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云曜还梦见自己在草地上扑蝴蝶。
扑着扑着,他回头瞪向身后悠哉踱步的人,对于自己必须仰视很是不满,厉声吩咐:“宁渊,快给我变回去!”
“遵命,曜大人。”
宁渊话音方落,只见宁渊原地化成黝黑的老鼠,老鼠不仅没比他小,还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最后云曜仰着脑袋都看不清楚宁渊。
突然,这冲天的大耗子,抬起小山般的鼠爪劈头冲他盖下来。
?!
云曜惊醒。
“做噩梦了吗?”
头顶传来的声音叫醒还在恍惚的云曜。
云曜这才发现他睡的地方格外舒适暖和——他在宁渊的衣襟里。
他本想跳出来,但这里面真的很舒服,骨头发软的云曜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赖在这里面。
“怎么不说话?”宁渊好脾气的又问。
可惜云曜脾气坏气性大,还不讲道理。分明自己做了没来由的噩梦,偏冲宁渊撒气。他背过身,就是不搭理宁渊。
“总不会梦见我在梦里欺负你了吧?”宁渊好笑地戳着云曜白绒绒的后背。
?!
云曜眼珠子瞪大。
这鼠脑子是什么做的?这都能猜得出来?!
宁渊没变回原形陪云曜,他忙着刻画阵法。
云曜忍了会儿,没忍住,又探出虎头来看:“你在干什么?”
“布阵。”duwo.org 比奇小说网
云曜盯了好一会儿:“这是七品传送阵。”
“对,另一处的传送阵落点在万里外的一处荒林里。那处草林密集,不远处还有村落,最适合躲藏。”
在云曜睡着时,宁渊出去找到的这落点。
来回加上在那边布下传送阵,一共花费了三日。
万里距离,不过需要一日多。这仅是化神,若以谢云璟的修为,加上谢云璟九阶阵修的实力,通过传送阵残余灵气必能定到落点所在。
只怕他十五息就能赶到。
再减去传送阵内的五息,就是十息。
十息。
这个时间远远不够!
“这个传送阵一成,我们就能出去了吗?”
“还得再等等。”
“哦。”
云曜没多失望,毕竟宁渊说过得睡两觉。如今他只睡了一觉,还差了一觉。
传送阵和烈雷阵皆为七品中十分复杂的阵法,连八阶阵修,更或者九阶阵修有时也无法一次成阵。
但宁渊手法炉火纯青,完全不像初升七阶的阵修,倒像极了从头再来的阵修大能。
云曜盯了会儿阵法,目光转而落在宁渊身上。
察觉某只团子的视线,宁渊怕人无聊,问道:“等下次曜大人睡醒,我们就能出去了。”
云曜哼哼,藏在衣服内的尾巴尖不自觉翘了起来。
“曜大人想好出去后,要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
云曜脑袋搭在衣领口,以前刚被关在这里时,他每时每刻都想冲破封印,断掉锁灵链。出去杀掉谢云璟,抢回心头血、犬牙……还要降下天罚,数倍地把那些百姓加在他身上的恶毒梵文给还回去。
所以他忍着一次比一次重的反噬,不厌其烦地挣扎。结果连用灵气都成了奢侈。
后来,关的久了,他还是很想宰了谢云璟这个畜牲。可不知不觉中,他更想听见别的声音,无时无刻疯狂回忆着外面的一点一滴。想回到修真界再次肆无忌惮地吃喝玩乐,晒晒太阳、逗逗小妖兽。
但五万多年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
云曜渐渐的连外面有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
再后面,宁渊掉了进来。
宁渊分给他很好吃的果子,和他下棋,给他画好多的画。
画上有酒肆茶馆,有街坊小吃,有漂亮的花灯风车……好多都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
那时候他想,他迟早有一天也要挨着吃个遍,玩个够!
可他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宁渊带他出去是拼了命的,九死一生,一个不慎,就是神魂皆陨的下场。
“我没什么想做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我们出去后,先去远山寺好吗?”
云曜恍然。
远山寺,老和尚。
五万多年了,远山寺还在吗?
还有那个念念叨叨,很是烦虎的老和尚呢?即便是大乘老祖,五万多年也该坐化或者飞升了,更何况那时的老和尚早已半步飞升,窥得一丝天道。
云曜闷闷地回了一句:“找不到,谁还知道远山寺在不在。”
宁渊趁机揉了下虎头:“没关系,到时候我带你去找,好不好?”
“随便你。”
云曜没醒多久,又昏昏沉沉睡了去。
宁渊没过多耽搁,在洞穴中布好传送阵后又妥善安置好云曜,转瞬来到海上林中。
他拾起一块石子,扔向面前看似平常的树干。空中荡起一片涟漪,里面繁复灵气若隐若现。
九品幻阵!在里面的就是九品传送阵。
两阵相连,一阵动,另一阵必有感应。
宁渊一开始确实想毁阵,从而拖延时间。但细想之后,就发现毁阵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先不说他无法快速毁阵,若他晋升到八阶阵修,兴许会更快。可他和云曜都等不了,更何况即便毁了这个传送阵又如何?
谢云璟靠着云曜,叱咤修真界这么多年。即便没有这个九品传送阵,那么九品传送符呢?撕裂空间,直抵此处的宝物呢?!
有这些东西相助,别说半个时辰,半盏茶都用不到。
宁渊不敢算上这个时间。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在洞穴外布阵,以此拖住谢云璟。
八品阵法他尚且无法布成,所以宁渊在洞穴入口处同时布下了五个七品叠加阵法。
这些阵法,大抵能拦住谢云璟三十息时间。
每一处,宁渊全算到了极致。
等云曜再醒来,他整个虎被宁渊抱在怀中,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
“宁渊?”
尚带暖意的手覆在他眼上,挡住他的视线。
宁渊清雅嗓音落在耳边:“曜大人,再等一下,马上我们就能出去了。”
“马上……就能出去了?”
即便做好了准备,可真当睁眼听见这个消息,云曜第一反应还是不可置信,恍然间竟以为自己还身在梦中。
“对,我们马上能出去了。”宁渊清晰地、缓慢地,一字一句道。
他在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是即将就要发生的。
被锁了五万多年的他真的能出去了!还是和宁渊一起。
这一瞬间,欣喜、担忧、紧张,还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各种复杂情绪翻涌而上。
但很快穿透肩胛骨,轻轻晃荡的锁链吸引住了云曜的注意:“你在刻七品烈雷阵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