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烈雷阵 宁渊,我好像……

“云曜,云曜。”

宁渊捧住白毛团子的双手止不住的战栗。

内心满满的恐慌,无尽浓郁成数倍增长的杀意被心疼悉数取代,他看见不大点的白毛爪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好似微微一碰,前爪就会从中断掉。

回到令人心安的怀抱里,被熟悉好闻的气息笼罩着。神智昏沉的云曜渐渐清醒了点,毛团子轻轻抽动了下,闭上的金眸缓缓睁开。

“宁渊,我疼,疼,好疼。”

兴许疼得太狠加上还在半昏半醒,只能凭意识行事。云曜泪水不停地从金眸里掉出,从不示弱的他哭得十分厉害:“吹,吹,吹吹。”

他想抬起被割伤的爪子,想让宁渊给他吹吹,吹吹就没有那么疼。可他根本抬不起来,连动一下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我们吹一下,吹一下就不疼了。”宁渊轻轻接住云曜的爪子。

神兽的愈合能力很强,他们几乎不会受伤。因为灵气会不断地愈合他们,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还没察觉到疼,伤口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云曜爪子上的伤口鲜红刺眼,完全渗不出任何的血来,宛如在死人身上狠狠刺了一刀。

“疼,好疼,宁渊,宁渊,宁渊,还是好疼,疼。”泪水浸湿软白的毛。

云曜带着哭腔的疼声,好似化作利刃刀刀剜在心间。疼到极致的人,早忘了什么所谓的神兽尊严面子,只知道断断续续喊着宁渊,好像多喊一声,自己的疼就能少一点。

“我在,没事没事,马上就不疼了,乖,没事,不疼不疼。”

宁渊几度抽干了自己体内的灵气,可还是没有用!

为什么会没用?!

宁渊几度发疯。

对了!

猩红的双眼一愣。

他的血!

他的血融合了云曜的心头血,说不定会有些作用。

宁渊化出灵刃在手腕一割,血对着云曜爪子上的伤滴下去。

血落入伤口中,微淡的灵气缭绕,在宁渊密切注视下,只见无论如何无法愈合的伤口终于缓慢合拢。

有用!

真的有用!

宁渊绷紧的心弦松了一些。

可还是太慢了。

还不够!

宁渊抱住怀里白毛团子,灵刃毫不犹豫刺入心尖,逼出心头血。

心头血被指引着落入云曜的伤口,在心头血融合的刹那,伤口以可见地速度长出血肉,渐而愈合。

彷佛心头血不要命,宁渊再次引出好几滴落在伤口中。

这条狰狞撕裂的刀伤到底缓慢合拢,在宁渊心急注视下,最后留下一道深红的痕迹。

宁渊悬着的心勉强放下:“怎么样?好点了吗?”

云曜疲惫地埋在宁渊怀里,尚带哭腔的声调软软的,委屈道:“还是疼。”

以前每一次被取完血,因心头血少了一滴加上有封印和锁灵链,灵气不足。伤口愈合总会花上些时间,再疼只能自己忍着的云曜终于找到了能肆无忌惮让他依赖的人。

取了心头血嘴唇有些发白的宁渊,细心地安抚着:“我再给吹吹好吗?”

像捧着最为珍惜的宝贝,宁渊递到唇边,温热的气息吹在深红伤口上。

同时,他再次带着心头血欲送入云曜口边:“尝一点,可能会舒服些。”

没这么疼了的云曜硬气了,撇开眼:“不要。”

“用点之后会好受些。”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谁需要你的心头血?不是已经取了这么多了吗?”云曜气息不足的嗓音里夹着怒气,这样一句话,他停顿了好几次才艰难说完。

“乖,就一滴好吗?”

“不要不要!”因为太急,云曜咳了好几下。

宁渊再次慌神,连忙顺着白毛团子脊背,哄着:“好好好,不要不要,我们不要。”

“那你收回去。剖心头血很好玩吗?我伤已经好了,不疼了。”

方才还嚷着疼的人转眼就不疼了,宁渊心知云曜这是着急他取了心头血,担心他的伤,本就心疼的宁渊连呼吸跟着不稳。

他笑道:“好,我收回去。”

因哭过尚且水润带红的金眸盯着宁渊收回心头血,检查好宁渊心口的伤愈合,云曜这才又缩回宁渊掌心。

失了心头血,没了兽血。

如今的云曜身子骨比俗世凡人还要弱,这一刻,他才发现这里真的好冷。

潮湿阴冷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拥簇而来,直直侵入骨髓,不管缩在哪里都难受,可疲惫和困意源源不断涌上。

就在云曜心烦之际,暖意裹住了他。

“先睡会儿。”

“嗯……”终于舒服点的云曜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一闭眼,云曜缩在暖和的掌心中睡熟了过去。说起睡熟,倒不如说昏过去了。

宁渊看着云曜身上快消失的灵光,再次取出心头血送入云曜口中。

幸好他只是寻常黑鼠,心头血虽重要但远不似神兽的这般稀少珍贵,除了短时间内可能会损耗过大,休养回来也要不了太多时间。

服下了几滴心头血,宁渊忍着头晕目眩看向怀里的云曜。见着方才还蹙紧了眉的白毛团子,眉间稍微舒展开,身上也总算再次亮起了点灵光,这才勉强放下心。

云曜这一觉,睡了足足有十日。

宁渊寸步不离,饶是途中布聚灵阵,也一直捧在手里,连衣襟也不敢放进去,生怕一不留神云曜的情况就会恶化。

布好了聚灵阵,宁渊带着云曜进到阵中,引导着灵气落入云曜体内。

还不时送一点心头血到云曜口中。

刚开始有点用,可之后无论宁渊再如何送心头血,云曜身上的灵光丝毫没有增加。

想来云曜心头血和他的血已经完全融合,他本身不过一只普通黑鼠,没有生灵的效用。要让云曜恢复,只有尽早回到修真界,找到灵气充沛的天材地宝,以及取回谢云璟手里的那滴心头血。

心头血为本源。

此次若云曜体内多了一滴心头血,绝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心头血到底致命,宁渊简直不敢想,若是最后那滴心头血不小心受损,云曜会变成什么样。

云曜没醒,宁渊知道自己应该潜心修炼阵法。

奈何根本无法沉下心去,一闭眼全是云曜哭着嚷着说疼的样子。可即便这样,他只是不经意过了下脑中的七品阵纹,一眨眼便突破了六品到七品那层薄薄的壁垒。

说来奇怪。

在阵法一途上,他确实没耗费太大心力,一切全顺其自然。

对于困在六品,其实他没太大的感觉。虽没有缘由,但他觉得自己迟早会突破六品来到七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此时,纵然再确信自己真的只是一只老鼠,也不禁疑窦顿生。

“唔……”

想着,手里的白毛团子微微一动,梦呓般轻哼了声。

宁渊注意力全转移到云曜这里:“醒了?”

这一觉睡醒,云曜没有往日的神清气爽,浑身骨头都要散开了,说不出的累。

“有没有感觉好点?”

云曜不想动,眨了下眼:“嗯。”

“伤口还疼吗?”

宁渊这一问,云曜好像愈合的爪子又疼了起来。

“给你吹吹好不好?”

“好。”

温热的气息吹在还剩粉痕的伤口上,白毛轻轻地被吹动。有点痒痒的,云曜舒服得眯起眼睛,收拢的爪垫像桃瓣绽开。

“要揉揉。”仗着自己现在是病人,云曜提要求提得理直气壮。

“好。”宁渊指腹落在嫩粉的爪垫上。

“揉背!”

“好的。”宁渊任劳任怨。

可没半盏茶,云曜又困顿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七日。

醒来的云曜昏昏沉沉,一下没反应过来,只觉洞中冷冷清清:“宁渊!宁渊!”

“我在,我在,在这里。”

宁渊及时的回应驱散了心里的不安,云曜绷紧的心弦渐而松了下去。

“冷吗?还是累?伤口疼不疼?要揉揉吗?”

约莫这次养好了点身体,云曜找回了前些天丢失的面子,想到自己居然在宁渊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顿觉无比丢脸。

见云曜撇开头不吭声,宁渊猜到了他的心思,好笑的同时轻言细语地挨着询问:“或者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画画看吗?还是我们下棋?要不然我讲故事。”

这样被一声声哄着,云曜内心的羞耻感好像驱散了些,他犹豫了会儿,道:“蝴蝶。”

“蝴蝶?是想看蝴蝶吗?”

“嗯。”

“好,别的呢?”

云曜只说了一个蝴蝶,又别扭地不想开口。好像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多,就会显得他格外没用。

宁渊细心道:“正巧我要去看谢云璟布下的阵法,反正都要出去一趟,除了蝴蝶还能带好些东西回来。对了,我记得蝴蝶在的地方有好些流萤。曜大人,不如再看看流萤?”

云曜点头:“好。”

金眸盯紧宁渊的神情,只要有半点不耐,或者嫌麻烦,他就会立马改口说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稀罕。

可宁渊还是十分温柔耐心,他深思了会儿,又提道:“流萤所栖息的林中,长满了上次我带回来的红果子,算算时间,这一批肯定熟透了。那些果子味道清甜,若烂掉倒也可惜,等会儿我顺便再摘一些回来,好不好?”

深渊般的黑眸柔和得宛如一汪春水,直直蔓延到内里。

云曜透粉的耳朵间不太适应地颤了下,他扭过头:“你想摘就摘,问我做什么?”

“那我这便出去。”

宁渊抱着白毛团子,像之前裹小鱼般用灵气裹住白毛团子,免得冷着云曜。如今的云曜灵气缺失,连最简单的驱寒都办不到。

又将团子小心放在柔软衣料上,宁渊道:“我去一下就回。”

“嗯。”云曜眼睛都睁不开。

宁渊方走,还没两息,云曜立马浑身不自在!疲惫的身体,加上死寂到可怕的坏境,如今的云曜不论身体还是心理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要脆弱。

迟迟捕捉不到任何动静的白毛团子一下炸了开。

洞穴里没有一个人,只剩他一个。

黑黝黝的,又冷又湿,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月亮,没有花没有草。什么都没有!

烦!

好烦!

愤怒不甘涌上心头,凭什么他不能出去!凭什么他就要被锁在这里?!

都怪谢云璟那个畜牲!狗东西!

还有这该死的梵文!

那些百姓也全是坏的,坏的!

他们这些骗子,全没良心,都是白眼狼,狗东西!

极致的愤怒之后,是满腔的自责。

都怪他太没用。

怪他太蠢。

明明去俗世前,老和尚还挽留过他,让他别着急,让他再多待一段时日,在修真界多走走多看看,多识点人心。还告诉过他俗世更是复杂,他修为被封,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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