不拒,不是好相与的。
所以,这回八派合练里最棘手的任务就是丰阊谷与白驹城之行。
胡峤略一解说,众人便知难度,虽有些担忧,却胜在个个年轻气盛,毫无畏难之意。
幼蕖想得最开,大不了,回去禀报完不成任务就是!她从来做事都没有负担,打小开始,做不到的就做不到,师父师兄从不因这个缘故责罚于她。
她知道自己会尽力而行,所以完不成也问心无愧,绝不至耿耿于怀。
师父常说,做事就和他下棋一样,胜固欣然、败亦可喜,量力而行即可。努力固然是必须的,但超出自己能力太多的事,则不要强求,若为此种下心结,更是不可取,就失了历练的精髓了。
胡峤与祈宁之却是都有些负担,他们是带队之人,知道八派联盟对玄机门有特别的期望,认为他们秉持玄机门滴水不漏八面玲珑的做事风格,故而期望他们能挽回道门在白驹城的僵局。
一番解说商议,大家都明了了此行重点。
“我们这次怎么都是看人脸色的任务啊,我的蓝田烟都要生锈了……”胡玉叹了口气,她一直想显示一下身手来着,可惜总是不能大杀四方。
幼蕖笑着给胡玉理了理鬓边的乱发,道:
“你还怕没机会动手?我想,这出去,说不定就要遇上魔门的人了。”
“真的么?”胡玉不惊反喜。
“我们要和魔门的人竞争白驹城的人心,定然要遇上……”
胡峤的话没说完,就被胡玉大叫着接下去:“定然要遇上那些邪魔外道!”
话音刚落,她的灵剑蓝田烟已经“歘”一下亮出,连舞两个剑花,神气非凡。
玉昆山任务完成得轻松,她一下子自信满怀,更有胆气去应对天下艰难险阻。
胡峤无奈往外让了好一段距离:“玉儿,你就不能稳重些么?”
“嘿嘿!”胡玉吐吐舌头,她看到兄长眼中其实并无责备的意思,才不生怯,却也知道自己有些轻狂,乖乖将剑收了。
收了剑,气势却是一丝儿未收,她将手掌对空作势一砍:“哼,等我遇上那些魔崽子,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胡仙子,胡大侠,你好生厉害!”卢潇潇抱拳,“到时你打头阵,这头功,我不与你抢!”
“对,”郑奕也跟上,“只是,你动了手,也给我们留点机会。我也想杀几个魔门妖人呢!我们郑氏西北的一支血脉被伤了不少人口,我正好为我族亲报仇!”
郑奕本是凑趣,说着说着,提及亲友伤亡,想起族内父老嚎啕,不由气血上涌,却是带上了几分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