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堤坝被掘开,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如同脱缰的野马,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向山谷中宁静的土门镇。
夜幕下,这个小镇正沉浸在梦乡之中,湘军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浑然不觉。
看到汹涌而来的洪水,哨兵们发出了惊呼!
但他们根本无法唤醒熟睡中的同伴!
梦中的湘军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他们在黑暗中惊慌失措,只能无助地在洪水中苦苦挣扎。
呼救声、挣扎声与洪水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惨的画面。
水流湍急,士兵们被冲得东倒西歪,有的紧紧抱住浮木,有的则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以求一线生机。
然而,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的挣扎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虽然大多数湘军都是会水的,但是许多人仿佛在水中被困住了手脚。
此时洪水仿佛化作了那些惨死百姓的冤魂来,甚至有一些湘军出现了幻觉,高喊道:“是那些刁民来索命了!”
曾国荃的运气不错,在一众士兵的护送下爬上了附近的一个高坡,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一个恐怖的夜晚。
“砰、砰、砰......”
很快曾国荃被一阵急促火枪声惊醒。
此刻天色已经逐渐变亮,洪水也已经逐渐褪去,但他仍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太平军的火枪手正在乘坐小舟肆意射杀没有被洪水冲走的湘军,而四周的山头上几乎站满了手持各种武器的百姓,足有数万人之多。
凡是试图挣扎爬上高处的湘军无一例外被他们打的血肉模糊......
此刻杀人如麻的曾国荃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乃湘军曾国荃,我愿意投降!”
在落入长毛之手,同被一群刁民乱棍打死之间,曾国荃果断选择了前者。
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即便是落到了长毛的手里也是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将来还是有可能被自己四哥给赎回去的。
可是一旦落到了刁民手中,那铁定是被打成肉泥,绝无生还的可能。
杨辅清虽然早就根据合作社送来的情报,为湘军选好了土门镇这个地方。
虽然大部分湘军都被洪水给冲走了,但他也没有想到可以捉住曾国荃这条大鱼。
不过眼下让他闹心的事情来了,曾国荃之前屠杀了几十个村子造成了六七万百姓丧生,引起了极大的民愤。
此时通往岳州的官道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们衣衫褴褛,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屈的光芒。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将原本宽敞的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持锄头、镰刀等简陋农具,高喊着“杀死屠夫曾国荃”的口号。
各级镇村合作社的社长也一起来到杨辅清面前请愿,大有不杀曾国荃绝不善罢甘休的气势。
早在从武昌南下之时,傅善坤就同韦俊以及杨辅清二人划分好了他们彼此地盘。
武昌、汉阳、黄州三府归韦俊掌管;打下岳州、南昌等府交给杨辅清管辖。
这岳州如今可是杨府清自己的地盘,他不可能不考虑民意。
一旁的师爷说道:“承天侯再三嘱咐,若是抓住湘军的高级将领务必押往长沙,以作为同曾妖头谈判的筹码,不如将抓获的其他湘军将领交给百姓处置,以平息他们的愤怒!”
杨辅清摇了摇头,这些百姓早就认准了曾国荃,其他人根本就糊弄不过去!
曾国荃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最后杨辅清亲自当着众多百姓的面,一刀将曾国荃的人头剁了下来,为自己赚足了声望。
杨辅清又下令将曾国荃的尸身交由百姓任意处置,老百姓纷纷叩头,称呼杨辅清为“杨青天”!
之后杨辅清则是将曾国荃的脑袋,同在岳州击溃湘军的消息一同送往了长沙。
此时北京城可谓是一片祥和,尽管今年以来咸丰皇帝接到各地传来的败报都看麻了。
江北、江南大营失守,两江总督怡良被擒,上海、苏州失守......
整个江南几乎已经糜烂。
但当他收到德兴阿送来的告示之后,着实兴奋的不行。
已经多日不宣嫔妃侍寝的他,居然同懿妃缠绵一夜,梅开二度。
甚至让懿妃一度认为皇上嗑药了。
之后的朝会上,咸丰又将这份告示给众臣传阅。
肃顺等人看到后也是兴奋异常,谁能想到长毛居然在接连取得大胜的情况下,居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内乱。
匪首杨秀清、韦昌辉等居然都死于了内讧!
“祖宗显灵了,真是天佑我大清!”
“陛下英明神武,贼寇不攻自破......”
把咸丰激动的当场下令辍朝三日以示庆贺!
然后又到太庙对着“野猪皮”等人的灵位痛哭流涕,感谢他们出手干掉了长毛头目。
不过咸丰并没有得意太久。
很快他就接到了曾国藩的败报,大将彭玉麟战死,湘军的外江水师几乎全军覆没。
自打这以后,败报是一封接着一封,傅善坤直接从九江推进到了黄州。
如果说这些他还能忍住不发脾气的话,贼寇突袭武昌,清军打败,折损两万主力的消息让咸丰再也坐不住了。
“贼寇不是内乱,元气大伤了吗?”
“怎么会一路大捷,消灭了我湖北清军的主力?”
面对咸丰的质问,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肃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贼首杨秀清、韦昌辉、秦日纲等人死于内乱是千真万确的。”
“根据湖广总督官文的奏报,本次长毛在武汉大胜,乃是湖北巡抚胡林翼亲信韦俊投降,贸然出兵才招致兵败!”
“以奴才之见,必须对胡林翼严惩不怠!”
苏顺的话很快便得到了其他朝廷大臣的响应!
咸丰知道如此大败,不处理一下胡林翼是交代不过去的。
不过对于这些手握重兵的汉人高官他也不敢真的处理,只是准备降旨斥责,罚俸一年,让其戴罪立功。
结果官文的密折传来,说胡林翼同长毛韦俊暗通款曲,以黄州、汉阳等地换取自己全身而退!
这下就连一向主张重用汉臣的咸丰也不淡定了。
要是这些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同长毛勾连在一起,这还得了?
于是直接下旨将湖北巡抚胡林翼革职查办,由湖广总督官文统领胡林翼的部众,继续对抗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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