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秦阮套麻袋的人

长公主是发现了的,当时时间紧迫,她并没有声张。

小心翼翼掩盖住那处错误,才保住了原主一条小命。

也因此,被同伴记恨,才有了后来,所有人背地里欺负她的是情分。

她感念长公主恩德,不想用这等小事扰她烦心,也不曾求救,默默忍着。

心地善良的人,总是会得到秦阮的心软。

她悄悄地走入宫门,站在人群后方。

正中间一处空地上,身着华贵裙衫的人影跪得笔直,即便面对如此狼狈的状况,也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度。

贵人之姿,任何人和事物,都无法磨灭。

三十大板,对于常年养尊处优的贵人来说,几乎是要命的刑罚。

华丽的宫袍下血色印出,她的身子也只是晃了一晃。

“这个长公主的脾性是个倔的!”

秦阮赞许地在心中说道。

刑罚结束,所有人被按着名头一个个点出来,跪在地上。

秦阮也在其中,有宫人上前搜刮了她们身上的财物,卸了钗环,压襟玉佩。

能伺候长公主的,身上好东西都不少。

秦阮是最素净的一个,身上什么都没有,那一身衣服也有些不伦不类。

只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注意她了。

她跟随在队伍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去。

长公主这三十板子打得着实不轻,被贴身的宫女抬着在担架上,往外走。

担架摇摇晃晃的,两人脚步虚浮,又在伤心哭啼。

秦阮都怕他们给重伤几乎昏迷的人,摔在地上。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去,接过担架后方宫女手中的担架。

“我来吧!姐姐缓缓,之后还要照顾公主,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

此人是长公主身边的一等贴身侍女嫣红,最得长公主信任。

秦阮上前,她还有些惊诧,没反应过来,担架已经到了秦阮手里。

“多谢!”

秦阮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看得出来,前面抬着担架的宫女是有功夫在身的,名唤万玲。

她们二人合作后,担架稳当了很多,那名宫女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秦阮不是烂好心发作了,只是知恩报恩罢了。

重生后,她有点相信命运的转折了。

就当时积德了,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担架倾倒,长公主摔死在这里。

到时候狗皇帝借机发作,处死他们所有人,那就惨了。

现在赶紧离开皇宫,才最稳妥。

众人都期期艾艾,频频回头,只有秦阮大步流星,走得那叫一个痛快。

出了宫门,长街上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红着眼睛看过来。

不知道谁带的头,一人跪下,万人皆跪。

“送,长公主,望长公主安好!”

担架上赤红的身影他们都看见了,伤成这个样子,皇帝连诊治伤口都不让。

连付药都不给,真是残暴不仁。

百姓们心生怨恨,碍于有官差随行,没人敢说什么。

别的人家流放,不是臭鸡蛋就是烂叶子。

秦阮都做好准备了。

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忽然一刹那,她似乎就明白了,皇帝为何容不下自己这个最优秀的女儿了。

皇帝正值壮年,百姓民心却向着一位公主,到了这等地步。

没直接打死,都算是那狗皇帝怕直接打死,百姓造反,他皇位不保。

长街上跪着人越来越多,秦阮的心也越发地深沉。

此情此景,当真是震撼如斯。

她将目光放在担架上闭合眼眸,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这位长公主,五官端正,女子的娇媚在她身上没有多少,反而是如青竹一般的气质。

呼,还挺沉的。

能做到如此万民相送,此生也算是没有白活一次。

秦阮是在即将到达驿站的地方,与家人汇合的。

她揉了揉酸痛的小臂,长公主已经被她母族的人接走,好生安置去了。

算是押送的人仁慈,可能是受过长公主的恩惠。

有一辆马车可以供她代步,只是他们这些随行的下人和家属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

只能徒步走了。

“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驿站,若是有人偷懒,想要逃跑,就要问问我手里的鞭子允不允许!”

说话的人,一脸的络腮胡子,膀大腰圆,听他下面的人管他叫胡管事。

这人是押送着宫外这支队伍的人一起过来的,没有随着皇宫里出来的李管事好说话。

“阮阮,那个胡管事不好惹,你千万别得罪了他,诶....”

她那软包子一样的娘亲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臂,犹如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红着眼睛,即便是害怕也紧紧地守着她。

两人身旁站着一位容貌端正看着就憨厚老实的男子,手里牵着个五岁的小男孩。

三人将秦阮紧紧地护在身后。

要说起来,秦阮的爹,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不是肥差,但是俸禄不少。

他没有什么业余爱好,除了爱喝点娘亲酿的酒,工资全部上交。

天黑保证回家,带孩子,做家务,是世间难找的好男人。

这场无妄之灾也没有展露人性的卑劣,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姐姐不怕,柏儿保护你!”

秦柏小小手掌抓着她的裙摆,警惕地看着周围。

要说秦阮不动容,是不可能的,她的心里暖乎乎的。

“爹爹,娘亲,弟弟,我们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怕!”

秦阮爹娘点头,“是啊,什么都不用怕!”

与几人和睦相处不同的是,很多父母都在暗戳戳地谴责自己家的孩子。

怪罪他们不知道某个好点的差事,如今连累了一家子人。

吵闹,大骂,喝止。

鞭子声炸响在人群上空,才消弭了那些争吵。

被抽了一鞭子的男人捂着流血的手臂,害怕地不敢出声。

明明刚才他还甩了自己女儿一个耳光。

被打的那个女子,正是之前暗算秦阮,给她套麻袋的人。

秦阮转头,心中暗骂,“活该!”

前方的马车忽然停下,长公主的侍女匆匆下来,对着官差说着什么。

官差皱眉,脸色很黑,侍女的面上似乎很焦急,带着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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