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远将军夫人还欲阻拦,却被苏落影拦下。
“让她去吧,我会把药给她,至少能保住她的性命。”
抚远将军夫人看看苏落影,又看看苏落珂,陡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
“夫人,您明白珂儿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先前还有些许怀疑,这被苏落影一打断,心里的猜测顿时落实了。
景亭烨他们恐怕已经在城外候着了,只等一个时机,他们就会入京。
抚远将军夫人忽地笑了:“我早看出你非池中物,却不想你有这样大的能耐。”
苏落影笑笑:“说来还得多谢夫人成全。”
抚远将军夫人看向远方:“我替我儿求个恩典,让我家后代都当个闲散侯爵吧,景家……着实有些受不起,若是变成宁远侯府那副模样,倒不如把孩子养废了,当个纨绔。”
“这还得看景小将军的意思,若他执意辞官,无人拦得住。若他心怀抱负,我也不能挡了他的路。”
“也是……也是啊……”
散播传言需要多久?
苏落影只用了三日。
不能说是传言,毕竟她说的都是真的。
当今陛下病危是因为身中剧毒,而这毒就是他最疼爱的宁安公主下的。
宁安公主与晋王私交混乱,罔顾人伦,更是对待府中妻妾极其残暴,日日用刑。
监国的口谕自然是假的,为的是篡位。
晋王震怒,抓了二十余人,当天问斩。
血染红了京城长街,民怨沸腾。
晋王却不管不顾,下令让苏落影入宫侍疾,实则软禁。
入宫后,苏落影并未见到南锡元,这也在意料之中。
若是让她见到南锡元,她反手就把南锡元给救醒了,那晋王一伙的计划就彻底败落了。
等了许久,苏落影才见到晋王。
刚一进门,晋王就吹了灯。
“美人,我从一开始就想娶你,不仅为了你的能力,也为你的美貌。只是阴差阳错弄错了人。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晋王说着,又吹了一盏灯。
昏暗的室内,苏落影坐在雕花床上,她分不清这里是什么宫殿,只知道这里的陈设都极其贵重。
墙壁上甚至涂抹了花椒泥,无论是催情或是助孕,都是极好的东西。
晋王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如今京中的局势你看得应该比我清楚,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了你。那个苏落琬实在不讨喜,偏她是天命之女,我会赐她个贵妃的位置,而皇后则由你来做,如何?”
晋王说着已经抓上了苏落影的手:“瑞王不能人道,你肯定已经寂寞难耐,本王会温柔些……”
“王爷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我只知道,我身上藏了不少毒,有的只是沾上一点就会没命,若是王爷敢对我做些什么,我倒是不介意去阎罗殿的路上多个伴。”
苏落影说着,忽地笑了起来:“哦,这倒也未必,说不定是王爷一个人去。”
晋王一张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只得一甩衣袖作罢。
“来人!严加看管瑞王妃,不得让任何人见她!”
看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外,苏落影坐在原地没动,直到晋王的脚步声远去后才起身写了张纸条。
当晚,苏落影放出信去,次日一早,景亭烨为首率军进城。
直到大军打入皇城,晋王才反应过来,竟然无人向他通报!
自然没有,宫里的人都已经换成了南修瑾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再清楚不过。
晋王看着披甲站在他面前的南修瑾,登时傻了眼。
“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南修瑾手持长剑:“这自然是影儿的功劳。”
话音刚落,苏落影便搀扶着南锡元从屏风后走出。
看见晋王和宁安公主正坐在大殿上饮酒作乐,衣衫不整,南锡元满脸嫌弃。
他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么个玩意能当皇帝?
看见南锡元安然无恙,晋王瞠目结舌:“父皇?!”
宁安公主震惊片刻,而后抽出了一旁侍卫的佩刀,直指南锡元。
“父皇,下旨让我做女皇,儿臣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也会让南璄越发强大。”
南锡元瞥她一眼,只觉得心灰意冷。
“宁安,朕让你做了南璄最尊贵的公主,难道还不够吗?”
宁安公主秀眉紧蹙:“不够!您从小就知道那些兄弟一个个的都比不上我,我分明才是众多孩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我十岁便能参议朝政。”
“十二岁在京城赈灾。”
“十三岁时因我一言,南璄大败北越!”
“十五岁,我查处了一个贪官,前后牵连二十余人,肃清朝野。”
“我哪里不如太子?!又哪里不如晋王?!”
“是我自愿荒唐,还是您逼着我荒唐?!”
“你是女子!”
南锡元幽幽叹了口气:“若你是男子,朕一定不犹豫,立刻传位与你。可你是女子……”
“够了!”宁安公主大喝一声,“既然如此,那儿臣就要做第一人。暴君也好,仁君也罢,终归要坐上皇位才能得到君主的名头。父皇,请您用您的性命为儿臣铺路吧!”
宁安公主大喊着朝南锡元扑了过去,眼看着长剑直奔胸口而来,南锡元堪堪避开。
宁安公主正准备刺第二下,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宁安公主眉心。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太子带着景亭烨一行人进了大殿,南修瑾只是站立一旁,并不开口说话。
凡是京中尚且还在的大臣,此刻都涌入大殿。
危亡之际,谁是储君至关重要。
皇位给谁,更是重要。
眼看着重要角色都已经到场,苏落影深深看了一眼晋王身旁的苏落琬。
她此刻低眉顺眼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初的跋扈骄傲?
但也只有一眼,仅此而已了。
晋王骤然明白过来,这是南锡元给他们设的一个套!
宁安公主的毒,恐怕早就解了。
晋王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作响:“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儿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父皇饶儿臣一命!都是……都是宁安公主唆使儿臣做的啊!”
宁安公主已经死了,把责任推到一个死人身上,那是最稳妥的事。
死人不会开口,也就不会反驳。
可南锡元做了几十年皇帝,晋王的这点小心思他哪能看不清?
“晋王狼子野心,杀了吧。”
晋王顿时如遭雷击,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拉过一旁的苏落琬。
“父皇,她是天命之女啊!是儿臣娶了她,儿臣若是死了,她的福气定然也会受损的!有碍国运啊!”
南修瑾适时开口:“晋王怕是还不知道,国师府已经人去楼空了。”
“什么?!”
就连说出这话的国师都已经跑了,苏落琬的天命之女一说就更像个笑话。
苏落琬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还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
她爬上前去,抓住南修瑾的衣摆:“瑞王殿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救救我吧,晋王他每每有何不顺心的就对我拳打脚踢……我当时也只是迷了心窍,这才嫁去了晋王府……”
“只要你救我一命,我日后定然好好伺候你。”
“殿下,你是喜欢我的呀!你怎么能对我见死不救呢?!”
南修瑾抬手割去那一角衣袍,任凭苏落琬甩在地上。
“晋王妃怕是被吓傻了,都说起胡话来了。本王自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苏落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