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 灭绝因果

五通魔主,域外强横无匹的神秘存在。

根据紫甲殿的《五圣洞灵仙脉传真总薄》所述,按照这本纂写历代祖师生平来历的典籍中的记载,关于五通魔主第一次显圣,是在紫甲殿的初代祖师夜宿荒山时,祖师于睡梦之中,魂游魔罗太阿天,蒙受五通魔主传道讲法,得了魔主真传,这才悟出了名为《五通身》的入道之法。

五通魔主居于外域星空中的魔罗太阿天,这太阿天渺渺无常,其色空虚实,似真似幻,变化无穷,且距离现界有亿万光年之遥的神秘星际穿越过来。

要知道这一路上凶险无比,各种星辰间的扭曲生出的宇宙磁暴,波及各个星域,就算是真仙级数的强者,也无法随心所欲的跨越这么漫长的空间,所以纵使魔主法力通天,要将意念传递到现界来,也并不容易。

平日里,要设法感应,就要以血祭法布置种种仪轨,准备种种祭品,且殿主刺血盟誓,虔诚祭天,方能够获得从遥远的魔罗太阿天中那位五通魔主的回应。

“……魔主,竟然主动回应我了!”

这一刻,江凌虚喜不自禁。

他也没有想到,五通魔主会主动找上自己。

“江凌虚,你且听好,以你现在的实力别说对上贺平,就是想要突破法有真灵、炼虚造化,踏入显神巅峰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找那个贺平复仇……”

五通魔主的声音渺渺茫茫,给人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江凌虚听得很真切,他的意念甚至能够循着这位魔主的声音,抵达到了域外星河中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那里是魔罗太阿天,也是魔主所居住的一处异域。

这片区域到处是浓密得不开化的血雾,无边无际,各种不知名的强大存在,魔主眷属都栖息于其中,一道道银色闪电划过,显示出这片区域的缥缈无常。

“我会传你一篇无上秘法,修炼此法,你可以在佛魔合一的路上走的更远,借助此法亦能够凝聚魔罗太阿不死之身,元神肉身融为一体,周身法力也会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一旦修成这门道法,光凭躯壳紧固,千变万化的能耐,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五通魔主继续道:“你已经有五通圣甲这件镇教至宝,但是杀伐手段还是欠缺,我再指点你一条去路……洪涯道里藏有我昔日的一手布置,那里有一柄飞剑,名为太狱。

你拿着我传你的一道法旨,就可以取出这柄太狱剑,此剑一旦出世,凌厉无边,就算是仙神高手遇之,也要暂避其锋芒,凶威之盛,五劫神兵也不能比拟,日后只要一剑一甲在身,此界中能够留下你的人也不会太多!”

话音一落,一股庞大的意念陡然就在江凌虚的意念中爆发。

江凌虚骤然受袭一般,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回荡在天地间,盖过了一切声音。

吼!

伴随着一声狂吼,音浪如潮,登时周围的沙尘爆炸开来,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刹那之间,数以万吨的沙粒被巨大的力量掀了起来,飞向了高空。

距离数百丈远的几座沙丘,在一刹那就消失,连沙尘也在一股恐怖的力量下被磨灭成无形。

轰轰轰轰!

一道道波动冲击出去,如同涟漪,大气也在沸腾翻滚,形成了数道飓风,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吼!”

宛如远古野兽一般的吼声也不知道传递了多外,直到一群牵着骆驼的商队路过一片沙丘,听到这如震耳发聩的巨吼,一个个露出惊恐之色。

轰!

这股声浪也不知道传遍了多远,据说当天,就连出了沙龙堆这片沙漠,远到泥都索国国都附近的村落,也都清晰可闻。

……

爆炸结束之后,江凌虚所在的位置出现了深达五十丈的巨大深坑,在坑底,江凌虚鼓荡全身精气,五通真气和佛门玄功不断变幻,施展出五通魔主亲传的魔罗太阿不死身。

他的元神深处,已经被这位魔主亲自烙下了一篇道经,其名为《魔罗太阿不死真身》。

这是一篇奇经,其修炼方式与此界的道法有所不同,根基依然是《五通身》,却又混入了佛法和外道诸法精髓。

江凌虚得到了这篇《魔罗太阿不死真身》,心中立刻有了领悟,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没有半点阻滞,片刻时间里,他就修成了这门道法的第一层。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声音从他的躯体之中传达出来,江凌虚的元神与肉身如同水和油逐渐混合在一起,肉身与元神的潜力再度打开,密蜂一般的嗡嗡声,就从躯壳中传达出来,就好像体内有一个蜂巢。

虚空中也在共鸣,沙漠深处的大地之力更是频繁震荡,风火两大元力极速奔涌旋转,全部被江凌虚的元神肉身吸纳进去。

“魔罗太阿,无上之主,尽见过去,算定未来,无有遗漏!”

江凌虚连嘴巴也不动,声音咒语却在虚空中响彻,他的元神肉神已经变成了无数漩涡一般,蜂巢般的躯体如同多了无数穴窍,从四面八方,虚空次元抽取天地元气。

以他为中心的区域化成了一股飓风风暴,那些天地元气,各种罡煞气息,宇宙磁光星光,都被吸入漩涡中,如同水光闪动澎湃,一条条晶莹地小蛇在风暴中游离,发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声音瞬间充塞大地上。

事实上,他是依照这篇秘法所传的精义,一点点的改造肉身,魔罗太阿不死身修成后,肉身元神融为一体,躯体的每一寸都会化为微尘。

按照《魔罗太阿不死真身》中的记载,改造后的不死真身,是由八亿四千万微粒所组成,每一颗微粒,就是一个缩小版本的真身元胎。

每一个真身元胎中,都有一个真我之身,就如同自身在无尽虚空中的投影,也如同一个缩小版本的真身碎片。

八亿四千万微粒,就是本尊真身的全息碎片,八亿四千万个微尘般大小的真身自我,就是小我,无尽小我,方能组成一个大我,就如同宇宙微尘之中又有小千世界,如恒河沙数,聚沙成塔,凝聚一个大世界。

江凌虚只是修成了这门神秘道法的第一重,按照上面的说法,魔罗太阿不死真身共分十重,修炼到第十重,方能凝聚出无穷巨力,运转之间,有浩大无穷之神威,媲美神魔,翻江倒海,吼落星辰,摘星吞日,无所不能。

蓬!

那细微的蜂鸣震动响彻到了极致,突然一下,江凌虚修成的第一重不死真身竟然彻底分解,化为了最为微小的颗粒,他整个人,也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分解了。

每一个微粒,都蕴含着江凌虚的所有信息,若是能够细致的观察,会发现每一个微粒,都是一个胞胎,里面盘坐着一个小小的江凌虚。

江凌虚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一切,修成第一重的他还没有开发所有颗粒的能力,但是也觉得神奇无比。

他在虚空中暴喝一声,刹那之间,众多的颗粒突然重新组合,却不是组合成人形,而是化为一头恐怖的妖魔。

这是一头巨猿,高有百丈,头如小山,口似血池,青面獠牙,浑身金色的毛发飞扬,形象就如同传说中地渊界的六耳大圣。

“好好好……魔罗太阿不死之身原来还有这种变化之力?!”

江凌虚大喜过望,同时福至心灵,把握住了不死之身的变化奥妙,他的形体再度改变,当空一动,就化成了一只仙鹤,翅膀展开有数丈,通体翎毛洁白,活灵活现,一声长啸鹤嗥,震的虚空泛起波纹。

他一变再变,接着就依靠不死之身,不断变化成妖魔、野兽、石头、云雾、风暴、蚁虫、黄金、房屋、器物,似乎不管是有形状的东西,还是云蒸雾缭的无形之物,他都能够用不死身来变化。

“贺平是仙傀门出身的高手,据说仙傀门的活傀儡法修炼到了极高境界,能够随意组合变化,不过要与我这魔罗太阿不死之身相比,还是差远了……”

江凌虚身形闪烁,重新变化成了原来的形态,他一下子飘浮在空中,双腿盘坐,双眼中闪烁着精芒,似乎又重新找到了自信。

得了五通魔主眷顾,传下一篇神通妙法,以他的资质参悟,也是得益非浅。

“这才修到第一重,要修成第十重圆满境界,也不知道猴年马月……只是,等我精通这门道法,贺平也就不足为虑了,不过,我日后要对付的强敌,还有拜龙教的邪崇胜,除此以外还有各派高手以及未来天下群雄……要应对未来的局面,最好还是按照魔主的吩咐,寻到那柄太狱神剑。”

吃了贺平的一次大亏,江凌虚还是知道厉害,决定不管怎么样,先取得那柄太狱剑再说他话。

他嘿嘿冷笑几声,五通圣甲也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快速绝伦,无数甲片分裂,将他全身裹住,一下子腾空而起,直直上了云端高空,接着就以空魔神大通遁入虚空,眨眼就不知去向。

江凌虚飞走后没多久,泥索都国的修道高手,还有距离此地最近的八方通明峪的修士感应到那股庞大无边的气息,赶紧出来查看。

只可惜,这些人查了半天也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是有异宝出世,还是有高人在这里炼法,最终也只能悻悻而归。

……

江凌虚得了五通魔主的授意,决意去洪涯道取得太狱飞剑。

若是从大环境上来看,包含域外时空的那位玄元神尊也在试图正式干涉此界的局面,很明显证明在天地大劫之中,这些域外势力也坐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贺平傀儡魔城也穿梭过无穷无尽的虚空乱流,撕裂虚空,降临到了现界时空。

这座魔城非同小可,内部的大千世界几近完成,到了这个地步,能够缩小成一个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小点,然后在虚空中不断跳跃,利用这一手,贺平敢说就算是心狐大圣,也不可能算计到这傀儡魔城的移动轨迹,很难布置杀招。

贺平驾驭着魔城,前往西荒道境内,要寻到万安村,打算再进入一次水仙洞府。

小石佛说的很有道理,他推演自身劫数,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感悟,但是修士自身这种劫数,若是只是通过“真理天心”来推算,就能够得到绝对的结果,那按理说世间就不会有陨落的显神修士。

事实上并非如此,自身劫数这种东西,在受到观测时就会产生细微的变化,若是人为添加更多的因素,产生诸多变量,劫数的过程也会产生种种变化,成了千头万绪,纷乱入麻,难以理解其源头。

所以,小石佛指出了,与其在劫数上下功夫,还不如解决劫数之源头。

“死劫源头……”

贺平沉目寻思起来。

“小石佛说过‘水激则悍,矢激则远。精神回薄,振荡相转’,要消除因果,绝非易事,当然,也有化解之法,比方说我之前的因果,是牵扯到了那位水仙洞府的前辈。九窍仙胎本来是他的因果,被我所得,其背负的因果也因他而起,由我所负,最好的办法,是设法化解这段因果。

比方九窍仙胎带给我的好处,我归还回去,因果就能化解大半,若是这人转世归来,我能将其收入门下,成为我的弟子,那我传其衣钵,这也是一种化解之道。”

佛门有个小故事,说是有个商人,虔心于佛法。一日,匪兵来袭州城,整城被围困,城破只在朝旦之间。

这位商人便向菩萨祈祷求救。菩萨便在梦中告诉他,说他一家十七口人,十六口人都会平安无事的,只有商人自己逃不过此劫。

商人对此非常讶异,那菩萨又说,你前世曾杀过一人,伤了他二十六刀,致其毙命,现在你应当偿还于他。这人这一世名为王麻子,你将其他家人安排到东厢,你自己在中堂等候,不要连累你的家人了。

商人醒来后便照此做了。

这天夜里,突然有一匪兵来敲门,这商人便问:你是王麻子吗?果是王麻子,就来杀我二十六刀吧。如果不是王麻子,那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恩怨,你不需进来了。

那个匪兵正是王麻子,他听到商人道破其姓名,也非常疑惑,便向商人询问缘故,商人便将事先自己做的那两个梦详细告诉了他。

匪兵叹息道:“你前世杀我二十六刀,我如果今世杀了你报仇,那么你来世不是又要再找我报仇吗?”于是北兵用刀背击打了商人二十六下,算是宽恕他了,并且还将他一家老小送出城外。

当然,这也只是小石佛的说法,因果纠缠之下,并不是那么好化解,而且贺平得了这诸般好处,又岂会轻易吞出去,这也不是他的处事之道。

“其实,除了化解因果,还有一种办法也能够解决因果之道,那就是行灭绝之举,只要将因果源头彻底扼杀,使其无遗育,无所害于将来,其既不存于世,又何生因果?”

贺平想到这里,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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