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方克仍坐于塌上,眼见落樱剑直刺而来,下意识闪身躲避,只是这一闪,并没有预期的顺利,双臂力不由心,虽避过了剑锋,却踉跄的栽在塌上,面容惊诧万分。
祁慕晗没有给白方克喘息的机会,反身又是一技横扫,白方克几个闪身下塌,狼狈的接连后退数步,险些跌在桌旁。
祁慕晗虽几击未中,却很是得意,笑道:“白爷果然有些本是,逃得如此……优雅,噗!”
这话完全激怒了白方克,白方克斥道:“你!竟然使毒!不知死活!祁氏之人又怎样,受死吧!”
说罢,只见白方克双掌自上而下将真气运营一周,紧接着几个健步上前,驱使着内力于掌,直逼祁慕晗面门而来。
祁慕晗闪身躲过,反手正要给白方克一技狠招,却不料白方克一个甩手,迎面直飞而来一个黑色厉爪,祁慕晗连忙收势躲闪,却未来得及,只得将落樱置于面前相抗,硬接了这一招。
原来,这腥龙爪就藏在塌上,白方克得了腥龙爪,不似刚才的颓势,倒似解了毒性一般,目光凶狠,手中力道更是不逊。
白方克发狠道:“事先不防才会着了你小子的道儿,不过你也太小看你白爷了!区区这点儿小毒无关痛痒,看招!”
祁慕晗见状心叫不好!心想着:难不成药性当真退了?
祁慕晗余光一撇,看向桌上的两个碗,哎呀!祁慕晗顿时慌了起来,刚才并没有在意碗的数量,现下看来,千算万算没料想,这阚师傅会给白方克也弄了一碗甘草绿豆汤,可叹还是自己提醒了他能解闷热。
也不由得祁慕晗多想,白方克已然攻上前来,祁慕晗以落樱相抗,接连十招有余,未分胜负。
屋内的陈设被打得凌乱,小厮们听见声音也不敢靠近,就这样,月色下二人打的火热,白方克甩出一技腥龙爪扑空,紧接着祁慕晗使出一招幻花飞雪,剑气空落,咔嚓一声劈断了梁柱,随之白方克又抡甩腥龙爪侧飞预横打祁慕晗腰脊,祁慕晗旋身格挡,反手划出几道剑花使出一招樱舞漫天直逼白方克而来。
体内毒性未清的白方克又打斗了数个回合,已有些招架不住祁慕晗的猛攻,显出颓势,祁慕晗瞧出了端倪,于是没给白方克喘息之机,紧接着又是一招落红掠影,
果然,此招成事,白方克躲闪不及,落樱划过其左肩,留下一道血痕。
白方克吃痛,却也不敢怠慢,因为祁慕晗招招紧逼,落樱剑气之下,讨不得半分的喘息。
不过即便是如此,祁慕晗与残毒在身的白方克也勉强打个平手,二人都没讨得半分好处,此时祁慕晗也是消耗不少。
激战足有半个时辰,二人均觉不宜再恋战,于是双双催动内力,做最后的放手一搏。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竹屋骤然崩塌,二人飞身而出,分跌在地。
此时祁慕晗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手捂胸口,表情作痛,伤得不轻;白方克一只手臂垂着,鲜血不住的从指尖滴落,更加渗人。
闻声赶来的家丁们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敢靠近,纷纷跑的跑,逃的逃,剩下几个躲在栅栏后不住地哆嗦。
阚师傅瞧着祁慕晗,一脸的不可思议,又瞧了瞧左臂鲜血淋漓的白方克,顿时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
祁慕晗忍痛强撑出一丝邪笑道:“鬼煞血手,哼!小爷我今儿让你作实了这血手的名号,可要感谢小爷我才是。”
白方克眼神杀气甚浓,一脸愤怒道:“狂妄的小子,今儿就让你葬于此地!”
说罢,白方克提气疾步飞身而起,右手转腕发力猛甩出腥龙爪直逼祁慕晗天灵盖,祁慕晗清咳两声随即催动内力拍地旋身闪避,避之未及,腥龙爪撞于后背之上,祁慕晗顿时一口鲜血脱口而出,重摔在地。
这一摔,祁慕晗整个身子像是被拍散了一样,一股剧痛蔓延全身,脑袋嗡嗡作响。
白方克也没有讨到便宜,就在刚刚这腥龙爪袭近身之时,祁慕晗已用尽浑身之力将落樱刺射出去,直抵白方克左胸口处。
白方克方才全神注目于腥龙爪的攻击,发现落樱时已闪躲不开,情急之下以左臂格挡,不出意外的,落樱穿左臂而过,渐出一大片血腥。
此刻二人两败俱伤,祁慕晗内伤不轻,已无力再战;白方克左腕刚于屋内最后过招时就被祁慕晗挑了手筋,如今左臂又受重创,怕是这整个左臂都废了。
白方克倒是个狠角色,只见他并未理会身上的伤痛,右臂一挥,腥龙爪飞旋回到其手中,微蹲起势想要再战,祁慕晗心觉不妙,如此下去必然敌不过这白方克,怕是要丢了小命。
危难之际暗自蓄力,言语拖延道:“白爷!不愧被江湖人称做鬼煞血手,动起手来还真如鬼煞般招招索命。你知我祁氏傲雨凌霜剑法,我却不知你这腥龙爪是何由来,死也死得糊涂。”
白方克听得此言,便将腥龙爪顿住未发,蔑视道:“腥龙爪是我独创的宝器,这招式秘技外人自然也是无法窥探,你们祁氏的破剑法白爷我根本瞧不上,莫要跟我耍什么嘴皮,乖乖受死!”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之间,短短两句话的时间,祁慕晗便已将浑身真气运转通体,此时体内残力皆集于丹田。
白方克甩出腥龙爪的同时,祁慕晗翻身而起,双脚蹬跃至白方克身后,拾起落樱随即冲天而上,踏青石荆竹借力,飞身而逃。
远些,祁慕晗不忘留话道:“来日再战,后会有期!”
白方克一招落空,气急高声喝道:“再见必取你性命!”恼怒之下将腥龙爪直击在不远处的青石之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青石碎裂,石砾飞溅,尘烟漫起。
祁慕晗逃出幻仙汤已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不知逃了多远,渐渐的有些意识模糊,倒地不醒。
初晨的阳光明亮而温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祁慕晗迷迷糊糊中醒来,胸口仍旧疼痛难当。
他吃力的坐靠在身旁的石阶之上,见落樱紧握在手,多了几分安心。
他四下观察了一番,这里是他从未来过的小镇,面前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自己坐在一个店家门前的石阶上,好在这家店不临街,且大门紧锁,不然定会将他叫醒轰走。
还未等祁慕晗适应这周遭的环境,肚子便咕咕作响起来,祁慕晗揉了揉肚子,心想着:肚子呀肚子,莫叫莫叫,这回算是捡了条命回来,这就去找个酒肆填饱你。
正想着,突然面前出现一个妙龄少女,粗布麻衣,头上系着淡粉色粗布发带,双手擎着一个雪白的馒头,微笑着递给了祁慕晗。
祁慕晗一愣,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只听那少女温柔的说道:“你是不是饿了,拿去吃吧!”
祁慕晗下意识的接过了馒头,朝着少女微微点了点头,少女便高兴地转身跑开。
一切发生的莫名其妙,祁慕晗瞧着手中的馒头,又看了看跑远的少女,不明所以。
祁慕晗站起身,没走几步,刚好转头瞧见了自己倒映在河中的影子,这一眼可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
此时的他满面、衣衫尽是灰尘,嘴角的血渍已然干了,头发凌乱的很,与街边的乞丐无异,哪有一点儿公子哥的样子。此刻祁慕晗心想:难怪刚刚的少女会施舍一个馒头给自己。
祁慕晗强撑着身体踉跄的走在街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酒肆,酒香四溢,馋的他突来了精神,快步走进酒肆,坐于空桌,大声喊道:“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两壶来!”
店小二瞧着这个食客灰头土脸也不像是什么贵人,于是凑近了些询问道:“我们店里最好的酒,是从江陵城上货的极品玉奴醉,不过这价钱可是不菲,敢问这位客官,可否先付了这酒钱,毕竟我们这小本生意,赊不起这等佳品。”
祁慕晗心里不快,想着自己堂堂祁氏二公子,如今却连个酒肆的小厮都瞧自己不起,可转念又一想,此时自己这个狼狈相,也怪不得别人。于是也没多辩口舌,伸手将钱袋掏了出来,这下店小二才放心将酒拿了来。
饿了许久,祁慕晗也顾不上什么祁氏颜面,点了一桌子美味,二话不说狼吞虎咽起来。
因这酒肆没有客房,酒足饭包之后,祁慕晗只好又脏兮兮的走在了大街上。
这里不知离江陵城有多远,祁慕晗的伤仍旧隐隐作痛,他瘫坐在街边,捂着胸口,浑身无力。
忽然,祁慕晗感觉到有一个人走近,俯下身子好奇的瞧着自己。于是他抬起头一瞧,原是那之前的少女。
此时祁慕晗伤情复发,意识渐渐模糊,只隐约听得远处有一老者喊道:“英娘,我们要走了!”近处的少女高声喊道:“阿爹,这里有个人,好像伤得很重,我们……”