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庆云竟然在幼蕖身边流连不已,引得祈宁之与幼蕖俱大感惊奇。
难道我前生不是莲花仙子,而是彩云仙子?
幼蕖被自己的妄想逗笑,抬眼看向祈宁之,见他摇摇手中鼓鼓的锁云囊,看起来亦是收获颇丰,不由为他高兴,足尖一点,飞出莲池,落在祈宁之身边。
两人第一次合作做了一件事,自然比从前更亲近了。
从前,祈宁之在少清山住着的时候,两人虽然渐渐熟悉,但要论亲近程度,他自然是比不过几位哥哥的。
不过离开少清山以后,祁大哥为寻她特意去了大骨岭,帮她找回了青梗剑,又在上清山相处了好一段时日。
幼蕖觉得,祁大哥之于她,既有哥哥的温暖亲切,又有朋友的平等真诚,嗯,真是个好人!
不知不觉,她面对祈宁之时的笑容,已经多了几分“自己人”的自如。
凑过去欣赏了一下祈宁之那只吃饱了的锁云囊,看看四周犹在飘拂不已的庆云,幼蕖一想起这么多庆云聚集,不禁疑惑问道:
“难道这片宫殿就是无心岫?不然,哪来这么多庆云?”
她没有经历找寻庆云的茫然和追赶庆云的辛苦,只当自己是撞了大运,一下子就撞到了庆云的老家。
祈宁之见她无知无觉,不由暗叹:多半是小九对青莲的善心扶助,助得青莲花开,才引来了各色庆云,而她自己却是毫不知晓,更是半分没往这方面去想。
说机灵,这丫头是真聪明。可要说木讷,又真是憨实得可以!
不过,小九纯善是出于本心,无一丝功利想法,更未想到报酬与好处。因为这样浑金璞玉的天真,才有庆云的自动来投。既然她仍然一团纯净,自己就不要点破了罢!
带了刻意去做好事,心里总会留下痕迹,就无法有这淳朴自然的意境了。他一点破,也就带痕迹了,说不定还会影响日后小九的做事处世。
“无心岫或许是确实有这个地方,但我想并不是要我们就真个去寻这处山岫。云本是无心而出岫,那寻庆云也应当行事在无心之间,收获也来自无为之道,或许这才是无心岫的含义。”祈宁之解释道。
“那岂不是只能看运气?”幼蕖吐了吐舌头,“哎呀,要是我没走到这里,没多事救那莲藕,不就没这样的机会了?这也太玄太偶然了!幸好幸好!”
是啊,幸好幸好!
幸好自己也帮了小九一把!
祈宁之心里真个庆幸,这丫头真是福将,自己有意寻找,收获寥寥,无心相助,却沾光收云。
要不是小九,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进入“无心”之境呢!
他目光一转,看到幼蕖手上的那只莲蓬,不由好奇:“你不看看莲蓬里面的莲子是什么样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幼蕖哪里还忍得住?
她打小就爱吃荷叶饼糖莲子,大明宫太液池的莲花,菡萏小院的六子莲,都是她的盘中美食。
听采珠姑姑说,她娘亲也是吃了莲子才怀上她的呢!
幼蕖两手微一用力,就将那莲蓬劈破,里面竟然只有一粒明珠般的莲子!
“这莲蓬看着大,却小气得紧,只肯结一粒莲子!”幼蕖脱口抱怨道。
“物以稀为贵,大抵是这青莲品种不凡,才只结一粒莲子。我看上提过,仙莲子与佛莲子都是如此特性,虽然我不知这莲子是什么出处,但想来是差不多的品种。”
幼蕖举起那粒莲子端详,莲子外皮凉滑碧圆,围着一圈青色光晕,玲珑可爱。
“乔姨给了我不少深海明珠,我看这莲子比最美的珠子还要好看,珠子再美也是死物,这莲子却是有生机的,嗯,还有香味呢!”
谷独说着,幼蕖不觉口舌生津,莲子举近之后,香气更是沁人肺腑。
就知道她爱吃!祈宁之忍笑点头:“确实,香得紧。”
“可惜,只有一粒。不然……”幼蕖有些遗憾。
祈宁之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赶紧道:
“这说明机缘合该只归你一人。我沾光得了不少庆云,已是谢天谢地了,这莲子便是有的多,我也不敢要的。”
幼蕖手上不知怎地一拈,那莲子的皮竟然就破开了!
清香更甚。
鬼使神差般,幼蕖径直将那莲子放进了口中,那莲子竟然入口即化,一股清甘琼浆立时顺喉而下。
被满口香甜惊得瞪大了眼睛的幼蕖后知后觉地捂住口:“我怎么就这么吃下去了!”
不知道品种,不知道特性,不知道是不是炼制入药效果更好,不知道会不会引发灵力狂涌撑坏经脉……
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一口吞了这不知底细的莲子!
祈宁之也是一惊,赶紧来扶她,可是刚刚碰到她的手肘,被那柔柔发丝在脸上一拂,离那粉桃样的面庞那般近,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小姑娘不再是那个少清山上疯跑的小丫头了,而是已经豆蔻年华,身量体态都俨然少女模样。
祈宁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后悔,他还没看好小九到底有没有事!
“小九,你怎么样?”祈宁之脱口而出。
幼蕖定了定心,将灵力运转起来过了一遍,微笑摇头道:“没事。”
“你可别跟我客套,仔细看看!”祈宁之补了一句。
幼蕖再点头:“我真的没事,祁大哥,谢谢你。”
不是往日喊的“祁师兄”,而是“祁大哥”,祈宁之听得心里别样滋味。他见幼蕖神色真挚,语气笑容也比往日更亲近些,不知为什么,自内而外生出一股喜悦来。
幼蕖心里亦是心里别样感受,不是因祈宁之的关心,而是他这声“小九”。
很久没有人这样喊她了。
他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祈宁之平日里多称呼她“幼蕖师妹”,刚刚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了。
是的,他们原该比旁人亲近些,不仅因为他们的师父是朋友,而且他们有少清山共同的回忆。
离开了少清山,许多事,许多时刻,别人都不能体会的小小琐碎,却经常能引起他们彼此的会心一笑。
“不行,你坐下来,至少运行一个小周天,”祈宁之坚持,“不然,你要是有什么事,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向二哥三哥交待?”
话一出口,祈宁之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好像他关心小九只是为了履行答应下的责任而已。
其实,兑现承诺当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发自内心的希望小九好,想为小九好。
幼蕖一听“二哥三哥”,却是如奉圣旨一般,立刻盘膝坐下,乖乖运行起灵气,自头顶百会至足底涌泉,来回扫视了一圈。
“怎么样?”祈宁之有些紧张,见小九不语,好像在琢磨什么,不由追问,“丹田!丹田里有没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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